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我急著送走我自己
吉祥酒樓門口。
關(guān)鴻天佇立臺階上,眺望著駿馬疾馳而去的背影,臉上滿是欣喜地笑容。
他關(guān)鴻天,離江湖又近了一分。
直到駿馬消失在拱橋背面,他才不舍得收回了目光。
就在他要轉(zhuǎn)身回酒樓的剎那,身后傳來一道渾厚的聲音。
“鴻天,剛剛騎馬而去的少年是誰?”
關(guān)鴻天一個激靈,笑容僵硬著回過頭。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微笑地注視著他。
中年男子身著華貴的綢緞錦服,員外帽正中鑲嵌著牛眼大小的玉石。
他雙手交叉腹前,每根指頭上都戴著一個閃瞎眼的金戒指。
若是柳無憂還在這,見著這場景,難不保眼放綠光。
男子的面貌與關(guān)鴻天有幾分相似,眼角都有一顆一模一樣的痣。
他一出現(xiàn),關(guān)鴻天剛才的欣喜瞬間散了大半,整個人跟個鵪鶉一樣。
“爹,您···您怎么出來了?!标P(guān)鴻天擠著笑容道。
“你還沒回答我,那個少年是什么人?”關(guān)遠(yuǎn)山道。
“就一朋友?!标P(guān)鴻天弱弱道。
“說實(shí)話?!标P(guān)遠(yuǎn)山注視著關(guān)鴻天的雙眼。
“那個···柳無憂。”關(guān)鴻天低著頭,聲音越來越輕。
“攪得和城一攤渾水的那個什么···什么漕運(yùn)克星?”
“嗯···”
“唉,都十年了,鴻天你還是想去闖蕩江湖?”
“爹···我···”關(guān)鴻天支支吾吾了半天,突然握緊拳頭看向關(guān)遠(yuǎn)山,“我知道自己好像不是學(xué)武的料。我也知道爹你怕我出事,但我真的很想去外面看看真實(shí)的江湖!真的很想!”
關(guān)鴻天說完之后,咬緊了牙關(guān)。
他在等關(guān)遠(yuǎn)山的責(zé)罵。
因?yàn)槊看嗡惶岬浇?,關(guān)遠(yuǎn)山就會大罵他一頓,然后逼他回屋讀書。
然而等了很久,關(guān)鴻天都沒有等到熟悉的一聲“滾回去讀書?!?p> 他等來的,反而是關(guān)遠(yuǎn)山眼中罕見的心疼和寵溺。
關(guān)遠(yuǎn)山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兒子,再等兩三天。再等個兩三天爹就讓你去當(dāng)大俠?!?p> “???”
“這幾天你不想讀書就不用讀了,想去茶館聽故事就放心去,你爹我都不攔著你,開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p> 關(guān)鴻天當(dāng)時心里就是一咯噔。
“爹,你老實(shí)告訴我,我是不是沒兩天好活了?”
“說什么狗屁呢。去玩吧,玩開心了。過幾天你爹送你一份大禮。”
不顧楞在原地的關(guān)鴻天,關(guān)遠(yuǎn)山挺著圓滾的肚子,搖搖擺擺往酒樓里走去。
······
吉祥酒樓后門出來,小巷口擺著一小茶攤。
茶攤是住在附近的一對老夫妻擺的。
兩張小桌,八張板凳,一個攤頭便能在這擺上一天。
收入不多,但勝在悠閑,不需要多少體力。
“大娘,這里再添壺?zé)岵??!?p> 換了一身粗棉衣,臉上弄得臟兮兮的柳無憂朝攤頭招呼了一下。
“來嘞~”大娘應(yīng)聲換了一壺新燒的熱茶。
柳無憂抿了一口茶,靠在墻角悠閑地磕著瓜子,目光時不時掃過小巷中。
他送蔥頭回去后,喬裝打扮在這蹲了好幾個時辰。
這幾個時辰他倒也沒閑著,一大包瓜子磕得只剩下一小把。
而磕下來的那些瓜子殼全被他當(dāng)做練習(xí)的物品,盡數(shù)收進(jìn)了黑霧空間。
如今的黑霧空間,除了兩柄大刀,還有一地的瓜子殼。
柳無憂有個目標(biāo),就是將收取物品練到接近本能的水準(zhǔn)。
這樣才不會影響自己出刀的速度。
同時手中無刀突然變成出刀斬人,那種如戲法的變換很有可能讓人來不及反應(yīng),從而起到奇效。
眼見天要暗下來,柳無憂在桌上放了十個銅板,拍了拍手起身朝宜春樓走去。
天色不早了,是時候去宜春樓了。
哦,只是去找劉陌蹭個晚飯。
他盯梢前和劉陌約好的。
大娘也到了收攤的時候,她拿著一把掃帚走到柳無憂剛剛坐得位置,輕咦了一聲,而后又長嘆了口氣。
“哎,也是個苦命少年,嗑瓜子連瓜子殼都不吐。”
沒一會,柳無憂便游蕩到了宜春樓門前。
入夜的北明湖畔和白天可大一樣。
昏暗的湖面上飄蕩著一艘又一艘畫舫,聲聲琴瑟伴著若有若無的歡笑從湖面?zhèn)鱽?,讓人不由想看看畫舫里都發(fā)生了些什么。
岸邊的宜春樓,門庭若市。
翠翠紅紅掩嘴輕笑,鶯鶯燕燕紅袖微招。
一個個衣著光鮮的和城上層人士在老鴇熱情地招呼下,掛著紳士的笑容徐徐走上二樓。
那里是他們今晚吟濕作對,展現(xiàn)深厚文化底蘊(yùn)的地方。
柳無憂沒多想,抬腳就往里面走。
“哎喲,臟死了?!?p> 柳無憂身邊一個年輕人開口道。
那個年輕人頭戴紗帽,腰掛墜穗玉佩,一副大夏文化人的打扮。
他翻了翻白眼,搖著扇子往邊上走了一步。
那嫌棄之意就差寫在扇面上。
柳無憂腳步一頓,想了想還是沒有為難那個年輕人。
畢竟是劉陌的地盤,不好掃了他的面兒。
“哎哎,老媽媽。”
紗帽青年扇子遮住口鼻,朝天井里笑面迎客的老鴇招呼道。
“喲,這不是李公子嘛。今兒個得空啦?小青昨日還在念叨你呢,說李公子好幾日沒見了,怪想念的。”老鴇紅手帕搖得比狗尾巴還快,甩著小短腿蹬蹬走了過來。
“近日忙著備考,倒是怠慢了小青。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們宜春樓什么時候還讓乞丐進(jìn)來了?”
紗帽青年瞟了一眼柳無憂,見柳無憂歪著頭看來,他又翻了個白眼。
“嚯,膽子真是大,還敢瞪本少爺?!?p> “哪來的小乞丐,快給老娘···噫?。。。。。×ぁぁち?!”
老鴇后退一步,猛吸了一口涼氣。
她一瞬間就想起了那日被苗刀架頭的恐懼。
“老媽媽,趕緊把他趕走。讓其他客人看到,還當(dāng)你宜春樓是人是狗都能進(jìn)的呢?!?p> “李公子你可趕緊閉嘴吧。上次那個在柳公子面前搖著扇子,腰間墜玉的男人,都不知道被埋在哪里了。”
老鴇趕忙勸道。
她心里那個急啊,擱誰那逞威風(fēng)不好,偏偏要找這個和城殺胚。
倒是這柳公子也是的,你現(xiàn)在都是什么身份了,咋還要穿這一身粗棉衣。
都什么奇怪的愛好。
“聽您這意思他還敢當(dāng)街行兇?他知道我爹是誰嗎?還柳公子?和城哪家公子是本少爺不認(rèn)識的?”紗帽青年用鼻子瞪著柳無憂。
柳無憂聽著這話,五官都皺到了一起。
黑霧空間里的龍鱗刀正在蠢蠢欲動。
老鴇一聽,嚇得一聲冷汗。
完了完了,這李公子是急著要把自己送走啊。
大龍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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