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回神

　　婁柏嵐定定地看著顯得有些瘋狂的白硯桹，一滴淚從他的眼眶滾落下來，滴在地上，他用盡全身功力，好不容易沖開了啞穴，便用沙啞的聲音問：“師弟，你可曾有過一絲的真心？”

　　白硯桹早就感受到婁柏嵐在沖擊穴位，但他并不擔(dān)心也不意外，只轉(zhuǎn)過身面對婁柏嵐，捏住他的下巴：“怎會沒有?。繋熜?。我對師父的恨，從來都是真心的。”

　　“看在師兄幫過我的份上，我給師兄一個選擇如何？”看著婁柏嵐痛苦地閉上眼睛，白硯桹笑著問道，“第一、當(dāng)作這一切都沒發(fā)生，我們還是好師兄弟，到時回了神龍幫，若我當(dāng)上了幫主，定讓你成為長老；第二、師兄執(zhí)意想把真相說出去……”他從懷中掏出了一袋捆得扎實的針包，在婁柏嵐面前緩緩展開，那些針頭都隱隱泛著藍(lán)光。白硯桹的手指輕輕拂過那些針，盯著婁柏嵐不知何時再次恢復(fù)清冷的眼睛，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見婁柏嵐不說話，白硯桹笑了：“是了，師兄如此正義之士，應(yīng)該寧死也不愿與我這種人同流合污吧。”

　　“既然知道，又廢什么話?！眾浒貚估淅涞卣f。

　　“好，好得很?！卑壮帡O目光逐漸變得像淬了毒的針一樣。一把將面前的人推倒在地，婁柏嵐悶哼一聲，又見白硯桹為他寬衣解帶，很快婁柏嵐精瘦的身體便毫無保留地出現(xiàn)在白硯桹面前。

　　白硯桹將針袋里的針抽出，緩緩打入婁柏嵐的周身大穴之中，婁柏嵐緊緊咬住牙冠，還是讓痛苦的呻吟細(xì)碎地涌出喉嚨。

　　“師兄，我知道師父傳給你玉碎掌了，你也一直在練習(xí)，你們都想瞞著我，但瞞不過我。所以，我特意去藏書閣找能與玉碎掌抗衡的毒術(shù)，還真讓我找到了這東西，”白硯桹聽著婁柏嵐的悶哼，心情十分愉悅，“這叫龍須針，也有劇毒。我可是花了好久才煉出來的，而且若是練了玉碎掌的，受到的痛苦是它原先作用的百倍不止。”

　　白硯桹還未將針袋里的幾十根針全都打入婁柏嵐的體內(nèi)，婁柏嵐就支撐不住吐出一口黑血，昏死過去。白硯桹冷眼看著倒在地上的師兄，想了想，將剩下的針收了起來：“罷了，好不容易煉出這些，就不全都糟蹋在你身上了。”

　　隨后又狠狠一腳踩在婁柏嵐的胸口，讓已經(jīng)昏死過去的人又被疼醒過來，又咳出一大口黑血?！皧鋷熜?，好好享受你剩下的幾個時辰吧?！卑壮帡O邪笑著，拿著婁柏嵐和自己的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山洞。

　　婁柏嵐只感覺胸前被打入毒針的地方，一會兒像被無數(shù)只蟲蟻叮咬一般痛癢難忍，一會兒又像被什么東西絞著，但他又被點(diǎn)了定穴，只能這么躺著，任由鋪天蓋地的疼痛將他徹底淹沒。

　　過了不知多久，他眼前終于開始漸漸發(fā)黑：“終于……要結(jié)束了嘛？”婁柏嵐舒了一口氣，陷入一片黑暗中。

　　疼痛感再次襲來，婁柏嵐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能動了。他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自己為何還活著，但能動就行。

　　他撐著地面坐起來，將被扯得不能看的衣服穿好，隨便在地上撿了一把劍用來支撐他透支的身體，一步深一步淺地慢慢走出山洞。他被毒針折磨著，走幾步便歇一會兒，喘口氣后，再憋著勁往前走幾步。

　　就這樣慢慢吞吞地行進(jìn)著，竟真讓他走到了一個村落。正值夜深，他扶著墻，磕磕絆絆地往前走，終于看到亮著燈火，似乎還有人聲傳來的一戶人家。

　　他拿開扶著墻的手，拍在門上，再次不省人事地倒在了地上。黑暗中，他似乎聽到了一聲驚呼，感受到有人將他抬了起來。還好，得救了。

　　“對，那時，我們真不知道你是從哪來的?！鄙磉厒鱽硪宦曒p笑，打斷了婁柏嵐的回憶。原來，以前的事自己還記得這么清楚，像剛剛經(jīng)歷過一樣，婁柏嵐還以為自己早就忘卻了。

　　“藏書閣的那本記載龍須針的書，其實也是殘卷。后來，我找到了它已經(jīng)模糊不清的那部分。雖然龍須針會使練過玉碎掌的人痛苦百倍不止，但若是超過一定的量，又有深厚的內(nèi)功加持，那個人便能夠不老不死，永存于世。我后來為了壓制毒針，練就深厚的內(nèi)功，算是歪打正著了?！眾浒貚箍聪虼巴?，那些新收的弟子們?nèi)栽谂d致勃勃地練著他們新學(xué)的武功。

　　“木，你說，我是不是很傻？”婁柏嵐突然笑了，笑著笑著淚卻不自覺地流了下來，“我真的累了，放過我吧?！?p>　　“幫主……”原先跪在婁柏嵐面前的木站起身來，拿下自己的面具，赫然是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臉，“您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一切有我?！?p>　　“木……”婁柏嵐嘆了口氣，又苦笑了起來，“罷了，罷了?！彼舆^木的面具戴在了臉上，又披上斗篷。

　　木與婁柏嵐對視了良久，最終婁柏嵐開口了：“辛苦你了，鄔嵐。以后，神龍幫便交給你了?！?p>　　他拍拍面前人的肩，學(xué)著年輕時的白硯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