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陸,這里。”
陸笙左手拉著行李箱,長款黑針織外套搭在右手臂彎里,頭發(fā)長長了些,微微遮住眼睛,上衣著白襯衫,只送了脖頸處一??郏律泶┲咨蓖才W醒?,看上去不像二十五六歲的人。
趙致山站在機場欄桿外朝他揮了揮手。
陸笙瞥見機場外等待的黑壓壓一片的記者,把滑至下巴的口罩重新戴到了臉上。
趙致山接過他的行李箱,看著后面的記者感嘆:“不知道里州又要出什么新聞,一群記者守著。”
陸笙想起從廊橋走過時三百六十度讓人無法忽視的廣告,揉了揉因連續(xù)幾天顛簸而感到不適的太陽穴,沒有答話。
趙致山拉過他手上的箱子,往大巴上走。
坐定,車子還沒開。
“對了老陸,聽說白氏地產白真小姐的女兒要回里州了,白總跟我約你冬天的檔期,給小姑娘拍套寫真?!?p> “不拍。”
陸笙想也沒想直接拒絕。
“嘿嘿,我就知道,那就說你接下來一年的行程滿了?”
“嗯。”
本來行人在有序上大巴,忽的外面一陣嘈雜,隔著窗子往外望去,好像是媒體本來以為要從機場出來的人忽的從大巴前面的保姆車上下來,記者一下子圍上去。
車上的人只能看見下來人的側影。
女孩穿著一身黑色綴銀白亮片A字小禮服裙,裙長拖地,肩膀纖瘦,短發(fā)落肩,看上去很軟,右側的頭發(fā)輕捋在而后,落落大方。
女孩只從保姆車上下來露了個面,就被護著進了車里。
保姆車快速駛離公眾的視野,在大巴車門關嚴實之前,趙致山聽到有記者抱怨:“這算怎么回事,蹲了一天只拍到一張照片?”
趙致山搖搖頭:“只有照片才好呢,想弄什么新聞都是記者怎么下筆的事情。”
“哎,老陸,你出來的時候看到機場附近的廣告牌沒?白總還真是大手筆啊,聽說當年白總兩個女兒都是心頭肉,現(xiàn)在這個外孫女看的也重?!?p> 大巴緩緩前進,趙致山煞有興趣地叨著八卦,卻一直沒有聽到回應,他視線從窗外收回,陸笙已經(jīng)靠著椅背睡著了。
趙致山:“.....”
看來真是累了。
趙致山和陸笙本來是大學室友,從上大學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室友不簡單,所以在別人都在吃雞打游戲的時候,趙致山省吃儉用跟著陸笙走南闖北拍照。
后來陸笙保研了,趙致山又跟著他的腳步考了本校的研究生,兩個人一個擅長拍靜態(tài)照片,一個擅長拍視頻,聯(lián)手橫掃國內外各種攝影攝像獎項。
最后拿著存的幾十萬獎金由趙致山起頭一起開了工作室。
陸笙志不在做生意,在教授的邀請下留校做了客座教授,同時讀博。
工作室主要由趙致山負責。
本來校方邀請陸笙去做講師的,因為畢竟只是碩士畢業(yè),陸笙當下覺得講師不好聽,拒絕了。
后來在帶教教授的邀請下,加上獎項加持,得了教授頭銜,不過要在一年半之內讀完博士。
趙致山回憶,當時陸笙面對章教授一臉謙虛:“聽上去挺有挑戰(zhàn)的,就麻煩您幫忙安排入職事宜了。”
用趙致山的話來總結,陸笙就是一個特別怕麻煩的人。
教授上課和講師上課能一樣么?
有了客座教授的title,誰敢對他的課說三道四?
今年是陸笙讀博的第一年,明年夏天博士論文答辯完畢,無論是學歷還是能力,陸笙都是國內人文攝影師的天花板。
大巴上靠著椅子睡著的人不少,趙致山環(huán)顧一周,像陸笙這樣,睡著了還不顯狼狽的卻只有他一個,不禁暗自感嘆,都是女媧造的人,怎么人和人的差別就這么大呢?
這么想著,趙致山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女朋友打來的,女朋友在手機那頭撒著嬌,趙致山捂著話筒輕聲道:“乖,晚上想吃什么?晚點我?guī)Щ厝??!?p> 幾句話哄好了女朋友,再掛了電話轉身看陸笙,心里的不平衡略微淡了些。
畢竟,像陸笙這樣優(yōu)秀的人到現(xiàn)在還沒有女朋友,有時夜半孤單還不是只能拉他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