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堵著口怒氣的祁詢看到那兔子慫里慫氣的模樣,重話硬生生沒能說出口。
躥出去還把自己整掉下水道里去?
能耐啊!
這時祁詢再次將視線落在兔子后腿上,右邊那條腿已經(jīng)綁上了繃帶和小木棍固定住,嗓音淡淡地問:“腿怎么又斷了?”
她不知道?。?!
哪知道原神這么脆弱,那么細的小腿說斷就斷,好在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早已習以為常。
阮念念膽子就那么丁點大,伸出那只沒斷的后腿踹了踹祁詢的膝蓋,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下一秒決然落淚。
“……”祁詢無奈。
為啥他家兔子這么精?
“算了,你蠢?!?p> 祁詢扶額,靠在沙發(fā)里,朝趴在枕頭上懨懨的兔子伸出手掌,“過來,抱抱?!?p> 抱抱?
少年獨特嗓音帶著絲絲磁性,像股電流般傳遍阮念念四肢百骸。
下一秒,阮念念瞬間跟吃了興奮劑一樣,完全忘了自己后腿還是斷的,縱身一躍,一把跳上祁詢小腹上,兩只短小的爪子就扒著衣服往胸口上一點點挪動著身子。
動作笨拙又滑稽。
祁詢被它氣笑了,伸手將它摟進懷里,眉梢染上淺淺笑意,“怎么跟撿了個小祖宗似的?!?p> 阮念念貪戀那股煙草味,閉上眼享受地蹭了蹭,心里不由得感嘆:還是祁祁懷里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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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后,阮念念就趴在自己的專屬小枕頭上,祁詢蹲在床邊專心地給它拆腿上的繃帶,床頭柜上還放著個醫(yī)藥箱。
“吃點胡蘿卜?”
祁詢切了塊拇指這么大的長條胡蘿卜塞到阮念念懷里,見它咬了后,這才拿開它腿上那塊木條。
腳上傳來痛楚,阮念念身軀陡然一顫,渾身都打了個激靈。
忽然自己后背上落上一只大掌不緊不慢地輕撫著,阮念念又弱弱地埋頭啃自己的胡蘿卜。
還是祁祁伺候得舒服。
這手感……妙?。?p> “還挺能享受的啊——”祁詢皺著眉輕飄飄悠來句。
阮念念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的,抬起頭看了祁詢一眼,然后低頭去啃自己的胡蘿卜。
此刻,阮念念腦袋突然浮現(xiàn)起白天那一幕,越想越覺得煩躁,她家祁祁外邊有狗了?
啊呸,有別的兔子了?
祁詢莫名覺得他家兔子看他的眼神充滿敵意,心里感到有些疑惑。
綁好小木棍后,祁詢就將地面上的瓶瓶罐罐放回醫(yī)藥箱里,起身拿著東西走出臥室。
再回來的時候,他家兔子已經(jīng)躺在枕頭上睡得不省人事,奇怪地是,居然還離他那么遠?
還側著身子?
小脾氣又上來了?
阮念念迷迷糊糊間便感覺自己被人抱起,然后放在一塊柔軟的地方,也不知怎的,下意識又滾回了自己原來的位置。
半跪在床邊的祁詢看著手心里空空如也,又是一陣無奈。
扯了扯薄被給兔子蓋上,關掉臥室里的照明燈,只留床頭柜上昏暗的小夜燈。
阮念念隱約感受到旁邊枕頭深陷,下意識又挪動了下身子。
黑暗中,祁詢看著這個離自己更遠了點兔子,勾人的桃花眼瞇了瞇,敢情是嫌棄他了?
清晨,祁詢早早起來回學校,洗漱完后換了身干凈的衣服,抱起了還在熟睡的兔子,在樓下買了點早餐,慢悠悠地往學校走去。
前一秒走進了教室,后一秒校園里早讀鈴聲響起。
半夢半醒的黎揚睜開雙眼,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見祁詢落座后,就從抽屜里拿出了早餐,“祁哥,給,還熱乎的。”
祁詢接過,從包里拿了個比巴掌大點的小枕頭放書立后,然后把熟睡的兔子放在上邊。
黎揚整個人都激靈了起來,“祁哥,你這……你這……”
“怎么了嗎?”祁詢擺弄著印有胡蘿卜圖案的枕頭,一臉認真。
黎揚撓了撓頭,“學校不給養(yǎng)寵物?!?p> 祁詢動作頓了下,又繼續(xù)擺弄著,“不被發(fā)現(xiàn)就好了,實在不行再考年級第一唄。”
黎揚語噎,你年級大佬,你牛逼!
養(yǎng)兔子就算了,還光明正大放在課桌上,明目張膽地小心翼翼伺候著人家。
也不怕讓人看了笑話。
祁哥什么人啊這是?心情好就年級第一,心情不好就年紀倒數(shù)第一,校內迷妹成群,校外頻繁斗毆。
早讀時間,教室內朗朗讀書聲不絕于耳,祁詢托著下巴,時不時又把玩下兔子的耳朵。
旁邊的黎揚驚嘆:這么悠閑?
這只兔子睡得也夠死的,這么吵居然也沒被吵醒。
年級主任例行檢查,經(jīng)過高三后門時就開始往里瞥,像是在尋找目標。
而常常惹事的年級大佬祁詢同學,今天似乎也安分了不少,雖說不張口讀書,但也低頭認真看書。
這是值得表揚的!
年級主任滿意地點頭,隨即繼續(xù)尋走這層樓,查看各班情況。
阮念念是在一片沉寂中醒來的。
早上,高三二班語文課任課老師在講臺上口水飛濺,臺下各個同學基本都是埋頭看書,老師的話左耳進右耳出,形式上走過即可。
阮念念動了動自己綁著小木條的腿,還有點痛,睜開眼,入眼的便是少年的俊臉。
阮念念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下印有胡蘿卜圖案的枕頭,顏色偏橙,有股淡淡的香味。
好看!好軟!
阮念念抬腳踹了踹趴在課桌上的祁詢,見他沒反應,力度便加大了些。
隱約感受到那股力度的祁詢受驚似的抬起頭,恰好撞進兔子清澈泛紅的眼眸。
祁詢從課桌里拿出一小包烤包,獨立包裝很干凈,因為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不方便講話,他便沒有出聲哄它。
掰下一小塊遞到它嘴邊,動了動唇,沒發(fā)出聲音,“沒有熱的,先湊合著吃?!?p> 阮念念奇跡般的看懂了祁詢的意思,保持原本的姿勢趴著,叼走嘴邊修長手指上的小塊面包。
黎揚探出個頭來,遞過來一杯豆?jié){,“還是溫的?!?p> 祁詢掃了眼過去,“我家兔子只喝酸奶?!?p> 黎揚沒好氣地將豆?jié){收了回去,原本還打算貢獻出去的,結果人家還不領情。
過分。
阮念念吃了大概半塊烤包就覺得有些撐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視上祁詢漆黑幽暗的眸子。
“飽了?”祁詢壓低聲音。
阮念念頷首點頭,小巧的耳朵高高豎起,隨著點頭的動作搖晃幅度,莫名有些可愛。
下課后,祁詢并不如以往那般跟后排的男生們在籃球場上打籃球,而是悠閑坐在凳子上,課桌上的兔子懨懨欲睡,少年漂亮的手把玩著兔子短小的爪子。
好不愜意。
于是,高三二班令人聞風喪膽的祁大佬,從此多了一愛好,那就是逗兔子。
走到哪就帶到哪,嘴角還掛著點若有若無的笑意。
董輕語自然而然也是抓緊了時機,聽說祁詢有只兔子,簡直是當媳婦兒疼寵著,愛不釋手。
祁詢偶爾大課間會跟朋友去籃球場或者超市,甚至是翻墻出去跟社會上的不良青年干架。
路過高三二班,董輕語佯裝不輕意地往里瞧,視線卻是準備找到了自己的此次目標。
祁詢的位置,課桌上還散落著幾本課本,而書立旁邊則放著個不符合周身設立的枕頭,很突兀。
雪白的一團懶洋洋的趴在枕頭上,瞪著小腿,前桌的男生偶爾會回頭逗逗它,但那只兔子連看都不看一眼。
這脾氣……不愧是祁詢的愛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