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姐,孩子如何了?”楊詩云小心翼翼地問眼前倚在羅漢床上的女子。
而羅漢床上的女子的目光始終在自己懷里的孩子上,絲毫不理會站在自己前面的楊詩云。
楊詩云就一直靜靜地站在女子旁邊,她藏在袖子里的手因為一直死死地攥著,已經(jīng)泛白,饒是這樣,她最多時不時快速瞟女子一眼,然后依舊畏畏縮縮的低頭垂眸,根本不敢表現(xiàn)出一絲不滿。楊詩云時不時瞥見眼前的女子,雖有傾國傾城的容貌,但皮膚已經(jīng)沒有一絲血色,一看就是將死之人,她一想到這一點,心里就會舒服很多:任你軒源身份多么尊貴,容貌多么俊美……還不是要死在我楊詩云前頭!
良久,女子終于肯施舍般地看看楊詩云。楊詩云被眼前人的眼睛盯地心虛,女子的眼神依舊清澈明亮,很奇怪,里面夾雜著太多情緒,讓人讀不懂,她死死地盯著楊詩云的臉,仿佛要把楊詩云扒皮抽骨,楊詩云怯怯地看著她,手攥的越來越緊,連呼吸都忘了。
“楊詩云,”女子的聲音讓楊詩云微微松了口氣,“太醫(yī)說,我因為元氣大傷,頂多活五年,而梓兒她因為魂魄不全……唉,活不過十五?!?p> “軒源姐姐,那有什么補救的辦法!”楊詩云激動地打斷了軒源的話,軒源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太激動了,“我……很擔心,所以……”
“呵!”軒源嘲諷地撇了楊詩云一眼,深深嘆了口氣,“楊詩云,我什么都曉得?!?p> 楊詩云倒吸一口涼氣,慌張的上前想拉軒源的手,軒源便又開口下了逐客令:“我乏了,你走吧。”
楊詩云還想張口,軒源警告地看她一眼,楊詩云的話只能變成:“是,夫人您好好休息?!?p> 楊詩云走到門口,背后又傳來軒源的聲音:“老實點?!?p> “……是?!?p> 楊詩云離開后,軒源又和往常一樣,望著自己的孩子,喃喃自語到:“我的小星星,娘親我命不久矣,但這世上想害你我之人如此之多,我死后,你當如何活下去?話說,太醫(yī)說你一半魂魄丟在異界了,那異世界的你是怎樣的人?”
時光荏苒,日月如梭,十幾年的光陰轉瞬即逝……
李梓源現(xiàn)在看著眼前的一幕陷入沉思,就在不久前,她還是地球二十一世紀的學生,而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在新的世界當大小姐了。對了,現(xiàn)在應該叫她靈源梓。事情還要從幾天前說起。
幾天前高挑瘦弱到像竹竿一樣的李梓源和母親再次去了醫(yī)院的精神科。她每次都是才來了一小會兒她就找各種理由跑了。這次也不例外。
在回家的路上,因為母親已經(jīng)對她的做法見怪不怪了,所以沒有說她什么。
在回家的路上,李女士和自己的女兒聊著:“這次的事鬧得有點大了,你在醫(yī)生那里的時候,校方就給我打電話了,學校那邊希望你不要再去上課了,你自己怎么看?”
李梓源手扣著座椅,因為身體緊繃著,聲音是一股子僵硬感,“那樣也好,就聽學校的吧?!?p> 李女士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不自然,沒有再說什么。
等到了家門口,李女士因為工作原因,讓李梓源一個人待在家,而這是她最后悔的一個決定。
李梓源目送媽媽離開后,一個人慢吞吞的打開大門,換上拖鞋后走進客廳。由于并沒有拉開窗簾,所以即使正是太陽最大的時候,這個家也無比昏暗,而李梓源根本不想開燈或者拉窗簾。
當人太閑了就會胡思亂想,李梓源也不例外。她開始回想著今天去學校的經(jīng)歷:她因為心理和精神上的問題,已經(jīng)很久沒有去學校了。
李梓源時隔幾個月再次去到學校,根本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座位在哪里,好在她在幾個同學的幫助下找了自己現(xiàn)在的位置,而別的同學在忙著自己的事,并沒有過多注意她,這正是適合李梓源的局面。
可當時和諧的局面,在第二節(jié)課時不復存在。
第二節(jié)課時,李梓源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最后一排,突然她頭痛欲裂且無法動彈,只能呆在那里,腦袋不清醒的她感覺眼睛和鼻子里有什么溫熱的液體流出來,空氣則多了些猩甜的味道。
“啊啊??!血!血!”一位女孩刺耳的尖叫聲打破了教室的祥和,女孩驚恐地看著李梓源,跌坐在地上,然后顫抖地朝身后的墻面蜷縮去。其他女同學聽到女生驚恐的叫聲而紛紛轉頭望向這邊,當她們看到李梓源的樣子后也都尖叫著逃離,男生看到李梓源的樣子后也被嚇了一跳,一瞬間,所有人以李梓源為中心四周散開。
李梓源看著眼前的同學猶如看見鬼煞般驚恐的四處散開,她用顫抖的手慢慢撫上自己的臉,指尖碰到臉的一瞬間,濕熱粘膩的觸感就爬上手指,這時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發(fā)病了。于是她想和同學們解釋:“你們不要害怕,我只是生病了。”但是一開口血就流了出來,又嚇得大家一陣尖叫。
李梓源看著眼前同學們恐懼厭惡的眼神,眼淚不自主地涌了出來,只是她感覺好像自己看到的畫面更紅了。
“她真的好恐怖!嚇死我了!”人們慢慢緩過來后,開始交頭接耳。
“就是啊,好恐怖,讓她去演鬼片都不用化妝。”
“臥槽!我以前以為七竅流血是騙人的,如今真的見到了。唉唉唉!你們看!她的眼睛是不是紅色的!”
“臥槽臥槽!真的是!好可怕,像個怪物!”
“什么像!就是怪物!”
怪物!怪物!怪物!怪……
所有人都居高臨下的用審視的目光盯著李梓源,這些眼神她無比熟悉,從她記事起,這種眼神從來沒有離開過她,這種眼神可以來自家里的親戚,醫(yī)院的醫(yī)生和病人,街坊鄰居……對了,還有自己的父親。這種眼神是一種同類看到異類時的戒備,還有看到惡心東西的嫌棄,總的來說,這種眼神只會在看怪物時有。
同學那些讓李梓源熟悉的眼神,勾起了她幼時的記憶,讓她忍不住的顫抖,驚恐、委屈、羞愧、絕望……情緒接二連三地涌上來,讓李梓源不自主的瑟瑟發(fā)抖,她的心絞痛,李梓源更加動彈不得了。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李梓源在心里一遍遍問自己。
“我不想這樣!”她在心里哀嚎到。
……
場面一片混亂,這時候老師才反應過來,“大家安靜!幫李梓源同學先抬到醫(yī)務室!我給李梓源家長打電話?!笨墒菦]有一個人敢靠近李梓源,老師見狀再催促了一遍,仍然沒有一個人愿意站出來。
“他叫我們去,怎么不自己去?!庇械耐瑢W又怕又氣,忍不住嘀咕到。
“就是,這個誰不害怕,萬一死在我們手上,那是不是我們還要負責?”
老師聽到了,也只能裝作沒聽見,因為確實如學生所說,李梓源這玩意兒誰不害怕,誰想粘上這個晦氣東西?。?p> 因為沒有人想碰到李梓源,所以李梓源就那樣被同學們圍觀著,直到自己母親來,后來李梓源便頂著不太清晰的腦袋跟著母親離開了學校,之后去了醫(yī)院,然后回到家里。
李梓源明白,事到如今,她再也回不到學校了,只是同學們的一句句“怪物”還縈繞在她的耳畔,“啊啊啊啊啊?。 彼缓鹬?,然后無力地癱倒在地上,如癡傻了一般望著天花板傻笑,只是淚卻順著眼角流出。
“陵光?!?p> 李梓源隱約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仔細聽,卻又沒有了聲音。她以為自己聽錯了時,那個聲音又響起:“不要難過。”
“誰!”李梓源從地上猛地縱起來,看向四周,卻沒有第二個人。
“帶你回家?!蹦莻€聲音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自顧自地說著。而更讓李梓源害怕的是,那個聲音好像是從她心臟的位置發(fā)出來的。
李梓源牙齒開始打顫,沒等她做出反應,就感覺好像有人在她腦袋里蒙了層紗,然后就感覺無法思考了。她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引著她,而她只想跟著那東西走。她好像從來到了山里,而眼前有一個白衣男子在拉著她去哪里,那男子穿的是……漢服?李梓源感覺哪里不對,緩緩停下了腳步。
男子仿佛感覺到后面的少女停下了腳步,于是轉過身來,邊拉少女的手,邊輕輕拽了拽少女,“陵光,怎么了?!?p> 李梓源怎么也看不清男子的臉,但是她心里確實想跟著他的。她再次不自主地抬腳往前走去,男子接著引她往前,她感覺自己來到了山頂上,這時男子轉過身來,李梓源看不清他,但總覺得他是笑著的,他的聲音清列溫柔,“陵光,回到屬于你的地方吧。”說完就消失了去。
李梓源突然清醒過來,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天臺邊上,一個踉蹌,就跌了出去,她還什么都沒有反應過來,就什么都晚了。
李梓源的母親在工作時突然感覺心一陣絞痛,這時她接到了電話,她吃痛地接通電話,“喂……請問有什么事?”
“請問是李梓源母親嗎?”
她感覺到了不對,“請問有什么事?”
“是這樣的……”李女士后面的話什么懵了,她的女兒死了?怎么可能!
她再次見到自己女兒時,她的女兒身上已經(jīng)蓋上了白布,李梓源已經(jīng)沒有了人樣,她不敢相信,她的女兒不久前還活蹦亂跳的,現(xiàn)在卻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再過一周,就是她的生日了啊……
鑫河印樹
女主從小就患有心理疾病,但是她對治療很抗拒,再加上母親發(fā)現(xiàn)不了自己女兒的閃光點,經(jīng)常忽視她、責怪她,對她可以用冷漠形容,讓女主的病情更加嚴重,還慢慢的開始有人格分裂的征兆,文中那個和女主一模一樣的女孩子,就是女主分裂出的另一個自己。 文中女主情緒激動到一定程度就會流鼻血等,正是因為她的心理疾病。 科普:當心理疾病嚴重到一定程度后,患者可能會有肚子疼、情緒激動導致經(jīng)常流鼻血、暈倒、嘔吐等各種不同的癥狀。(梧桐不是心理醫(yī)生,如果有錯歡迎指出哦。) 不過現(xiàn)在女主下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