在浮生閣,祁澤看著堆了滿書桌的公文一時頭疼。因為闕煜對昭正帝說她身體不適不用去上朝,但公務(wù)不能不做,她只能在浮生閣批閱公文。
就在前幾天,鄭慎派人把所有公文送到了祁府,說袁侍郎一個人批閱不過來,雖然祁澤身體不適不能上朝,但公文不能不看。
在祁澤去北朔邊境抗敵時,公文都是袁侍郎一個人批閱的。聽說在那段時間里,袁侍郎睡覺做夢都在批閱公文,中途夢醒了看到桌子上的公文,直想裝暈過去不醒來。深深體會到了被公文支配的恐懼,同時也在感嘆年輕真好,有祁澤在,批閱公文事半功倍。
之前見祁澤一直在看公文,不理許幼宜,還為此恨鐵不成鋼過,現(xiàn)在只期盼著祁澤能趕緊回來幫他分擔(dān)公務(wù)。
所以等祁澤回到南楚后,袁侍郎痛哭流涕地從兵部大門口跑出來,那模樣可要比見到親兒子還親。一見面就要給祁澤一個擁抱,幸好祁澤躲得快才沒被眼淚鼻涕蹭一身。
但袁侍郎也是個很樂觀的人,很快就從公文的陰影中緩和過來,在閑暇之余還會與祁澤感嘆許幼宜這個好女孩兒嫁到了姜家,如今祁澤又只能孤身一人了。有時還會與鄭慎商量著給祁澤介紹一些世家小姐,祁澤這模樣如果沒有人幫他,就真的永遠(yuǎn)孤身一人了。
鄭慎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袁侍郎,不想管這事。這是祁澤的私事,只要不耽誤祁澤做公務(wù)其他的一概不管。更何況男人成親晚一些又何妨,先把仕途搞好了,再忙成家立業(yè)的事多好,而且祁澤原本年齡尚小,還真沒必要操心這么早。
所以每次袁侍郎只要提起這件事,鄭慎就遠(yuǎn)遠(yuǎn)走開,并說道:“袁侍郎公務(wù)做好了?竟還有此閑心情與本官談?wù)撨@件事。”
而袁侍郎每次只能苦著臉回去做公務(wù),整天看著祁澤長吁短嘆。
祁澤當(dāng)然也知道袁侍郎在給她找親事,但幸好被鄭慎給攔下來,要不然她又得去忙活了。
每次祁澤看袁侍郎又想開口說起親事,就把桌子上的公文推到袁侍郎面前,“若是袁侍郎無事可做,可以批閱公文?!?p> 這時,袁侍郎就會立刻閉上嘴,并把桌子上的公文重新推回來,“祁侍郎年少有為,如日中天,不像本官早已過了年富力強(qiáng)的年齡,這公文還是交給祁侍郎的好?!?p> 之后袁侍郎害怕批閱公文,再也沒有提起過給祁澤介紹姑娘的事,祁澤也終于覺得耳根子清靜了。
這次,祁澤不去上朝,一直待在浮生閣,袁侍郎就連忙對鄭慎說一個人忙不過來,并把抱在懷里的公文交給了鄭慎。
鄭慎也知道在朝貢宴發(fā)生了什么事,雖然很驚訝西魏太子竟對祁澤有不軌之心,并且還被北朔秦王給救了,好像兩人關(guān)系很好一般。但鄭慎是安分之人,知道這皇家的事不是他一個朝臣能管得著的,所以就如其他朝臣一樣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此事。
因心里明白祁澤身體并無不適,也奇怪秦王怎么會向昭正帝提出休息一段時間,不用上朝。因朝臣是需要上朝向昭正帝定期敘述職務(wù)的,不能不去。但昭正帝都下旨了,他再怎么奇怪也沒用,只能聽君命。有時候忍住好奇心,安分守己很重要,鄭慎在朝堂中十幾年,深諳此道。
并且袁侍郎一個人的確忙不過來,所以鄭慎就把公文送到了祁府,并說在家中休息半個月,等半個月后再回到兵部把公文也給帶過去。
等祁澤看到堆成山似的公文,就懷疑袁侍郎是把他的那份也送了過來,自己偷閑去了。
但好在祁澤平時批閱公文也習(xí)慣了,倒也沒把這件事放心上。但隨著一天天過去,鄭慎送來的公文越來越多,一個房間都差點堆不下。
祁澤看著滿房間的公文,咬著牙一手打在書案上,這到時候上朝述職不把她給累死。闕煜,你是不是閑著沒事干,對昭正帝說她身體不適干什么,到時候累的還是她。
終于半個月過后,只見兵部門前一襲靛藍(lán)色錦衣的男子面色深沉地走進(jìn)門內(nèi),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冰冷的氣息,這氣勢把一同進(jìn)門的兵部官員給嚇個半死。
祁侍郎大人這是怎么了?面色怎么這么難看?不是說身體不適在家中休養(yǎng)了半個月嗎?看樣子面色是挺紅潤的,但這冰冷的氣息是什么情況,難道是因為許家小姐嫁到姜家而生氣的?不對呀,當(dāng)初許家小姐嫁到姜家時,祁侍郎大人的面色還是很正常的,并沒有展現(xiàn)出憤怒之意,那又是因為什么?
正在眾人猜測時,祁澤緩緩轉(zhuǎn)過頭看著小吏說道:“把本官馬車上的公文搬下來?!?p> 聽著語氣冷硬的話,看著面色發(fā)黑的人,小吏也一時嚇得腿軟,“是,祁侍郎大人?!?p> “嘩啦——”
眾人聽到書卷掉落在地上的聲音,紛紛扭頭看去,看到后面滿滿兩馬車的公文。因為小吏把車簾掀起來,有幾卷公文還順勢掉在地上。
這時,眾人才明白,祁澤在家中休養(yǎng)的幾天還真沒有好好歇著。這么多公文,到時候述職還不得累死,怪不得祁澤臉色這么難看。
正好,袁侍郎從門內(nèi)笑著走過來,看到遠(yuǎn)處那靛藍(lán)色的身影,就開心招手道:“哎,祁侍郎終于來了,在家中歇息得可好?。俊?p> 看著旁邊嚇得不敢說話的眾人,袁侍郎心中就有些疑惑,這是怎么了?他們縮在一旁避著祁澤怎么像是在避洪水猛獸一般。
同時祁澤聽到袁侍郎的喊話,就轉(zhuǎn)過頭看去。
等袁侍郎看到那陰沉地能擰出水的臉色,瞬間明白那些官員為什么害怕地縮在墻角了。想到他把自己的那份公文也送到了祁府,就莫名心虛。
“咳咳,那個……祁侍郎看來還沒有休息好,那本官就不打擾您休息了,先走了?!闭f完,就一道煙兒溜了。
同時,還讓小吏把自己那份公文偷拿回來,心中暗暗決定之后再也不讓祁澤幫忙批閱公文了,祁澤這模樣還真是瘆人。
祁澤:“……”
等祁澤回到自己在兵部的房間時,就把堆了滿屋子的公文進(jìn)行整理,方便明天上朝述職。不過從那猛地扔在桌子上的公文,那沉重的力道,就知道房間里的人心情并不是很美好。
這時,小吏小心地跑過來,先是仔細(xì)看了看祁澤的臉色,就吞了一下口水艱難開口道:“祁侍郎大人,秦王召見。說一個人在府里甚是無聊,讓祁侍郎大人前去王府聊天解悶?!?p> 話音剛落,就聽到祁澤生冷的話語,“不去,告訴秦王殿下,本官有事要忙,怕是無時間去王府解悶,讓他找別人吧。”同時還帶著翻開書頁和書卷扔在一旁的聲音。
“這……下官不敢。秦王殿下說大人作為招待人,有義務(wù)前去王府陪伴聊天,而且王府也派人專門過來請祁侍郎大人過去,不如祁侍郎大人出去見一見。”小吏擦了擦額角上的冷汗,臉上擠出一抹笑地看著認(rèn)真整理公文,連眼睛都沒抬一下的人。
面前這位爺不敢得罪,但北朔秦王更不敢得罪,思來想去還是讓祁澤出去吧,總比讓那秦王記恨上來得好。
祁澤聽到這話火冒三丈,把手中的公文順勢重重地扔到桌子上,心中直想把闕煜給咬死,這家伙讓她這么忙活就算了,現(xiàn)在還讓她過去解悶。還專門請她過去,他自己旁邊沒人說話嗎?他一個秦王相信忙得很,哪兒會有閑暇時間聊天的?
如今這兵部小吏也害怕他,還讓她出去,她還偏不去。
剛想要開口拒絕,就聽到商陸在身后恭敬說道:“王爺召見,還請祁侍郎大人移步到王府?!?p> 祁澤聞言不由扭頭冷冷地看過去,還真的派人專門過來接了,就在對面有這個必要嗎?
商陸抬頭看到祁澤十分不好的臉色,先是一愣,之后看到滿屋子的公文心中也明了。
這么多公文,去朝廷述職確實辛苦。不過主子也是好心啊,但很顯然祁澤沒這么覺得,真的是好心喂了驢肝肺。
若是其他女子見主子對她們這么上心,心里估計早就開心地不得了。祁澤倒好,還覺得這是多此一舉,專給她添麻煩。
不過祁澤這表情還真挺瘆人,想想當(dāng)初她是怎么腳踢晉王的,他還是謹(jǐn)慎一點,別輕易得罪她了。畢竟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凌厲秉性和冷淡性格,他還真惹不起。
“還請祁侍郎大人移步到王府?!鄙剃懣此破届o地拱手說道。
“不去?!逼顫刹活櫯赃呅±趔@訝的臉色,冷硬說道。
別人都不敢得罪秦王,我們的祁侍郎大人倒好,直接擺明態(tài)度不想去,連偽裝都懶得偽裝。不過這好像才是他們平時做事果斷凌厲的祁侍郎,小吏輕輕搖頭,心中嘆息道。
商陸也猶豫半晌,隨后便開口道:“殿下說了,如果祁侍郎大人不想去,他會向圣上請求再換一個招待人,到時圣上會做什么殿下就不敢保證了。”
主子在派他過來前就說過祁澤肯定不會來,如果她不來,就說出這句話。祁澤聽了這句話,自然就會過去。只不過這威脅人的話,相信祁澤聽了殺人的心都有了,這苦差事還得他來做。
祁澤聞言就嘴角帶笑,眼底帶著冷意,“本官向來懂禮節(jié),秦王殿下身份尊貴,本官自然要去?!闭f著,眼底冷意更甚,“即使在百忙之中,也會去給秦王殿下解悶的?!闭f完,就往兵部大門方向走去。
商陸在身后默默搖頭,果然這是被記恨上了,主子喜歡上一個不解風(fēng)情的人真是太難了。
祁澤面色陰沉地走進(jìn)秦王府,那氣勢把在門內(nèi)楓樹林下聊天喝茶的孟言錫和易星軻兩人生生嚇了一大跳。
什么情況?祁澤怎么這種表情?還真別說這表情夠瘆人的。
兩人同時不再說笑,放在嘴邊的茶杯也一頓,看著祁澤一步一步走遠(yuǎn),嚇人的氣勢把前方等著帶路的仆從也嚇得身子一頓,隨后仆從才緩和過來,帶著祁澤朝著一間裝飾奢華的房間走去。
幸好秦王府里的仆從都是經(jīng)過特殊訓(xùn)練的暗衛(wèi),見到這氣勢尚且還能鎮(zhèn)定如斯,面上不顯,要不然祁澤這要把人生吞活剝的架勢還不得把人嚇?biāo)馈扇诵闹心畹馈?p> 看到商陸隨之走來,兩人同時帶著詢問的眼神看過去。
商陸只是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祁澤,又暗中指了指兵部門前停著的兩輛馬車。這下,兩人心中了然,剛剛兵部小吏搬公文的時候,他們還是看到了的。
當(dāng)時心中還在想誰這么倒霉,批閱這么多公文,上朝述職的時候恐怕得累死吧。兩人還順口調(diào)侃了幾句,同情了這個人一小會兒,誰知竟然是祁澤。
祁澤在浮生閣休息了半個月,兵部的事情本來就多,況且祁澤還是一個兵部侍郎。這下,積累了半個月的公務(wù)要忙起來確實辛苦。不過闕煜也是好心,想讓祁澤休息一段時間,但看現(xiàn)在這情況祁澤根本沒有領(lǐng)情。
也不知道當(dāng)初那許家小姐是怎么看上祁澤的,祁澤這個人果真是……不解風(fēng)情。
被仆從帶路的祁澤,此時心中都快要氣炸了。闕煜竟然用昭正帝威脅她,如果不是他向昭正帝說不用讓她上朝,她至于到兵部后這么累嗎?等明天上朝述職前她還要把相關(guān)文書全部整理出來,方便述職后交給昭正帝。
這整理出來就要花費大量精力,闕煜這家伙還讓她來王府解悶,她看他就是真的閑,話說他一個北朔親王怎么這么閑,不住在南楚館舍就算了,還非要把王府買在兵部對面,這是要干什么?
而且在她到王府住的那天晚上她怎么會睡到日上三竿?肯定是闕煜私下動了手腳,之后她再也不在王府住了。
“祁侍郎大人,殿下就在里面。若是祁侍郎大人無事吩咐,小人便先退下了?!逼蛷目吹降胤搅?,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祁澤的臉色說道。
這人他還真惹不起,還是小心侍奉的好。見祁澤一直不說話,仆從便暗松一口氣快步退下了。
盯著面前緊閉著的房門,祁澤想起里面的人就氣得咬牙,推開房門就走了進(jìn)去。剛關(guān)上門,轉(zhuǎn)過身就感覺到有一粒石子大小的東西砸到了頭上。雖然力道并不重,額頭并不是很痛,但還是讓人有一瞬間的愣怔。這下,本就氣結(jié)的祁澤更加生氣了。
闕煜這是砸她了?她還是入朝堂后第一次被別人砸,平時誰敢砸她,也只有闕煜這么閑的人才會做出這么無聊的事。
剛想要開口說話,祁澤就感到又一粒小石子砸到了頭上。此時她不知道內(nèi)心是怎樣的感覺,只知道如果可以,她定會一口咬死那個人。闕煜這家伙是要干嗎?做這種無聊的事情取樂嗎?
祁澤怔愣在原地,緩緩扭頭看向地上那砸向她的東西。竟然是兩顆小珍珠,珠圓玉滑,色澤璀璨奪目,一看就價值不菲。闕煜這家伙果然有錢,竟然用這么貴重的小珍珠去砸人,而且還是砸她,這就不能原諒了。
心中氣急,直想上前質(zhì)問那人,剛扭正頭就聽到了那熟悉的磁性聲音。
“這是送你的,好好接著?!?p> 什么?送她什么?
正疑惑時,祁澤就感到有一個手掌大小的東西扔進(jìn)了自己懷里。低頭一看,竟是一個紅褐色漆面的精致小木盒,還有金絲鑲邊,一看就十分珍貴。
想起之前闕煜讓她忙活兵部的事,還有剛剛用小珍珠砸她,祁澤就一肚子氣,拎起木盒就要扔到旁邊的桌子上。
“這可不敢亂扔,里面裝的東西很珍貴的,而且你絕對用得到?!笨磁右涯竞腥拥揭慌?,闕煜就支著下頜出聲笑道。
聽到此話,祁澤就連忙收起手臂上的力氣,把木盒抱在懷里。既然珍貴,那她還是不扔了,萬一闕煜讓她賠,她可賠不起。
“打開看看,這小玩意兒你可喜歡?”闕煜慵懶地坐在主座上說道。
祁澤聞言打開木盒,瞬時手心里泛著一片光亮,木盒里的夜明珠晶瑩剔透,皎潔圓明,其中似有清光流水靜靜淌著,散發(fā)著淡淡瑩光,仿佛能把所有污穢驅(qū)散。
這干凈的顏色讓祁澤一驚,真的好漂亮,如明月般的淡淡清輝,很溫暖呢。
看著女子在夜明珠映襯下的明亮雙眸,青年輕聲一笑,“這顆夜明珠是我專門派人找的,本來在生辰宴上呂家送的那顆就很不錯,皇宮里都沒有那么大的,可惜顏色不夠純潔明亮,而且還是別人送的,怕你不會喜歡。所以我就派人到東滕找了一顆,這顆顏色明亮,送給你剛剛好。這下,晚上批閱公文時,眼睛就不會痛了?!?p> 闕煜別有意味地看著女子如明月般的精致臉龐,這顆夜明珠果然不錯,他的人沒有白找,與這小丫頭相配剛剛好。原本他還沒有想到送這丫頭夜明珠,還是呂家送的那顆提醒了他。
夜明珠發(fā)出的光與她還真像,在黑夜中永遠(yuǎn)發(fā)出淡淡冷光,內(nèi)斂但又耀眼,讓人無法忽視。所以當(dāng)時他就順手收下了,但這終究是別人送的,估計這丫頭還真不會喜歡,也配不上她。而且顏色不夠亮,他也不滿意,于是便派人到東滕尋找。
費了大量時間才找到一顆他滿意的,送到這丫頭手中也不算浪費了。
看著手心里如玲瓏明玉般的夜明珠,祁澤有一瞬怔愣。原來是在東滕找的,她就說嘛,北朔多陸地,找一顆這種質(zhì)地的夜明珠肯定很難。東滕多礦場湖海,找一顆夜明珠就要簡單很多。不過要找到這種純凈明亮的夜明珠,定是要費一番功夫了。
不過在生辰宴上,有世家送給闕煜夜明珠嗎?她怎么沒印象。但這也不能怨她記性差,送給闕煜的賀禮都堆成山了,誰能記得有人送他夜明珠。
本來祁澤還是挺開心的,但聽到闕煜提起批閱公文的事,祁澤就氣得咬牙。他還知道她在浮生閣整日晚上批閱公文,雖說平時她在昏黃燭光下批閱公文也習(xí)慣了,但這次鄭慎送來的公文不是一般的多。
并且每天都會送來一批新的,如果昨天的沒有批閱完,再加上今天的,她根本忙不過來。所以只好每天熬到晚上批閱,在昏暗燭光下眼睛都快要痛死了,酸澀地根本睡不著。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她能不生氣嗎?
“這樣看著我做什么?我的本意只是讓你好好地在浮生閣休息一段時間,但你非要去做朝廷公務(wù),我能有什么辦法?”看著對面女子發(fā)冷的眼神,闕煜表示他很無辜。
“如果我不做公務(wù),那些公文誰來處理?上朝述職的任務(wù)誰來做?”祁澤看著男子靜靜問道,她可不會相信闕煜會不知道上朝述職時會有多累,這人分明就是閑著沒事干。
祁澤很是擔(dān)心朝廷公事無人做,之后再被昭正帝抓到把柄她就完了,但闕煜就絲毫不在意,大手一拍書案霸氣說道:“這有什么,如果你不想批閱公文,還不想去上朝,那就不做,有本王鎮(zhèn)著誰敢在背后議論?!?p> 祁澤:“……”她就知道他會這么說,畢竟這人可是狂妄豪橫的主。他自己不上朝就算了,還帶著她一起胡鬧。他是沒事,但她就很有可能從此仕途斷送,之后就真的不用去上朝了。
闕煜也知道祁澤在擔(dān)心什么,畢竟祁澤身為臣子,必須要做公務(wù)。而且這人平時也忙碌慣了,讓她清閑下來歇息怕是真的不習(xí)慣。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把公文送到秦王府,讓孟言錫和易星軻他們幫你批閱,反正他們沒事做,忙一下也好?!标I煜看著門外說笑悠閑的兩人開口道。
祁澤聞言不由看去窗外的兩人。
同時門外的兩人打了個冷戰(zhàn),還不由打了一個噴嚏。
“言錫,你有沒有感覺有些冷?”易星軻用手帕擦了一下鼻子說道。
“有,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像是被人盯上似得?!泵涎藻a也拿出懷里的手帕說道。
“就是感覺太熟悉了,是不是這兩天我們過得太清閑了,所以產(chǎn)生了錯覺?”易星軻放下手帕,抬頭問道。
這幾天他們過得確實清閑,因為有闕煜在,而且慕容晟他們還都沒有出手,他們就沒太關(guān)心南楚的局勢。整天在秦王府喝茶聊天說笑,畢竟秦王府的楓樹林真的安靜,用來放松心情再合適不過了,不愧是他認(rèn)真挑選了半天的,也算是物有所值。
“星軻,你真的認(rèn)為這是錯覺嗎?”孟言錫神情帶著無望,這種被人盯上的感覺他們再熟悉不過了,畢竟在闕煜身邊被盯上都是常事了。
易星軻眼中帶著了然與生無可戀,嘆了口氣,兩人默默地看了一眼那奢華的房間,不約而同地輕輕站起身,悄悄抬腳快步離去,直像是有人在背后追他們一般。
祁澤:“……”
這兩人就這么敏感的嗎?闕煜剛提起他們,他們就趕緊離開了,這跑的速度可真快,看來平時是被闕煜坑騙了不少次。
不過闕煜一定是在開玩笑,這兩個人幫她批閱?一個是只懂醫(yī)術(shù)的大夫,一個只知道吃吃喝喝,他們對兵部的事情又懂多少?
闕煜當(dāng)然也看到了窗外的兩人悄然離去的模樣,但只是輕笑一聲并不在意。
“不用了,還是我來批閱吧?!逼顫沙隹诰芙^道,交給這兩人,她還真不放心,還是她自己來吧。反正平時她也忙碌慣了,這還真不算什么。
“確定不用他們兩人來幫你?”闕煜挑眉問道。
“不用?!逼顫傻?。
青年輕笑著搖搖頭,走到女子面前微微彎腰道:“那好吧,如果需要我?guī)兔Φ氖虑椋梢哉f出來?!苯又旖枪雌穑拥碾p眸,“無論什么事情,本王都會幫你辦到,只要是你說出來的?!?p> “謝秦王殿下好意,不過我真的不需要,如今這局勢我還應(yīng)付得來?!迸硬⒉活I(lǐng)情地說道。
“你真的確定不需要本王的幫助?”青年再次問道。
“不需要,現(xiàn)在不需要,以后也不需要?!迸右琅f冷淡,語氣肯定道。
“祁韶儀,你可知道以后的路會很難走?”看女子拒絕的冷淡態(tài)度,青年并不見憤怒,而是認(rèn)真地提醒詢問道。
看著男子認(rèn)真詢問的雙眸,女子也認(rèn)真回道:“知道,可是秦王殿下你也知道,這世間的路就沒有好走的,我將要面臨的路只是難走的更加明顯一點而已。路都是一樣的,而我也能一個人走完?!闭f完,便離去了。
前方的女子快步離去,沒看到身后的男子輕笑著嘆氣。
這世間的路確實都難走,但……祁韶儀,你要走的路上一定會有本王的身影,你眼中沿途的風(fēng)景,也是本王沿途的風(fēng)景。
這條路可是充滿著荊棘坎坷啊,倔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