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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傾韶儀

第兩百一十八章 事實告知

鳳傾韶儀 莫追莫問 5029 2021-09-26 07:00:00

  “他是皇妹的丈夫,是永寧最喜歡的男人,我不能讓他有事。”

  “什么?”慕容脩睜大著雙眼,不可置信,“永寧,你是說讓本王放過他?你是想救他一命,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將來是慕容晟贏的話,他會不會請求慕容晟饒你一命?永寧,你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嗎?祁琛他壓根就不喜歡你,你是喜歡他,但他從未喜歡過你?!?p>  “這些皇妹知道?!庇缹幑鞯拖骂^半晌后,靜靜說道。

  這樣平靜的永寧公主,讓慕容脩一時無言。

  “我知道引之從未喜歡過我,這一直以來只是我一廂情愿。但他為我撿回來了紙鳶,種了滿園的梧桐,我也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喜歡我。所以我為他學習掌家算賬,學習縫衣繡花,為他我可以低三下氣地敬茶,拿著名家字畫去孝敬公婆。”永寧公主悲愴一笑,眼淚順勢流下。

  “可這一切做下來,發(fā)現(xiàn)并無差別,引之對我還是不冷不熱。也許在很早之前,我就知道無論我做些什么,引之都不會喜歡我。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是我的丈夫,我要盡我所能保下他,不能讓他死去。所以皇妹請求皇兄,能夠答應我,就這一次就好,僅僅這一次?!?p>  看著永寧公主哭泣,也知道他從小對這位妹妹關注太少,讓她養(yǎng)成了飛揚跋扈的性格,慕容脩也自覺抱歉。

  許久之后,慕容脩松口道:“本王答應你,但僅僅就這一次?!痹捄?,便推門離去,只留下一直流淚的永寧公主。

  等永寧公主回到祁家后,眼淚已經(jīng)擦干,毫無痕跡,已然又成為了那個身份尊貴的高傲公主。

  “公主,您回來了。”面色惶恐的丫鬟拿著花樣子恭敬地遞到女子手中,“這是桂嬤嬤送來的花樣子,說是大夫人挑選出來的,全都是您心愛的梧桐圖案。”

  “是嗎?本公主瞧瞧?!庇缹幑鞯皖^看著精美的花樣子,金黃的梧桐葉隨風飄落,灑滿一地,有的順著秋風吹到了旁邊的長階上,飄飄悠悠,煞是美麗。

  但女子皺了皺眉,道:“漂亮是漂亮,但樹枝都已經(jīng)光禿禿了,還孤零零地立在風中,太煞風景了,再換一個吧?!?p>  丫鬟接過花樣子,道:“可是公主,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秋季,梧桐葉就是枯黃的,還會掉落下來,樹枝都是光禿禿的?!?p>  雖只是丫鬟的一句無心之言,卻讓女子不由怔愣,看向窗外的滿園梧桐,葉子早已是枯黃的,并且早已落了下來,只剩下那歪歪扭扭的樹干和那長有不規(guī)則疙瘩,凹凸不平的樹身。

  是啊,早就到了秋季,梧桐樹已經(jīng)開始凋零了,之前竟是一直沒發(fā)現(xiàn)。

  但女子還是說道:“秋季又如何,當初本公主與引之相遇時可是夏天,梧桐葉很少掉的。給本公主的兒女做衣服,怎能用這晦氣的花樣子,再換一個?!?p>  “是。”丫鬟無法,只能聽命退下。

  永寧公主剛坐下喝了幾口茶,就看到門外有一個丫鬟正提著飯盒急匆匆地走過。

  本來永寧公主也不會放在心上,但那個飯盒上沾滿了污垢,還隱隱有餿水味傳來,這酸臭的味道讓永寧公主不由皺起眉頭,厲聲道:“怎么回事?竟敢拿著餿掉的飯食從本公主門前經(jīng)過?!?p>  那丫鬟立刻惶恐地跪在地上,求饒道:“請公主息怒,奴婢只是想把飯食趕緊送走,不想?yún)s是驚擾到了公主,奴婢該死?!?p>  這酸臭的餿水味連丫鬟都難以忍受,只想趕緊送走,因永寧公主的房間門前的道路是近道,就拎起飯盒走過去了,卻忘了永寧公主在房間里。

  “送走?要送到哪里?莫不是還有人吃這東西?”平常永寧公主肯定會大發(fā)雷霆,但因為今天剛與慕容脩見面,心情莫名不好,也懶得與這些丫鬟們計較。

  “這……”丫鬟一時啞口無言。

  永寧公主神情一凜,“怎么?本公主問你話,你都敢不回答了?還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

  丫鬟神色更加驚恐,“奴婢不敢,奴婢又豈會有什么秘密敢隱瞞公主?只是奴婢要把這飯食送到一個地方而已,這是嬤嬤交代下來的任務?!?p>  “是嗎?要送到什么地方?難不成還真有人吃這餿掉的東西?”永寧公主隨口一問。

  但丫鬟認真回道:“是有一個人,就在柴房里,好像被囚禁起來的時間不短了。蓬頭垢面的,經(jīng)常瘋言瘋語,就是個瘋婆子?!?p>  “囚禁?咱們院子里還囚禁的有人嗎?”

  “這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只是送送飯食而已,具體的還要問嬤嬤了?!毖诀呷鐚嵒卮?。

  永寧公主聞言一時興起,站起身說道:“咱們院子竟然還囚禁的有人,正好本公主閑來無事,去看看也好?!?p>  丫鬟連忙阻攔道:“公主且慢,那瘋婆子動不動地就開始咬人,經(jīng)常大吼大哭,奴婢害怕沖撞了您的貴體啊?!?p>  “無事,到時候本公主離遠些就好。況且本公主貴為金枝玉葉,那人倒是敢在本公主面前造次。”永寧公主不以為然,并已走出了房門。

  丫鬟無法,只能連忙站起身,給永寧公主帶路。

  等到了一處地方十分偏僻的柴房前,永寧公主便聽到了一聲凄厲的尖吼聲,接著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趴在窗前,使勁搖晃著木窗,歇斯底里道:“放本少夫人出去,祁琛,你敢關押本少夫人卻不敢殺我,你算什么男人?有本事放本少夫人出去,只敢刁難一介女流,這算什么本事?!?p>  這一聲吼叫聲把永寧公主嚇得一激靈,站在窗前老遠處,仔細辨別著這個容貌。因多日吃餿食,這個女人的臉早已面黃肌瘦,已經(jīng)不復之前的明艷動人。

  但憑借著這個聲音,永寧公主還是認出來了,并驚叫出聲:“王……王榮欣?”

  蓬頭垢面的女人立刻停止吼聲,并驚訝地看著遠處的嬌艷女子,“永寧公主,呵,沒想到本少夫人還能再次見到你啊。這段時間過得好嗎?”

  永寧公主冷笑一聲,“呵,本公主倒是過得挺好的,但看你的樣子,你好像過得并不好啊。”

  “這一切還不是因為祁?。咳绻皇瞧铊“驯旧俜蛉饲艚诖?,本少夫人至于變成這副模樣嗎?”王榮欣恨得咬牙,手緊緊扒著木窗沿說道。

  “怨引之?引之為何要把你關押在此?你說話要講求證據(jù),不能狗血噴人?!庇缹幑骶S護著祁琛道。

  王榮欣面上帶著瘋笑,“祁琛為何要把本少夫人關押于此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王家人一定會把本少夫人給接走的,本少夫人就在這里好好等著,等著逃離這個祁家。”

  永寧公主睜大著眼睛,像是在看瘋婆子一般,半晌后說道:“王榮欣你還真是瘋了,王家在前段時間已經(jīng)被滿門抄斬,再無活口,怎么可能會來接你?”

  看著王榮欣震驚的雙眼,永寧公主接著道:“你身為王家的女兒,還不知道此事嗎?你爹難道就沒有派人問過你的情況?如果想要接你走,早就接走了,何必再讓你等這多日?你呀,明擺著就是被王家給拋棄了,竟連全族被滅的事都沒人告訴你嗎?”

  “不,不可能?!蓖鯓s欣似是真的瘋了,嘴角帶著難以抑制的瘋笑,眼淚卻從眼眶中滑落,讓本就臟兮兮的臉龐更是臟亂不堪,讓人不由生厭,并開始歇斯底里的大吼著:“王家怎么可能會被滅,我們王家掌控著翰林院的大權,深受太子的器重,怎么可能會被滿門抄斬。你一定是騙我的,一定是在騙人?!?p>  看著柴房中已經(jīng)瘋狂的女人,永寧公主不由冷笑,悠閑道:“本公主到底有沒有騙你,你自己心里清楚。剛剛你不是說是引之把你關在這里的嗎?那本公主可以告訴你,引之從來沒有提起過你。很顯然,引之已經(jīng)把你忘在腦后了。至于為什么會忘,不就是因為王家被滅,從此再也沒有王家人出現(xiàn)過,也就沒有人再提起過你,所以你就被遺忘了,一直被關押于此茍且偷生著。可你竟可笑到以為王家人還會來接你,王榮欣,原來你一直都這么可笑,這么可憐啊。”

  王榮欣終于冷靜了下來,身體無力地坐回到地上,雙眼無神地喃喃自語道:“祁琛已經(jīng)把我忘在這里了,所以才沒有殺我,原來是忘記了。王家人沒有來接我,連關押我的人都忘記我了,原來我真的是被遺忘了,徹徹底底地被遺忘了?!迸拥哪樕蠋е唤z悲愴的笑,“我的一生好像真的很可笑,嫁入祁家前,我不斷與人比較,不想落人身后,嫁入祁家后,我的生活一團糟,亂到我快要窒息了,快要瘋了。原來從始至終,我就是個瘋子?!?p>  “哈哈——”王榮欣仰天大笑,“瘋了,瘋了,都瘋了,這個世間都瘋了,都是瘋子。哈哈哈,嫁入祁家是我的錯,沒錯,是我瘋了?!?p>  一旁的丫鬟見此,嚇得身子哆哆嗦嗦連忙往后躲去。永寧公主則看著這樣的王榮欣怔愣一瞬,心中也莫名有了不好的預感,想要逃離。

  剛轉(zhuǎn)過身,王榮欣的聲音就從身后傳來,“永寧公主,你知道我是為何會被祁琛關押于此嗎?現(xiàn)在告訴你也無所謂,我呀,是知道了一個秘密,一個關于你的秘密?!?p>  看到永寧公主轉(zhuǎn)過身,并直勾勾地盯著她時,王榮欣笑得更加張揚,“你知道你為何沒有懷孕嗎?明明喝了那么久的藥,為何肚子一點反應都沒有。永寧公主啊,你難道就沒有懷疑過那是藥的問題?就沒有懷疑過是祁琛讓你懷不了孕的?”

  王榮欣的聲音似是某種魔咒般,縈繞在永寧公主的耳邊,“是祁琛,你最愛的丈夫讓你不能懷孕的。那藥啊,其實是避孕藥,讓女子終生不能懷孕的藥。桂嬤嬤是受了祁琛的命令,每天都按時給你端藥,所以你期待已久的孩子恐怕是個夢了,斷送這個夢的就是你最愛的男人。哈哈哈,是不是很可笑?。俊?p>  王榮欣笑得瘋狂,卻讓永寧公主如雷擊般怔在原地,“王榮欣,你說謊,引之不會這么做的?!?p>  “到底是不是我說謊,公主你下去調(diào)查一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反正我只是一個瘋婦,一個瘋子說的話不可信,但有時候啊,你就必須得信。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啊,永寧公主?”王榮欣依舊笑著,讓永寧公主忍不住想要上前撕裂這個笑臉。

  許久之后,永寧公主才反應過來,轉(zhuǎn)過身緩緩離去。

  其實王榮欣到底說的對不對,永寧公主心中還信服幾分的。畢竟喝了這么久的藥,為何一點反應都沒有。即使沒有喝這個藥,理應也該有孕了才對。

  她應該早就懷疑藥有問題,但心中依舊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這是祁琛做的,是她關系最親密的枕邊人做的。

  看了一眼仍在瘋狂大笑的王榮欣,永寧公主感覺心中莫名一重,重的她快要呼吸不過來,但還是抬起沉重的腳步緩緩離去。

  等回到房間后,永寧公主坐了半晌,就指派她從皇宮中帶來的親信去調(diào)查這件事。

  這件事她要完完整整地調(diào)查到,不能只聽信王榮欣的一面之詞。

  在當天晚上,那木屋中的瘋女人便拿出早已收拾好的長繩,并繞過高高的房梁,腳踩在高凳上,頭放在已經(jīng)系好的麻繩中間。輕松一笑后,果斷踢倒了高凳,把自己吊在潮濕陰暗的木屋中央,等著被第二天送飯食的小丫鬟發(fā)現(xiàn)。

  祁琛從吏部回來后,已是第二天的深夜。當他看到一個草席裹著的長形東西路過,而幾個仆從正在搬著這個東西喘著粗氣奮力地往前走著。

  “等等,這里面是什么?”

  看著不遠處的祁琛,為首的仆從回道:“回大少爺,這是木屋里那個瘋女人,今兒個早上被人發(fā)現(xiàn)吊死在了房梁上。”

  “木屋里的瘋女人?”祁琛出聲念著,想了許久后,才想起來這是被他遺忘的王榮欣。

  王家被滅后,朝堂中的事務更加繁多雜亂,他一頭扎進公文中,聽從著慕容晟的吩咐,就把王榮欣給忘記處理掉了。反正王家被滅,王榮欣這個嫡女也可有可無。

  “那她在死前有沒有與誰見過面?”

  “應該沒有?!逼蛷膿u頭道,“這個木屋偏僻,除了送飯食的丫鬟,很少有人經(jīng)過?!?p>  “那就好?!逼铊⊙凵駞拹?,語氣冷厲道:“把這個瘋女人扔到亂葬崗,越遠越好。”

  “是,大少爺?!逼蛷膽暫?,便與其他幾人繼續(xù)搬著草席離開了。

  在浮生閣,蒼術匯報著近日在祁府里發(fā)生的事。

  等說到王榮欣已死的消息,蒼術不由感嘆幾聲:“真是可憐吶,曾經(jīng)一個好好的世家嫡小姐,最后卻是在所有人的遺忘下死去,并且還是以一個瘋女人的樣子死去,只能說世事無常吧?!?p>  祁澤出聲調(diào)侃:“讓你去監(jiān)視祁府,你反倒在這里感嘆起來了?!?p>  蒼術嘆息幾聲:“我也沒想這般多愁善感,但作為一個瘋子死去,這也太可憐了?!?p>  “你在替王榮欣感到可憐?”

  “嗯?!鄙n術郁悶點頭。

  祁澤嗤笑幾聲:“有什么可感到可憐的?其實作為一個瘋子離去也沒有什么不好的,只要自己是輕松的,這就已經(jīng)足夠了。因這世間本就是瘋狂的,每個人都是深深隱藏下的瘋子,只是你瘋的時刻到了,你也就成為了世人眼中的瘋子。”祁澤淡淡抬眸,面向蒼術,道:“你在這里為別人感到可憐,或許有一天,你也會成為別人眼中的瘋子?!?p>  蒼術一怔,嘻嘻笑道:“主子你說的沒錯,也許有一天,我們還真會成為別人眼中的瘋子,哈哈哈?!?p>  蒼術摸著自己的后腦勺,哈哈笑了起來。祁澤本來不以為意,卻在蒼術說出這句話后怔了一怔。

  有一天,她也會成為瘋子是嗎?做出連世人都覺得瘋狂的舉動,受到萬人唾棄。

  怔了一會兒,祁澤平靜下來,自嘲一笑。

  她竟然會擔心這些,她本就走在這死亡之路上,此時的她連活著都是奢望吧,還擔心什么世人唾棄!

  有這閑暇功夫,還不如多想想自己的以后。

  祁澤不由搖頭一笑,抬頭間,看到蒼術正愣愣地看著自己。

  “你看我做什么?”

  蒼術回道:“沒做什么,只是突然覺得主子又開始多愁善感起來了?!?p>  “多愁善感嗎?”這個詞匯是用在她身上的嗎?

  “嗯?!鄙n術點點頭,“主子你經(jīng)常一個人發(fā)呆,也不與其他人說話,這不就是在多愁善感嗎?”隨后咧開嘴嘻嘻直笑,“不過,我和祝余都已經(jīng)習慣了,主子你呢,一直都很多愁善感啊。哈哈,哎呀——”

  祁澤扔下手中的小石子,盡量抑制住心中氣憤,道:“滾回去做任務去?!?p>  “……是?!?p>  當祁澤走出書房,走進房間,正打算脫去外裳睡覺時,卻發(fā)現(xiàn)床上躺著一個人。

  那人艷麗媚然的臉龐在月光下愈發(fā)精致,雙眼輕闔,已然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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