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營寨中騷動異常,增加了很多兵士,關(guān)押葉獻他們的圍欄中的人也多了很多生面孔。
他們神情嚴肅,枕戈待旦,磨刀霍霍的聲音充斥著整個大營。
圍欄外不遠處有幾個身著淡色官袍的文官正和滿身重甲的武將激情亢奮的爭論著什么。
葉獻昨晚被天子禁軍拜殿下的事已經(jīng)傳遍整個圍欄,營寨之中也多多數(shù)人知曉。
想必這文官應(yīng)該是沖葉獻而來的。
“將軍,你這是有意藏匿楚國細作,可知按我大齊國法該當何罪?”
文官咄咄逼人,質(zhì)問著武將。
武將氣勢不減,洪亮的嗓子讓文官耳朵不適:“大敵當前,我不允許有任何人任何事影響我大軍動作。你們也不行,誰說也不好使,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還是皇帝旨意?!?p> “你,粗鄙武夫,你可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誰嗎?聽你營兵士說,那可是楚國的什么殿下,楚國之人,說大說小,我們也都要把他揪出來?!?p> “不行,你們這么一搞誰知道會出現(xiàn)什么幺蛾子?兩軍對壘,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我不希望我的后院起火?!?p> 文官焦急地說道:“你,不知好歹,那人這般身份想必不是刻意去找,問一問看守之人沒準就出來,不會出什么事的?!?p> “不允?!?p> “哎呀呀,你這樣難道是想讓大齊的士兵多陣亡幾個嗎?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一個楚國能自稱殿下的人,將軍你應(yīng)該清楚他的分量如何?”
武將沉吟不語,測目望了望關(guān)押葉獻他們的圍欄,說道:“好吧,既然能夠讓大齊士兵少傷亡一些,那你們?nèi)グ?,不過我先把話說在前頭,動靜不可太大,免得惹起不必要的爭端,你們素來行事橫沖直撞。”
文官眉開眼笑:“是是,大將軍愛兵如子,實在讓人欽佩,既然大將軍有言在先,我們行事也會克制的?!?p> 這時,大營前方漫天黃沙,擂鼓喧天,軍中有不少騷動異亂。
武將見此神情一凜,下意識按住腰間刀柄,厲聲呵斥道:“干什么?你們干什么?堅守自己的位置。”
文官則自顧自的離開,前往圍欄那邊了。
“報!”
清脆的馬蹄聲在大營中飛起一條塵煙,一個身著輕甲的兵士騎著馬沖到武將的跟前,韁繩一勒,奔跑迅極的烈馬隨著一聲嘶吼應(yīng)聲停下。
兵士翻身下馬,向武將單膝而跪抱拳大聲道:“將軍,楚軍出城進攻,已經(jīng)與前軍田將軍部混戰(zhàn)在了一起?!?p> 武將果斷道:“楚軍出城多少人馬?”
“約摸五千騎兵!”
“什么?楚軍有這么大膽子?告訴田一將軍,不求他將敵軍全部吃掉,只要求他把這股騎兵黏住,爭取不讓他們進城?!?p> “是?!?p> “報!”又一傳令兵騎馬而至,他在之前傳令兵的身邊停下,匯報道:“大將軍,西北方向突然出現(xiàn)兩股楚軍陣列,正緩慢向我左軍李將軍部而來。李將軍特來詢問大將軍如何應(yīng)對?”
“楚軍這是魚死網(wǎng)破嗎?”武將喃喃自語,然后向文官嚷嚷道,“你們回來,隨我回大帳之中,事態(tài)緊急,還要保護你們周全?!?p> 文官回頭想說些什么,一想到可能危機性命,還是老老實實的跟隨武將回到了大帳之中。
圍欄中,眾多臨時招募強征過來的“兵”當然也能感覺到前方發(fā)生了什么,有一些膽子大的趁機組團想突破靠攏遁走。
卻被看守的齊國士兵發(fā)覺一一就地擊殺。有了對絕對碾壓的實力和尸體的震懾,壓住了圍欄中一些想要逃走的人的心。
葉獻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在圍欄中的一處角落,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這可讓他收攏的一眾天子禁軍捉急。
“殿下,我們?yōu)槭裁床蛔??我們天子禁軍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那些人只不過臨時組成的,戰(zhàn)斗肯定不強,逃走也很大概率失敗,我們受過正當?shù)挠柧?,逃脫的概率一定很大?!?p> 說話的這個人是名字叫做林子樹,在收攏的天子禁軍中的職位為總旗,是除了葉獻這個百戶外,第二大的官。
葉獻曬著太陽,嗅到了一絲揚起塵土的味道,懶散地說道:“這里挺好的,還還管了飯,起碼齊國人不是那么無情。”
林子樹急忙道:“殿下,機不可失啊,現(xiàn)在齊國這邊這么亂想必是我大楚進攻導致,何不如我們來他一個中心開花,讓他們的中軍打亂?”
葉獻撇了撇嘴,湊到林子樹的跟前說道:“你現(xiàn)在是什么實力?”
“回殿下,中靈巔峰。”
“那你能打10個人而不落下風嗎?哦,還有一個條件,就是在平地上打10人。”
林子樹遲疑片刻,感覺葉獻在有意試探他,遂篤定地說道:“能,別說10個,20個我都招架?!?p> “軍中無戲言啊,別看咱們是搞情報的,但終歸是軍伍之人。”
林子樹遲疑了,低下頭來說道:“好吧,殿下,末將招架不住?!?p> “那你能打幾個?”
“也就兩三個吧,如果實力相當一個都很難一招定勝負。”
葉獻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不就得了,你不能打,咱們有幾個人啊,二十個,和你一樣,20打幾千?我要為我的部下負責?!?p> “是,末將明白了?!?p> “去吧,看看弟兄們,如果有和你一樣想法的人,代我踢他兩腳?!?p> 葉獻說完便不再去理會垂頭喪氣走開的林子樹,而是深邃地看著不遠處剛剛武將離開的地方。
因為葉獻發(fā)現(xiàn)文官和武將爭吵一段后,文臣緩步的走了過來,陰森的臉上充滿殺機,樣子就像是和自己一樣搞情報的。
想到昨天自己的身份暴露,齊國的情報部門一定會有所行動,那個文官想必就是為自己而來。
但是隨著兩個傳令兵的到來,武將的臉色突變,叫回了文官匆忙離開了,這些葉獻看在眼里,心里分析著。
想來應(yīng)該是大軍遇到危機時刻了,肯定有一場惡仗,而這些臨時招募而來的“兵”,一定會當成炮灰送上前線去。
整體驅(qū)趕也好,挑選精英混在這里面也罷,肯定不會最后在用臨時招募的人。
不是王牌,我留他干嘛?
果不其然,幾隊兵士持槍而來開始驅(qū)趕著圍欄里的人,稍有反抗的人不說廢話當場擊殺,行動慢者也當場擊殺。
他們被帶到了大營的西北邊,越過嚴陣以待的隊列到了最前方,同時也有不少齊國斥候混在人群里面。
隨著擊鼓聲氣,列陣的大軍緩步上前,臨時招募的人有后退的和踟躇不前的被前進的隊列當場擊殺。
所有人只能硬著頭皮上前。
時間在這一刻好像停止了一番,夾在中間的童洛城的人知道,雙方都沒有把他們當成人看,都會毫不留情的殺死。
死亡,也只是時間問題,每個人都祈禱著時間走得慢一點,距離變得長一些,可兩軍隊列終究還是接觸到了一起。
一時間雙方展開的激烈的廝殺,箭矢如雨下,騎兵橫沖直撞,鋒利的刀刃令殘肢斷臂橫飛。
齊國的人為了征服楚國的帝都,那樣不僅是齊國的榮耀,更重要的是能為自己謀上軍工。
而楚國人為了不被帝都攻破,在不留余力的努力著,因為那是楚國的恥辱。
雙方都在全力以赴,不記傷亡,不記代價,只為了心中的那一份執(zhí)著。
戰(zhàn)斗持續(xù)到下午,混戰(zhàn)在一起的雙方才草草分開,退到后方休整。
一盞茶的工夫,雙方派出不著鎧甲,不拿兵器的一行人,牽著馬車回到現(xiàn)場,雙方默契的搬運著戰(zhàn)死士兵。
在你死我活猶如地獄一般的場景中帶來一絲人性的溫暖。
經(jīng)過這一戰(zhàn),臨時招募的人中死亡大半,葉獻收攏的天子禁軍也死了五個。每個人在戰(zhàn)斗的時候想著跑,但都會迎來楚國和齊國軍隊的無情擊殺。
索性直接幫助齊國的人吧,起碼人家還能為你搭把手。
戰(zhàn)斗并沒有讓臨時招募的人融入齊國的軍隊,他們又被趕入了圍欄之中。
“他媽的,這么無情嗎?該死的?!眲⒘列那椴缓?,低聲罵道。
趙二牛在一旁不言不語,一個天子禁軍校尉正給你包扎著右臂的傷口,不是很重,就是挨了一刀。
葉獻被保護的好好的,沒有受傷:“跑是不可能跑了,只能另辟新徑了,這樣下去,死亡是遲早的事情?!?p> 林子樹說道:“殿下,弟兄們死也就死了,為了楚國我們在所不辭,關(guān)鍵是不能死在自己人的刀下吧?!?p> 葉獻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死在自己人的刀下確實憋屈,可戰(zhàn)斗混亂,雙人紅眼,說了身份也未見得信你?!?p> “哎?!北娙寺冻鲱j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