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跟夏天說再見
今天下午，李紅軍的身上發(fā)生了那么多事兒，紅萍和王琳當然不會知道。
五一踏青燒烤的時候，王琳已經(jīng)見過晨曦，對她的印象挺好的。
此刻，王琳可以感覺出，紅萍的情緒有一些輕微的波動。
王琳有些搞不懂：是你自己一直不喜歡他，對他沒有感覺……現(xiàn)在看到他有了女朋友，怎么又悶悶不樂的？
胖子走到一家麻辣燙的攤位站住，一個人起身和他握手寒暄，竟然是孔哥！
原來大伙兒看錄像的時候，這家伙出去打電話，就是在約孔哥。
等大家都走過來看到孔哥，覺得怎么這么巧？在這里遇到了？
胖子和孔哥招呼大家坐下，十個人把一桌圍的滿滿當當。
“胖子給我打電話說好久沒見了，今天一起聚聚喝兩杯，我就先過來了。你們女孩子不都喜歡吃麻辣燙嗎？咱們就在這家坐，要是想吃其他的就讓他們送過來，我在旁邊已經(jīng)點了些烤肉和田螺......”孔哥做事一直是八面玲瓏，細致周到。
大伙兒這才明白，原來不是偶遇。
不過王琳和俏俏突然有了同樣的想法......胖子莫不是想要撮合紅萍和孔哥？現(xiàn)在正好五雙，貌似不像剛才那樣略顯尷尬了。
他們并沒有一對兒一對兒坐在一起，而是小伙子們圍坐了半圈，說是方便喝酒，姑娘們則圍坐在另外半圈。
男女交界的地方，李紅軍專門讓晨曦坐在了自己身邊。
桌子對面，不知是有意無意，孔哥和紅萍也正好挨著。
老板把配好的菜端過來，居然是俏俏和侯兵第一次在這里吃麻辣燙的那位大媽！
他倆的位置是桌子相隔最遠處的兩端，看到這位大媽后，不由得四目相對，同時笑了起來。
“真巧?。 本o接著異口同聲。
大媽扭頭看看侯兵，又看了看還在笑的俏俏。
“是你們啊，我的老顧客......”很多精明的生意人，都有著超強的記憶力。
“小伙子你放心，今天我肯定不讓丫頭掏錢！”大媽一本正經(jīng)地拍了拍侯兵的肩膀。
于是侯兵給大家說了初相識的那一天，他和俏俏來這里吃麻辣燙的事兒。
“難怪你小子動作那么快！讓你送人家俏俏回家，結(jié)果你把人家拐到這里來了......”對于侯兵的搶先一步，胖子始終耿耿于懷。
“不過話說回來，今天這一切，都要感謝紅萍和老油條，特別是紅萍！要不是老油條約了紅萍，紅萍又帶來了俏俏和王琳，我和猴子還不知道自己的媳婦在哪兒呢......”
胖子舉起了一大杯啤酒，提議大家碰杯。
李紅軍看了一眼對面的紅萍，又看了看身邊的晨曦。
晨曦知道，李紅軍喜歡紅萍很多年了。那次陪他烤肉的時候，她就問過他：有沒有談過戀愛？
他老實回答：自己原來一直喜歡老同學紅萍，但是……人家對他沒有感覺。
今天，晨曦終于見到了李紅軍喜歡了多年的女孩子。她對李紅軍的眼光還是肯定的，甚至覺得自己和紅萍很多方面都有些相像。
其實紅萍有著同樣的感覺，也覺得自己和晨曦有不少相似的地方。
晨曦產(chǎn)生了一絲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因為李紅軍追求不到紅萍，把我當成了她的替代者？不過，轉(zhuǎn)眼間又釋然了。
李紅軍的真誠樸實她是了解的，可能……他就是喜歡我和紅萍這種類型的女孩子罷了。
他對自己那么上心，今天下午也算是正式確定了戀愛關(guān)系。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搶不來……何必自尋煩惱？到底沒有白白大三歲，考慮問題要更成熟。
晨曦對侯兵和李紅軍以外的其他朋友們，表現(xiàn)的十分得體……沒有刻意地謀求親昵，但也沒讓人產(chǎn)生距離感。
侯兵不一樣，他是父親的徒弟，和全家人有著特殊的感情。而李紅軍更不一樣，他已是自己的男友。
大家隨意聊著天，喝著冰鎮(zhèn)啤酒，吃著夜市上的各種特色，盡情享受著這座城市即將過去的夏天。
每個人都沒有留意到，此時此刻，老實巴交的李紅軍，內(nèi)心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斗爭。
說？還是不說？
說？還是不說？
說？還是不說？
最后決定：說！
老實人一旦鉆了牛角尖，八匹馬都拉不回來。又喝了幾杯啤酒以后，李紅軍突然發(fā)言了。
“你們都記得當初我給紅萍寫紙條的事兒，也都特別想知道我寫的到底是什么，兄弟幾個逼了多少次我都沒說。今天，我主動告訴你們......”李紅軍端起啤酒猛喝了一大口。
“我寫了三行字：紅萍，你的馬尾辮好漂亮；紅萍，我想經(jīng)常看到你；紅萍，我想一輩子保護你......”說完，李紅軍把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
這分明就是一封表白的情書......
剎那間，氣氛變得十分古怪。每個人都沒有說話，晨曦的臉色有些發(fā)白。
最氣惱的是侯兵，他幾乎快罵出來：老油條你特么吃錯藥了？你想干嘛？耍我?guī)煾傅呐畠和婺?？大家都以為你們在一起了，結(jié)果……當著她的面，你又向紅萍表白？人家紅萍不是早就表明態(tài)度了嗎？老子真想踹死你這個狗東西......
他終究忍住了，因為胖子一邊拽了拽他，一邊讓李紅軍接著說。
“我喜歡紅萍這么多年，在座的都知道。今天，這件事情將徹底畫上句號，因為……因為我有了愿意陪我一起走下去的女孩......這個女孩就是晨曦......也祝愿紅萍，能早日找到心目中理想的那個人......”
侯兵更想踹他了……這個王八蛋，給老子玩這么一出大喘氣。
“老油條，你也學猴子那樣當眾表白？太過時了吧......”胖子嘴上笑話著他，卻舉起杯單獨和他碰了一杯。
“這不是什么當眾表白......我只是......只是想給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一個徹底的交代......”說完所有想說的話，李紅軍如釋重負。
他的手伸到桌下，悄悄握住了晨曦的手。晨曦的面色依然平靜，小手卻是冰涼。
李紅軍說前一段話的時候，幾乎大多數(shù)人都誤解了他，只有紅萍和俏俏心里有點兒明白：這是要和以前的單相思做個徹底的了斷，才會把一直不肯說的秘密告訴大家。
從感情上說，他和紅萍不存在誰虧欠了誰。單相思是你一廂情愿的，沒人逼你。再者，人家紅萍并沒有吊著你玩曖昧，態(tài)度一直很明確。
但是李紅軍非要給大家、以及給自己一個交代，是他的性格使然。
他認為，自己現(xiàn)在有了晨曦，就得在她面前，徹徹底底坦白自己的過去，然后踏踏實實走向共同的未來。
可他這一出來的實在突然，導致晨曦也誤會了。
“你這是怎么了？下午還和我那樣的甜蜜纏綿......現(xiàn)在……當著這么多人，又對你的夢中情人表白？讓我如此難堪......”
那一刻的晨曦，仿佛掉入了冰窖，里里外外透心涼，簡直無地自容。
直到后來，她明白了李紅軍的真正用意：這是當眾向自己表明他的誠心……今后，他不會和其他女人有感情上的糾纏。
你這個笨笨的家伙啊，真是嚇死我也快氣死我了！
短短的時間，讓晨曦經(jīng)歷了冰火兩重天。她慶幸自己真的沒有看錯他，這是個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
沉思了一會兒，紅萍向李紅軍和晨曦舉起了酒杯：“紅軍，謝謝你對我的祝福！作為那么多年的老同學老朋友，我由衷地為你高興，也相信你一定會讓晨曦幸福的......”
“紅萍，也感謝你的祝福，我一定會的！我再說一次，我永遠都是你......和大家值得信賴的朋友！”
此刻李紅軍沒有再拘束，他一只手攬住晨曦的肩，另一只手舉著酒杯。
三只酒杯碰在了一起，紅萍罕見地滿飲了此杯。
侯兵知道，李紅軍這是真正放下了。他望了望俏俏，俏俏也正在看著他，兩人會心一笑。
紅萍坐下后，一旁的孔哥趕忙給她端了一碗燙好的菜：“雖然是啤酒，可也別喝那么猛呀，快吃點兒東西......”
看到這一幕，大家心里都在暗暗發(fā)笑：“孔哥的性格可不像李紅軍那樣，這家伙見多識廣又能說會道，會不會正好是紅萍等的那盤菜？”
胖子知道，李紅軍當了這么一會兒主角，已經(jīng)夠讓他遭罪，可以開始新的話題了。
于是胖子問紅萍：為什么俏俏比咱們小一歲，卻和你是小學同學？
紅萍笑了笑，說起了和俏俏的相識。
紅萍上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因為工作需要，父親調(diào)到了西站的郵電局，家也搬了過去，因此紅萍轉(zhuǎn)入了俏俏所在的學校和班級。
因為俏俏從小聰明伶俐，父母就讓她提前一年上了學，所以俏俏是班里年齡最小的。
當時紅萍說話還帶有一點兒受家人影響的廣東口音，于是班上一些調(diào)皮的男孩子就老是逗她，模仿她說話的樣子。這使得幼小的紅萍感覺自己像個異類，非常自卑。
有一次俏俏發(fā)現(xiàn)紅萍躲在沒人的角落里偷偷掉眼淚，才知道紅萍的委屈。之后，只要看到那幾個男生在搗蛋，俏俏就會站出來保護紅萍，這讓紅萍十分感激。很快，兩人就成了好朋友。
同窗三年，紅萍爸爸調(diào)回了市區(qū)，她要轉(zhuǎn)學了。兩個小姑娘抱頭痛哭，難舍難分。
回到城里，紅萍會定期給俏俏寫信，俏俏也會給她回信，每年她們也能見幾次面。和侯兵他們這幫兄弟一樣，童年時就建立起來的感情，一直延續(xù)到了今天。
大伙兒又一次舉杯，祝我們的友誼地久天長。
接著，胖子把話頭轉(zhuǎn)向了侯兵，問他上班后的感覺如何？
侯兵有些郁悶，無精打采地說了現(xiàn)狀。大家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就說工作輕松了也挺好的。
胖子想了一會兒開了口：“其實現(xiàn)在這樣，對于你來說，未必是壞事......”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胖子，想聽聽他有什么高見。
“作為一名警察，會面對各種各樣的問題和形形色色的人，你不可能總是用固定的方式去面對。以前你一直特別順利，所以始終是斗志昂揚的狀態(tài)。可你們的工作那么復雜，有時候需要你扮演其他的角色，如果沒有經(jīng)過生活的歷練，很容易露餡！這回你休息了這么久，上班后如果能慢慢靜下心，應(yīng)該會有新的收獲。啥時候你能做到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才能真正成為一名憂秀的警察......”
聽了胖子這番話，大家連連點頭。
他接著說道：“這就跟我做股票一樣，永遠都要根據(jù)隨時變化的行情來決定自己的操作思路。比如熊市來臨，我就得有安全意識，先保護好自己。如果還保持著激昂的牛市思維與大勢對抗，必慘敗無疑！目前是你人生中暫時的熊市，你也只能休養(yǎng)生息，認真干好本職工作。記住，只要你自己不泄氣，一旦有了機會，你的牛市必將到來！”
胖子一席話，可謂金玉良言，令侯兵茅塞頓開。他端起酒杯對胖子點點頭，表示聽進了他的話。
無論多么開心的聚會，總有散場的時候。胖子喊老板買單，結(jié)果老板說孔哥已經(jīng)買過了。
胖子就讓孔哥送送紅萍，孔哥表示義不容辭，紅萍也沒有客氣推讓。
都喝了不少酒，兩臺車就留在了停車場，明天再來開。
和第一次見面時的路線一樣，俏俏挽著侯兵，順著五一夜市向長江路走去。
俏俏是真受不了來自媽媽的壓力了，小心翼翼地問侯兵：“寶貝，這下……你的心結(jié)也打開了……你看......是不是問問你爸媽，什么時候去我家......”
“這些天我一直在催爸爸，讓他把你調(diào)工作的事兒盡快辦好.....等這件事情有了眉目，咱們再定時間，你看行嗎？”
侯兵知道，如果不把她的工作安排好就挑明真相提出分手，俏俏不會接受他為她做的任何事。
能讓俏俏以后不再那么辛苦，對于侯兵來說，也算是一點點安慰。
自己再堅持堅持，把戲演完?？梢院颓吻卧谝黄鸬臅r間，已經(jīng)不多了。
俏俏卻天真地認為，侯兵堅持這樣，是為了讓他父母見到自己爸媽的時候，不至于太尷尬。
畢竟俏俏伺候了侯兵那么久，能回報一下兒媳婦再來見親家，老人的面子上也會好過一些。
嗯，自己猜的應(yīng)當沒錯。媽媽再催的時候，就這樣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