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在座諸位欣賞東滕舞姿,霏兒自要獻(xiàn)上一舞以助興,還望諸位不要嫌棄?!?p> 看著絕美的女子輕輕彎腰,有些世家公子心中就開始泛癢,不自覺地吞了一下口水。這位襄城公主不得不說長得可真漂亮,比起文貴妃和永寧公主絲毫不差。
也許是東滕女子的長相普遍偏向柔媚,再加之經(jīng)常練舞的緣故,身子柔若無骨,比起普通女子要更加輕盈。這柔軟的身段對男人而言是致命的誘惑,試想一下,懷里抱著一名似細(xì)柳般柔軟豐滿的絕美女子,這任誰都抵抗不住吧。
不過人家是東滕的公主,以后也只會嫁到皇室中,他們恐怕是沒有這個艷福了。世家公子們紛紛搖頭嘆息,但一想到襄城公主的囂張跋扈,心中一緊,這種脾性他們還真鎮(zhèn)不住,嫁到皇室也好。
祁澤見此,就知道夏侯彥要出手了。只要襄城公主跳出一舞,夏侯彥就有合適的理由提出和親,到時晉王府怕是就雞犬不寧了吧。不過慕容脩實力不差,雖說敵人來勢洶洶,但憑借著慕容脩的能力,襄城公主想要進(jìn)入晉王府也沒那么容易。
不過夏侯彥這個人確實需要防備著,剛剛的那番話就已經(jīng)讓人知道這個人心思縝密,長袖善舞,一看就知道不好對付。若是襄城公主真的進(jìn)到了晉王府,怕是事情會很嚴(yán)重,慕容脩心中應(yīng)該也明白。
想至此,祁澤就不由抬眸看向慕容脩的方向。慕容脩正緊盯著襄城公主,眸中帶著深沉。果然,在襄城公主站起身的那一刻,慕容脩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詭計的氣息。
襄城公主只是輕輕俯身,行了一禮后便下去換舞衣了,只留下眼中滿是癡迷的世家公子們。
片刻后,換好一身華麗舞衣的襄城公主緩緩走上高臺,在那如輕紗般舞衣的襯托下,女子的腰肢更顯曼妙輕盈,粉妝玉砌,膚如凝脂,吹彈可破。纖細(xì)雙臂展開,身體軟如云絮,步步生蓮,如花間飛舞的蝴蝶。忽如間水袖甩將開來,衣袖舞動,飄搖曳曳,似是拂在人們的心頭上,讓眾人的眼睛也不由跟著那水袖移動,眼神癡迷。
面對著如此婀娜多姿的美人,祁澤就不由看向慕容脩,想看看慕容脩的反應(yīng)。若是慕容脩也情動了,那就糟了。
抬眸看去,發(fā)現(xiàn)慕容脩也在看著襄城公主那美妙輕靈的舞姿,不過那眼神中沒有一絲如眾人那般癡迷驚艷的神色,更多的是警惕防備。如此,祁澤就放下心了,幸好慕容脩不是一個色迷心竅的男人。
不過仔細(xì)想想,如果他真的是一個淺顯的男人,他就不會能與慕容晟對抗多年而絲毫不落下風(fēng)了。能讓慕容晟冒著風(fēng)險與西魏東滕合作,慕容脩必定是一個值得慕容晟這般戒備的人,否則闕煜就不會選擇慕容脩了。
剛想到闕煜,祁澤就感覺到來自旁邊那人帶著一絲危險的眼神,莫名地讓祁澤心驚肉跳。
“慕容脩很好看?”耳邊傳來那熟悉的輕佻聲音,只是其中帶著危險和威壓,讓人難以忽視。
但祁澤絲毫沒感覺到哪里不對勁,看著慕容脩的眼睛一直沒收回來,并且還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一遍慕容脩的五官,半晌后開口道:“長得是挺好看的,五官俊朗,要不然那些閨中女子就不會喜歡慕容脩了,臉肯定是好看的?!闭f著,心中也不由奇怪,怎么闕煜突然問這個問題。
剛想至此,就又聽到闕煜那近似咬牙的聲音,“是嗎?有我好看嗎?”
那肯定沒有,祁澤心中立刻就有了答案,剛想要說話,就覺得這問題很怪啊。這個問題與朝政有關(guān)系嗎?心中奇怪,也就不由扭頭看去。
結(jié)果這一看,沒把祁澤嚇一跳。闕煜正支著下頜,眼睛直直地盯著她,那眼神直想把她生吞活剝咯。雖然青年面上正戴著金色面具,讓人看不清具體表情,但還是讓祁澤心中一驚。
這家伙怎么了,怎么這種眼神?這眼神很嚇人的好嗎?
雖然祁澤內(nèi)心一驚,但面上不顯,表面上看起來依然很平靜。手正扶著桌沿,靜靜地看著面前的男子。
看女子不說話,闕煜戴著面具的臉靠近,咬牙切齒道:“祁韶儀,告訴本王,慕容脩有本王好看嗎?”
“……沒,你最好看了?!逼顫煽此破届o地回答道。
“沒本王好看,你一直看著他做什么?”
“因為……想看。”祁澤說出實話。
“想看他什么?”闕煜依舊咬牙道。
“想看……他的臉?!逼顫捎X得只有這一個回答了,她的確是去看慕容脩的臉,要不然該怎么看他的反應(yīng)。而且除了臉,她還能看什么地方?
“哦?那看完了嗎?”面前的男人目光露出一絲危險問道。
“……看完了。”祁澤實話說道,她確實看完了。
“還想再看嗎?”
“不看了?!逼顫闪⒖陶f道,并扭回頭坐直身子,看向遠(yuǎn)處那高臺上正在跳舞的襄城公主。
“哼,本王一刻沒看住你,你就去看別人了?!标I煜沒好氣地抱胸說道。
“……我只是想看看慕容脩的反應(yīng)而已,要不然秦王殿下來參加宴會要看的好戲就沒了?!逼顫刹豢瓷砗竽凶?,說道。
“好戲?”闕煜歪頭看著女子問道,“本王來這里要看什么好戲?”
“看夏侯霏最終能不能進(jìn)入晉王府。”祁澤緩緩說道,“畢竟帶來的這位東滕公主可不能輕易浪費(fèi)了,如果最終進(jìn)到了晉王府,這對慕容脩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p> “呵,帶著一位公主前來,東滕從一開始就別有意圖,如今這場宴會就是他們最好的時機(jī),本王又怎會錯過?”闕煜輕聲一笑,不置可否道。
“所以這次宴會是他們最好的時機(jī),同時也是最后一次機(jī)會?!逼顫伸o靜地說出一個事實。
這次宴會上,夏侯彥就會提出和親的事情。如果當(dāng)眾被拒絕,為了保住東滕的顏面,夏侯彥也不會再提這件事,并且當(dāng)做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一樣。畢竟一國公主千里迢迢來此和親,卻直接被拒,這就是打了東滕的臉。
所以只要提出來,那目的就一定要達(dá)到。否則之后還想找機(jī)會再提起這件事,那就不可能了。但祁澤還是會關(guān)注這件事,就是因為雖這是最后一次機(jī)會,只要這次沒有成功,那襄城公主就別想再進(jìn)入晉王府。但難就難在慕容脩要怎么開口拒絕,這是兩國邦交的大事,慕容脩身為一個親王,根本就沒有可以拒絕的理由。若是拒絕,就是視國家關(guān)系和諧為無物,同時得罪了兩個國家的人。
即使知道對方有不軌之心,但為了國家顏面,慕容脩也只能接受。雖然心中明白慕容脩不會那么輕易地讓襄城公主進(jìn)到晉王府,但為了以防萬一,祁澤還是不由擔(dān)心,畢竟夏侯彥也不是吃素的。
正在祁澤思考當(dāng)中,就聽到闕煜出聲問道:“夏侯彥想以此讓慕容脩相中夏侯霏,從而順理成章地提出和親之事。那你說,慕容脩會相中夏侯霏嗎?”
“不會?!逼顫晒麛嗷氐?,“慕容脩不是那種淺薄之人,如果僅僅只依靠著容貌,夏侯霏想要進(jìn)入晉王府的可能性很小。”
“看起來你對慕容脩還是挺了解的?!标I煜盯著面前的女子半晌,幽幽開口說道。
“當(dāng)然了解,畢竟是關(guān)乎于……”我生死大事的人,肯定是要去了解的。
本來祁澤是打算說出口的,但說到一半就感覺到旁邊的男子氣息變冷,所以只能咽下剩余的話,隨后添了一句話,“其實我對他也并不是很了解。”
“哼。”闕煜哼了一聲撇過頭,其實他當(dāng)然知道祁澤對慕容脩還是比較了解的,畢竟是關(guān)乎于將來奪嫡之戰(zhàn)候選人之一,為了能在南楚朝堂上更好地生存,也會去了解。
但看到祁澤對慕容脩這般了解關(guān)注,他還是忍不住出口試探。他當(dāng)然知道在他回到北朔時,祁澤去北朔邊境前,慕容脩曾經(jīng)想過動用親王權(quán)利幫助祁澤留下來,但卻被這丫頭給拒絕了。還有慕容脩知道祁澤掉下懸崖時,偷偷派人去尋找的事情,這些他都知道,只是祁韶儀這丫頭從來沒有在意過。
她對慕容脩這般了解,那她對他可有了解?
祁澤正在認(rèn)真地看襄城公主跳舞,雖說襄城公主是有蓄謀的,但這舞姿著實不錯,也怪不得會這么有自信。不得不說,這美艷相貌確實討男人喜歡。
就在祁澤抒發(fā)心中感慨,百無聊賴之時,卻聽到那旁邊的人出口問道:“祁韶儀,你對慕容脩如此了解,那你對我可有了解?我在你心中又是怎樣的呢?”
聽著平常磁性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詢問,祁澤不由轉(zhuǎn)過頭看去,凝著那認(rèn)真的雙眸,聽著這個奇怪的問題,一時有些怔愣。
他在她心中是怎樣的?她竟一時沒有答案,很多人她都能看透,但偏偏這個人她卻怎么也看不清楚,雖然他的事情她很多都知曉,但……還是看不透。闕煜究竟是怎樣的人呢?一個令她討厭的人嗎?這家伙雖說有些時候確實很讓人討厭,但有些時候他并不讓人討厭。
這個問題她好像并沒有思考過,也從未想過去思考,她確實沒有看清楚他。
青年看著有些呆怔的女子,身體靠近,微微低下頭在耳畔輕語道:“還沒有看清楚我嗎?但你,我早就看清楚了,小丫頭。”
他早就看清楚她了嗎?女子一時發(fā)愣,也是,闕煜一向睿智,又怎會看不透她。
祁澤看著面前帶著深意的漂亮眼眸,半晌后靜靜說道:“不,其實是看清楚一些了的。我知道秦王殿下并不像別人所說的那般,雖然還不能完全看清楚,但……”女子深深凝著男子的雙眸,“你與別人不一樣,這一點(diǎn)我很早之前就已知道?!?p> 女子十分平靜認(rèn)真地說出這番話,讓男子不由愣神,看著面前精致的面龐半晌,輕輕出口道:“既然我與別人不一樣,那……”男子伸出手指,指著女子的心口處,聲音愈發(fā)輕穩(wěn),“在你這里,我可以特別一點(diǎn)點(diǎn)嗎?與別人不一樣的特別?!?p> 不一樣的特別?什么意思?祁澤突然感到一陣茫然,闕煜在她心中還能怎么特別?
看著茫然的女子,男子繼續(xù)出聲道:“之前我不是說過想要看透我是需要代價的,如今你已經(jīng)看清楚了一些,那你就需要付出代價?!蹦凶訋е婢叩哪橗嬀従徔拷?,輕聲耳語道:“我罰你之后只能看我一個人,不允許你看其他男人,誰都不行。”
聽著這輕穩(wěn)的聲音,對方溫?zé)岬暮粑泊蛟诙裕喊W,讓祁澤一時覺得不適應(yīng),不由發(fā)怔。
不看其他男人?這怎么可能?她身處朝堂,肯定是要看其他人的,闕煜這要求還真是奇怪。但還沒等祁澤多想,對方的手就伸了過來,順勢揪起女子的臉龐,聲音帶著霸道慵懶,“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逼顫捎行┏酝矗荒軔灺暣饝?yīng)道。
這家伙怎么又在揪她的臉,真的很痛的,而且這要求也太奇怪了。她眼睛看向哪里,闕煜怎么知道?又怎么管得???也不知道這人是怎么想的,還是先順著意思答應(yīng)吧,要不然臉都要被揪腫了。
聽到女子答應(yīng),男子好似心情很好,立刻松開手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輕佻地看著正在氣悶揉臉的女子。
因闕煜的身份地位高,安排的位置就在最前方,恰好眾人又在看襄城公主跳舞,一時間竟是沒有人注意到這兩人親密的動作。
“這次這么聽話?”闕煜悠閑地托著下巴反問道。
祁澤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闕煜,就撇過臉說道:“我只是在感謝秦王殿下對我的幫助而已,如果不是秦王殿下及時趕到,那赫連皓就要在南楚為所欲為了。還有我上朝述職時,圣上并沒有出言訓(xùn)斥,應(yīng)該是秦王殿下對圣上說了些什么,圣上才沒有責(zé)罰于我?!?p> 對于昭正帝對她這次上朝述職沒有出口刁難,并很輕松地放過了她,她可不認(rèn)為是巧合。一方面是昭正帝身體虛弱,朝政繁忙,無力追究此事,另一方面應(yīng)該是闕煜對昭正帝說了些什么,讓昭正帝心生惶恐,不敢出手懲治。畢竟這樣一位高深莫測的北朔親王,任誰都會有所忌憚,不敢輕易得罪。
這一點(diǎn)祁澤還是明白的,她也理應(yīng)向闕煜道謝。
聽著女子感謝的言語,闕煜并沒有多大反應(yīng),只是輕笑一聲抱胸說道:“也沒什么,赫連皓這個人本來我就看不慣,救你也只是順手。更何況一個西魏人就敢在南楚如此放肆,自然需要有人敲打一番。至于慕容老頭的事,你平時忙碌慣了,讓你不上朝確實不甚習(xí)慣。既然你想留在朝堂上,那就留下吧。讓慕容老頭不出言刁難,只是本王一句話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麻煩事?!?p> 她想留在朝堂之上,他自然不會讓昭正帝趁機(jī)懲治。有他在,那慕容老頭休想刁難她。所以他在祁澤上朝述職的前天晚上就去找了昭正帝,以開通商路的相關(guān)條件作為談判敲打了一番,讓昭正帝忙碌商路之事,無心思考懲治祁澤一事。
要不然憑借著昭正帝的小肚雞腸,肯定會私底下使絆子。雖然祁澤也能躲過,造不成實質(zhì)性的傷害,但這還是一件讓人煩心的事。
他想要護(hù)著的人,別人休想欺負(fù)!
雖然闕煜說得毫不在意,但祁澤明白他根本不需要做這些事情,他是北朔親王,他們注定以后不會有太多的交際。為一個之后不可能有太多聯(lián)系的人做事,這不符合闕煜的作風(fēng),同時她也不想欠他人情。
“秦王殿下做的這些事情我心中很感激,但我不需要,不需要秦王殿下的幫助?!迸悠策^臉,一副很倔強(qiáng)的模樣,“這些事情我能一個人解決,不需要秦王殿下出手幫助?!?p> 見女子一直重復(fù)著不需要他的幫助,并且倔強(qiáng)地撇過臉不看他,闕煜就不由氣悶咬牙,這倔丫頭!
但還是發(fā)不出脾氣,只能看著面前的女子出聲道:“我?guī)湍阒徊贿^是在還之前的人情而已,在北朔時你出面幫我趕走了那些世家小姐,如今我?guī)湍闼坪跏抢硭?dāng)然的吧,你并不欠我人情。小丫頭,這你總算是放心了吧?!?p> 只是在還人情是嗎?雖然在北朔時她的確出面幫助了闕煜,但同時心里也明白,即使她沒有出面,闕煜也能趕走那些世家小姐。這番話很有可能只是借口,但心里還是放松了些,不是專程幫助她的就好,她并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嗯,放心了。”話后,祁澤就坐正身子,恢復(fù)成平常清冷的模樣,看著襄城公主跳舞,仿佛剛剛的對話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因為四周都是歡快嘈雜的絲竹之聲,兩人的對話就被掩蓋住了,僅僅只有對方能夠聽到。
女子正襟危坐在座位上,與平常無異,但沒看到旁邊的男子一直都在靜靜地看著她,許久之后才輕笑一聲也隨之坐直身子,換回了平常慵懶的模樣。
這丫頭啊,為什么一直不肯接受他的幫助呢,還真是倔!
祁韶儀啊祁韶儀,你這個讓本王發(fā)不出脾氣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