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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傾韶儀

第兩百零七章 不再是一個人

鳳傾韶儀 莫追莫問 5110 2021-08-01 18:00:00

  祁澤淡淡抬眸,與慕容晟眸中的寒光相對視。

  她就知道這次比武宴會有問題,果然,是為了除掉她而準備的。因為王家的事,讓慕容晟忍無可忍,打算當著眾人的面出手是嗎?那她也沒有可以拒絕的權利了,她現(xiàn)在能做的好像只有應戰(zhàn)了。

  “承蒙太子殿下信任,微臣愿意應戰(zhàn)?!逼顫刹换挪幻φ酒鹕?,面色平靜拱手道。

  赫連皓大手拍案,贊揚道:“祁侍郎果然好樣的,不愧為七尺男兒,我們西魏勇士有您這樣的對手,也是他的榮幸。”雖語氣是贊揚,但也是變相地逼迫,赫連皓手臂伸展,做邀請狀,“祁侍郎,請。”

  祁澤緩緩走出座席,用輕功飛到高臺上,輕一點地駐足站立,動作流暢優(yōu)雅。

  “這位壯士,還請指教。”祁澤拱手說道,話后,便放下手臂于身側,衣袖下露出手心里的那柄華麗精致的匕首。

  祁澤凝眸盯著面前高大魁梧的敵人,手心里的匕首跟著手腕的力量而微轉。

  魁梧男子也行了一個拱手禮,隨后便抄起手中的斧子飛速閃到祁澤前面,一個抬手便用著渾身力量帶動著斧子打算揮到祁澤身上。

  幸好祁澤身手敏捷,快速閃過,讓斧子落到腳邊的地上。瞬時灰土四起,地上也出現(xiàn)了一道深長的裂痕,蜿蜒開來。

  眾人看到這一幕紛紛驚呆了,連地上都能劈出一道裂痕,這力氣是得多大呀。祁澤那小身板能抵得住嗎?

  其實祁澤的身板并不弱小,但相比于對面的魁梧男子那是小得不是一星半點??嗄凶拥纳硇伪绕顫升嫶罅苏蝗?,個子更是祁澤的兩倍,祁澤在他面前就像是未長開的小孩子一樣。

  兩人身形的極大差異,就不由讓人跟著揪心。

  及時閃到一旁的祁澤略顯驚訝地看向對面的男子,原本以為這種身形的人一般動作笨拙,行動緩慢,她還是有贏的勝算的。誰知,竟是如此靈活,絲毫沒有受這種高大體型的限制。

  這一次,還真是有些懸??!

  魁梧男子也有些驚訝祁澤竟然能躲開,所以便沉下眼眸,正色看著對面的靛藍衣男子,手中的斧子又一次舉起。

  帶著鋒利寒光的斧刃攔腰砍過,靛藍衣男子身手矯健地向后彎腰躲開,如鏡般泛著冷氣的斧刃與男子的臉龐僅有半寸之遙。等斧刃過去,男子順勢直起腰向后閃躲。

  見此,魁梧男子不由咬牙,攻擊速度更加快速,角度更加刁鉆。面對著星移電掣,如有隨形幻影的斧刃攻擊,祁澤只能不斷向后退,無法近身。

  隨著時間的推移,魁梧男子的攻擊速度絲毫沒有減退,相反越發(fā)迅猛,身上的力氣好像用之不竭一般,不見勞累。但因為躲避這些攻擊,祁澤的身體就有些吃不消了,身體明顯越發(fā)無力,躲避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魁梧男子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攻擊更加迅猛,角度刁鉆精準。看著愈發(fā)接近臉龐的斧刃,隱約間還能感覺到那冷氣森森的氣息,祁澤急忙偏過頭,但還是沒有來得及,斧刃輕擦過那如玉般的皮膚,鮮紅血液立刻從那細長的輕微擦傷涌出,順著臉頰緩緩流下。

  頃刻間,座席間一片嘩然,許思衡幾人更是緊張地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手指不由緊握。

  “韶儀?!痹S思衡看著受傷的人輕念出聲,心中一痛。

  姜廡也能看出祁澤的躲避動作明顯慢了下來,很顯然有些撐不住了,不由擔心喚出聲,“韶儀。”

  感覺到臉上有溫熱的液體流下,還有明顯的刺痛感,祁澤就知道她的臉被劃傷了,心中也開始分析著如今的情況。

  對方身形高大,動作敏捷靈活,而且也許是經(jīng)過特殊訓練,身上的力氣好像取之不盡一樣,并不見減退。如果與他打持久戰(zhàn),拖得時間越久,相反對她越不利。

  所以只能孤注一擲,用盡全力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出手,將對手一命即中。否則,一直被動挨打的就是她了。

  對面的魁梧男子逐步走近,祁澤也正色應對,抬起手中的匕首就要刺向對方的胸腔??嗄凶右矝]想到祁澤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反擊,而且是刺向心臟的位置,手法直接果斷,不拖泥帶水,所以便下意識地舉起兩手的斧子加以阻擋。

  可靛藍衣男子快到跟前時,突然手腕一轉劃傷了魁梧男子的手臂。魁梧男子吃痛,咬牙松開了一只手中的斧子,去捂住劃傷的傷口。

  祁澤找準時機用盡全力伸腿踢向魁梧男子的臉龐,把對方踢下了高臺。

  見此,許思衡幾人紛紛松了一口氣,這算是贏了?

  等祁澤站定在高臺上,還沒來得及轉過身察看那高臺下的人,就感覺到身后一陣巨大的沖力,同時還有砰的一聲巨響。

  那是斧子狠砸向地面的聲音,也就是說那被祁澤踢下高臺的人又爬上來了。而且也許是因為憤怒,渾身上下的內力毫無保留地釋放開來,正單膝跪地,怒目圓瞪。

  感受著這巨大的內力威壓,祁澤有些詫異地轉過了身,已經(jīng)被踢下了高臺,怎么又爬上來了?而且這強大的內力威壓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剛剛與她對打時保留了實力?

  “忘了告訴你了,祁侍郎。我們西魏比武有一個規(guī)矩,那就是生死不論。不是像你們南楚一樣,只要把對手打下高臺就可以。我們西魏只能有一個人活下來,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焙者B皓滿是陰鶩戾氣的聲音響起,“所以今兒個祁侍郎要辛苦一些了,如果不把我們西魏勇士打死,那死的可就是祁侍郎你了?!?p>  這句話在座席間炸開了鍋,人們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在拿生命做賭注啊,原來這西魏大塊頭真的是來殺人的。

  許思衡幾人聞言更是震驚地看向赫連皓,這赫連皓分明就是想把人置于死地。祁澤雖然武藝不差,但根本就不是這西魏勇士的對手。

  姜廡更是憤憤不平,捶桌道:“太過分了,韶儀明明已經(jīng)贏了,為何還要讓這個大塊頭上高臺。這里是南楚,又不是西魏,為何要遵守他們西魏的規(guī)矩?”

  為何會遵守西魏的規(guī)矩?不就是因為慕容晟和赫連皓打算借此殺人,即使這里是南楚,但只要慕容晟不說話,那就得按赫連皓的話來。兩人沆瀣一氣,想要就此結束祁澤的生命。

  這一次,韶儀怕是逃不過了。姜汶不由握拳,擔憂地看著高臺上的人。

  慕容脩眸中滿是愕然地看向慕容晟,原來慕容晟打的是這個主意,利用西魏的規(guī)矩比武殺人。但這里是南楚,又怎能讓西魏人在此橫行?本來慕容脩打算開口中止比武,但看到高臺上那面容依舊平靜的人,就不由閉上了嘴,偏過頭不再看去。

  慕容晟,赫連皓和祁琛心中不由得意,看這次,你還怎么逃脫。

  祁澤看著對面內力大開的人,呼吸一窒。這內力威壓,怕是經(jīng)過專門訓練的,她的內力根本敵不過。看來為了殺她,赫連皓也是下了血本,竟拿出精心訓練多年的勇士來對付她。

  這場比武就是個死局,想要取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不能就此退縮。否則,等待她的就只有死。

  緊握著手中的匕首,祁澤努力尋找著對方的破綻。頂著巨大的威壓,祁澤緩緩站起身。

  魁梧男子面目猙獰,恍惚間竟如青面獠牙的惡鬼,舉起手中的雙斧不留余力地飛速攻過來。

  祁澤只能快速向后退,因為剛剛的對打,祁澤的體力已經(jīng)消耗所剩無幾。如果再一味的只是退讓,就只有死這一條路了。

  但對方的內力太過于強大,加之雙斧揮動速度極快,根本讓人找不到破綻。

  隨著魁梧男子揮斧而來,身上所帶的內力威壓也仿佛在瘋狂壓縮著空中的空氣,讓祁澤有些喘息不過來。

  面對著雙斧揮來的各個招式與角度,祁澤只能不停地向后撤,同時身體上的力氣也在快速流逝。祁澤心中明白,再這樣下去,終會堅持不住的。所以一定要想個辦法,找到對方的破綻,一舉殲滅。

  那靛藍衣男子似是堅持不住了,向后退了一大步后,胸腔不斷起伏,似乎想要呼吸那僅剩的空氣。

  魁梧男子眼中閃過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瘋狂,心中明白祁澤要堅持不住了。揮起手中的雙斧,就要進行最后一次攻擊,鋒利的斧刃似要把祁澤的腦袋給砍下來。

  祁澤緊盯著來勢洶洶的魁梧男子,抬起手中的匕首,就要開始反擊。

  見此,魁梧男子也在增強內力威壓,空氣更加稀薄,想要以此讓祁澤的舉動停下。但那靛藍衣男子似是鐵了心,伸直左手,便闖了過來。即使強大的內力威壓使左手皮肉綻開,鮮血直流,也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韶儀,快停下,你會受傷的?!苯獜T在座席間拍案而起大吼道。

  許思衡,楚凱南和姜汶不解地看向姜廡,聲音緊張問道:“韶儀這是在做什么?”

  姜廡垂下眼眸,眼神灰暗,解釋道:“韶儀這是在以左手為代價,找到那大塊頭的破綻。這內力威壓太強了,只是一味躲閃,根本贏不了。所以只能找到破綻,一舉擊殺。但這么強的威壓,左手根本承受不了,最后恐怕只能廢了?!?p>  “什么?”許思衡驚訝道,連忙站起身阻止道:“韶儀,快停下?!?p>  但那靛藍衣男子似乎沒有聽到,只是咬牙看著面前的敵人,縱然強大的威壓讓左手皮開肉綻,幾近扭曲,還一直往前。

  魁梧男子也怔在原地,似乎沒想到祁澤能做這么絕,連左手都可以放棄。就在魁梧男子呆愣之際,祁澤也找到了破綻,揮起右手上的匕首使勁劃向對方脆弱的脖頸。

  瞬時鮮紅色的血迸濺而出,魁梧男子立刻臉色大變,瞳孔散大,雙膝發(fā)軟,跪倒在地。半晌后,似是終于支撐不住,身體向前趴在地上。脖頸上的血沾染到了地上,似河流般蜿蜒而出。

  祁澤也終于堅持不住,身體發(fā)軟朝高臺下摔去。本來以為會摔在冷硬的地面上,卻意外地落入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還有頭頂那氣急敗壞的咬牙聲音。

  “祁韶儀,本王不在,你就開始亂來,你怎么這么不讓人省心?!?p>  “秦王殿下?!逼顫商ь^看著那艷麗媚然的熟悉臉龐,怔愣發(fā)聲道。

  闕煜輕一點地,穩(wěn)穩(wěn)落在高臺之上。

  高臺之上這似乎在傲視天地的尊貴青年,一襲紫色錦服迎風揚起,讓人不敢直視。

  許思衡幾人看到祁澤被救了,都紛紛松了一口氣。

  慕容晟和赫連皓看著這位意料不到的人,怔愣在座位上。許久之后,赫連皓才發(fā)聲道:“原來秦王殿下也來了,本宮知道您不來參加比武宴會還心有遺憾。既然秦王殿下來了,那就請留下來一起觀看這比武如何?”

  “不了,本王對這宴會不感興趣?!标I煜毫不客氣地拒絕道,然后便轉過身,“這宴會著實無聊,本王還是帶著招待人一起回府吧,失陪了。”話后,便用著輕功飛下高臺,朝著皇宮門外走去。

  等回到秦王府,剛一進門,就看到孟言錫和易星軻兩人著急上前慰問道:“夜闌,你回來了,祁澤沒事吧。”

  闕煜只是看了一眼懷中面色蒼白,呼吸有些費力的女子,回道:“沒什么事,幸好孟言錫傳信及時,本王趕回來的也及時,尚未釀成什么大禍?!?p>  “我就知道這比武宴會別有意圖,一定是場鴻門宴,所以就提前給夜闌傳信了。幸好夜闌及時趕回來,把祁澤給救了下來。要不然,慕容晟和赫連皓還指不定怎么刁難呢?!泵涎藻a聳了一下肩膀說道。

  “好了,把藥箱留下,你們都回去吧?!标I煜出聲道。

  孟言錫和易星軻只好點點頭,轉身離去。

  闕煜輕嘆著氣,看了一眼懷中女子,就用輕功飛到那最深處的房間門前。輕輕推開門后,把女子小心地放在床上。轉身接過商陸手中的藥箱,就讓商陸退下了。

  等商陸走后,祁澤看著與她第一次來時別無二致的房間,低下了頭。

  “手伸過來。”闕煜打開藥箱后,開口道。

  女子乖乖伸出手,就感受到一陣鉆心的疼痛。“嗯,疼……”祁澤悶聲道。

  “呵,你還知道疼啊。祁韶儀,你是左腿廢了一次覺得不夠,還想著讓左手也廢一次?”男子沒好氣地說道,但同時也放輕柔了手上的力氣。

  祁澤聞言只是低下頭不說話,任由闕煜給她包扎傷口。

  過了半晌,闕煜十分熟練地包扎好傷口后,看了女子一會兒,突然開口道:“為什么不等本王?”

  “什么?”

  “為什么不等我?”闕煜聲音帶著些許慍怒,重復道,“如果你愿意等我,我就會及時趕到,你就不用受傷了?!?p>  祁澤只是一直低著頭不說話,闕煜看著這個樣子的祁澤,一時也沒了脾氣,只是身體靠近,發(fā)聲道:“過來?!比缓竽贸鲆粋€小瓷瓶,打開后,小心翼翼地往女子臉上的傷口上抹藥。

  許久之后,祁澤終于抬頭,靜靜出口道:“為什么?”

  “什么?”

  “為什么你要來救我?你明明沒有必要這么做,為什么你要回來找我?為什么說你會早一點回來見我?”女子抬眸看向男子,眸中滿是茫然與疑惑,“這些都是為什么?”女子輕搖著頭,“我不明白,這一切我都不明白?!?p>  闕煜微微一愣,微偏過頭失神道:“我以為你都明白的,誰知……”然后自嘲一笑,“你竟然都不懂。”

  “我……應該明白什么?”女子歪著頭,氣息略顯虛弱地敘述著男子為她做的事,“我不明白你回到南楚后為什么一直都來找我,為什么要幾次三番地幫我,為什么對我說要對我笑,為什么這次要來救我?!迸优ψ屪约旱臍庀⑵椒€(wěn),“這些我都不明白。”

  “祁韶儀,你要本王說幾次你才能明白?!标I煜轉回頭,認真看向女子,“那本王就再說一次,說到你祁韶儀明白為止?!?p>  “本王回來找你,幾次三番地幫你,對你說要對你笑,這次回來救你,僅僅只是想陪著你而已,不想讓你再一個人?!蹦凶右粋€個地對應答道,聲音愈發(fā)輕柔,“有本王在,你從此就不再是一個人了。”

  不再是一個人嗎?女子聞言不由呆怔。好像是的,不知何時,這個人就闖進了她的生活,而她也適應了這個人在身旁,并逐漸成為改不掉的習慣。

  原來……她早就不是一個人了。

  女子緩緩抬眸,看著男子笑著對她說,“祁韶儀,總有一天,我們會生活在一起?!?p>  生活在一起是嗎?原來聽到這句話,心中是這樣的溫暖,這句她一直希望有人對她說的話,內心一直渴望著。

  月光灑在女子略顯蒼白的面色上,向來冷淡漠然的雙眸此刻變得十分明亮,如皓月星辰。

  女子扶著床沿,努力支起身子,緩緩向男子靠近,虛弱的雙臂略顯顫抖地第一次有意識地主動抱著男子,聲音溫涼而又寧靜。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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