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花
她就站在那,秋天還沒來就結(jié)束了。
他奔向她,奔向他這么多年的在硝煙彌漫里的方向,奔向他活下來躲過子彈的希望,奔向他抬起一把槍的力量,那是她啊,是他想穿上軍裝抱她都怕硌著的梧桐花。
你說她愚昧無知,她在人欲橫流,紙醉金迷的上海收了眼高于頂?shù)乃?p> 你說他酒囊飯袋,他在波譎云詭,血雨腥風(fēng)的家族毫發(fā)無傷度過23年。
她遇見他,在他開始走出少爺框架,一襲軍裝一桿槍要奔赴沙場。
他遇見她,在她準備逃離婚禮一場,一套婚紗一副手槍不見新郎。
當時他想上海灘的大小姐出了名的愚不可及嬌蠻任性,結(jié)婚?司令千金又怎樣,我出身也不比她差,我也沒裝很多年,還不至于真傻。
那是她想就內(nèi)個黑社會家里的小混混,全上海灘都知道他游手好閑惹草拈花,嫁給他?合著低調(diào)這么些年,真以為我只會插花?
人沒見著,婚沒結(jié)成。
知道的只是,三年后上海灘多了一個把弄風(fēng)云,混跡于槍林彈雨卻不沾分毫的男人和一個滿身才華,靠筆桿打出一片天地的女人。
他從沒想過他逃婚的女人是內(nèi)個自己看了五年的寫手。
她不敢想差點被自己在婚禮上開槍的人供應(yīng)了她五年的報社。
當身份公布于世,他們沒有多恐慌多緊張,因為他們的腳跟扎在了上海灘。
有的是遺憾,我的先生/夫人怎么沒早點合作,成一段良緣佳話。
不過還好不晚,等我放下槍,補上這幾年煙雨迷離沒我的年華。
你可別鎩羽而歸,苦了我秉燭待旦恨不得筆尖生花。
好,我回來你就是我分不清輕重緩急的梧桐花。
日子并沒有過的很慢,他在前線枕戈帶甲,她在報社記錄他。
一封封烽火寄托的信里傳遞著不為人知的牽掛。
亂世里無一的例外是離人的不歸家。
她等著他。
他守著國家。
如山白骨上堆著相思的情話。
炸彈在空中開出凄美的煙花。
煙花挪到上海,他也回了家。
他的云淡風(fēng)輕仿佛身上沒那么多傷疤。
他習(xí)慣的代價是讓她潸然淚下。
流彈從遠處趕來,她倒下。
落日染上白云侵成晚霞落下,風(fēng)擷著最后一朵梧桐花。
橫尸的街上,只剩賣報的孩子遲來的咿呀,說著一位記者的年華。
據(jù)說她臨死時寫了一整篇情話,字字句句都是他。
他不愿這樣看到她,寧愿以為各奔天涯。
他站在那手里一捧梧桐花,因為她說秋天的氣息不想落下。
可梧桐從來都是六七月開花。
我想說的話: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給它寫成小說的,由于我對民國時代還沒有那么了解,所以不敢輕易下筆,但我很愛民國,愛軍裝的責(zé)任擔(dān)當,愛旗袍的萬種風(fēng)情,愛嘀嗒嘀嗒的打電報聲,愛沿街叫賣的報紙,愛當時至死不渝的愛情,盡管可能中途離散,但彼此相愛,分開不是主觀影響,而是客觀的不可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