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王圓圓起的比雞早,換好衣服,背起東西,準備要走。
“喜鵲,你去把那兩個門衛(wèi)引開,我再溜出去!”
“好的!”喜鵲揉揉眼睛,打起精神來。
“小姐,你路上要小心??!”杜鵑跟在王圓圓身后輕聲說道。
“知道了,有那個王爺在我怕什么。你們不是說他武藝高超?”
她不會武功,遇到危險才會想盡一切辦法保命了。
“也是哦~”杜鵑覺得自己腦子突然不好使了,王爺不是在嗎。
喜鵲走在最前面,突然加速跑了出去,跑到門口驚慌失措地對站的筆直的兩個侍衛(wèi)說:“兩位大哥!我剛才看到有個人影在東邊的院墻上?!?p> 其中一個侍衛(wèi)說帶他去看看,喜鵲見狀說萬一是高手刺客,一個人打不過。
于是另一個也跟著喜鵲一起往東邊去了。
聽到外邊沒了動靜,王圓圓貓著身子從院中間的隔墻后走出來。
“好了,我得趕快往后門去,不然一會兒其他人醒來干活,就要被發(fā)現(xiàn)的,拜拜!”
說完頭也不回的跑出正德苑。
待王圓圓快要卸了門栓鉆出后門的時候
“王妃~”
劉全的聲音像鬼一樣令人毛骨悚然地悄悄冒出來
趁天未亮燈不明之時,王圓圓翻了一記白眼,小聲又惱怒地說
“你在后面怎么不早說,嚇死我了!”
虧得王妃穿了一身白色的長袍,在昏暗的光線下一眼就看到她的身影,否則像這樣這種時候在王府里鬼鬼祟祟的樣子,他上去就把人給拿下了。
要不是王爺交代讓他來接人,他昨天也知道王妃要女扮男裝,不然依他的職責習慣,恐怕要上前冒犯了王妃,那可不得了。
“……?”可是他很嚇人嗎,就是得像做賊一樣低聲講話,確實有點怪怪的。
“王妃贖罪!”劉全抱歉地低下腦袋。
“你們王爺人呢?”
“爺讓王妃先上馬車,爺人還在芳華院一會兒就到?!?p> 原本想安慰一下王妃,劉全把后半句話說完就想給自己掌嘴,瞎說什么!
“哦~?還在芳華院吶~?”
王圓圓用一種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語氣,男人有時候和女人一樣感性,前提是有時候,要分開一段時間,舍不得愛豆多膩歪一下也正常,她理解。
“……”劉全覺得自己確實嘴笨,突然覺得馬強不說話也是好的,看吧,他無意讓王妃去吃醋??!
領著王圓圓七拐八繞地來到馬方,這里一個人也沒有,老車夫在隔壁的小屋子睡覺還沒醒。
二人依舊低聲交流。
“王妃,您先上車吧,等天亮了車夫會把馬車駕出去,到時候您別出聲兒!”劉全像上了年紀的老嬤嬤似的叮囑著。
既然王爺說了不讓別人發(fā)現(xiàn),最好還是先提醒一下王妃,別到時候出岔子拿他是問。
“既然他讓我等,那我就先上去吧?!?p> 說完,沒管劉全心里想什么,王圓圓鉆進馬車,坐在馬車側(cè)邊的長凳上。
開始還是坐著的,后來感覺眼皮很重,包袱墊在耳朵上就側(cè)躺下去睡著了。
芳華院里的朱良棣和姜芷柔,從頭天晚膳過后就開始休息了。
今日朱良棣習慣性地也很早醒來,只是懷里的人還抱著他睡得正香。
姜芷柔一向睡眠淺,有一點點動靜就會醒來,朱良棣想左右他不用和皇帝一路,索性讓懷里的姜芷柔多睡一會兒。
于是某人只能保持醒來的姿勢,想一些他原來想不通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懷里的姜芷柔要翻身,她這一動,自己就醒了。
“妾身真糊涂,差點忘記王爺要出行,居然睡了這么久?!?p> 看到已經(jīng)睜開眼睛在想事情的朱良棣,意識到自己還在睡,怕耽誤對方啟程,姜芷柔像圓珠子落地般彈將起來。
“妾身伺候您穿衣?”
“柔兒不著急,還來得及,是本王醒得早,就讓你多睡會兒不想吵醒你!”不安分的手說完就捏一下那白白的人的臉,觸感很好,他很受用。
“別鬧王爺,每次都捏妾身的臉,要捏出肉來怎了得?”姜芷柔氣鼓鼓地道
“好了,既然柔兒醒了就給本王更衣吧?!?p> 兩人從床上相繼下來,姜芷柔給朱良棣找了套銀灰色的袍子,熟練地給他穿上。
不一會兒穿得差不多了
“王爺,您路上小心!”
姜芷柔給朱良棣更衣的同時,嘴上卻也不得歇:“一日三餐可記得按時吃!”
“嗯!”
“若是不得已要喝酒,能不喝就別喝!”姜芷柔替他把腰帶纏上
“嗯!”嗯?他從來不在外邊喝酒。
“妾身會想王爺?shù)?!”把腰間的玉佩給他系好,最后說了一句。
“本王也會想柔兒,好了,你再歇會兒,本王要出發(fā)啦!”
朱良棣說完,給好穿著寢衣的佳人一個擁抱后,拍拍對方的肩膀:“本王辦完事就會回來了!”
話音一落,朱良棣抬腳走人,身影消失在屋子外昏暗的光亮中。
王圓圓所在的馬車,被車夫從馬房默默拉到了王府大門口候著。
天空已經(jīng)微微發(fā)亮了,王府大門外前的馬路上陸陸續(xù)續(xù)有趕早市的行人經(jīng)過,不遠處駛來一輛同等級別的車馬,只不過那裝飾著實閃耀、高調(diào),車廂前方掛著一只大鈴鐺,走的時候叮當作響的。
行至燕王府的車輛后頭,車夫“吁~”一聲,馬兒聽話地停下來。
車里的人用手撩開車簾子,鈴鐺清脆地響了一聲,那人一個跳躍利索地落了地,眼角的余光掃了眼燕王的馬車,自言自語道
“二哥還沒出來么?”
他的小跟班元寶見自家主子邁開步子就往燕王府中走,于是緊跟其后小跑進去。
孫管家每到這個時候總是在忙,站在前院院子里指揮下人們打掃衛(wèi)生什么的,剛轉(zhuǎn)身就看到一位熟悉的身影從王府門口走進來,連忙笑著迎上去。
“老奴參見韓王殿下!”
“管家不必多禮。”頓在原地等管家起來后,繼續(xù)往里走到花廳坐下等。
“二哥人還沒起床嗎?看來側(cè)妃嫂子的魅力還是挺大的!”
話音一落,就有個人沉聲反駁:“六弟休得在此胡言亂語!”
韓王見人來了趕緊打趣道:“喲~!二哥你可起床了,叫弟弟一陣好等。”
孫管家和元寶內(nèi)心直唏噓,韓王您說話能不能打打草稿,貴屁股才從外邊進來剛碰凳子,能等的有多久?
朱良棣臉陰沉沉的,看韓王朱郝俊那眼里盡是再不走你就一直坐著的不屑,利落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二哥,等我?。 ?p> 韓王覺得無趣,見人都走了,趕緊追出去,追到府門終于追上了:“這么多年了,你總是一副遺世獨立的姿態(tài),能不能換一個樣子瞧瞧?”
朱良棣幽幽嘆了口氣,不想理會對方,這個六弟從來都是我行我素的,父皇也拿他沒有辦法,更何況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呢。
“六弟若是覺得天色尚早,不如咱兩去勾欄青院喝兩杯再啟程?”
朱良棣連開玩笑都是一副正經(jīng)模樣,朱郝俊心里噗嗤一聲笑了,面上還是憋得住,連連擺手答道
“不了不了,父皇和四哥他們恐怕早都走了,至于走的哪條道,咱也不知道,還是快走吧,別耽誤終點匯合的時間,叫父皇等咱們!”
笑瞇瞇地說完,朱郝俊像見了貓的老鼠逃命一般朝著自己的馬車溜去,跟下車一樣利索地鉆進了他那輛高調(diào)的車里。
朱良棣搖搖頭,也朝自己的馬車走去,撩開車簾子的時候抬眼看到車上躺了個睡著的王圓圓,整個人愣了一下,很快又釋然地上了車。
簾子合上以后,朱良棣坐到馬車里的主位上,靜靜地盯著睡著的人看了許久。
車里沒人,她還要裝睡?朱良棣抬腳往王圓圓睡的長凳上踢了踢,發(fā)出“咚咚”聲。
騎馬隨行的馬強聽到動靜以為王爺在叫他,打馬至車窗外邊低聲道:“爺有何吩咐?”
朱良棣干咳兩聲說:“無事!”
待人打馬離去一段距離后,朱良棣又惡作劇般的抬腳往王圓圓懸空伸直的手臂上踢了一腳,用他覺得好的力度。
王圓圓夢見自己跟爺爺ni在湖邊釣魚呢,爺爺有模有樣地教她怎么揮動漁竿,她剛學會得到爺爺一番夸獎,又準備甩一桿子出去。
突然一個橫空出世的蒙面人朝她手這邊的方向給出一記無影腿,踢的她手臂發(fā)麻,又有點疼,于是對著那個蒙面人大吼一聲
“你誰???!”
那聲音驚天動地的,嚇得老車夫手里的馬鞭差點沒控制好力度用力甩出去,哪兒來的女子的聲音,感覺離自己還很近,莫不是這段路上遇到女鬼了?
可是等了一會兒,里邊的王爺也沒有反應,于是還繼續(xù)趕著車前進,深深嘆息自己又老了出現(xiàn)的幻聽!
馬強聽到車里有聲音,好像不是王爺傳來的,那可能真是王妃!或許剛才也是因為王妃,他還以為王爺叫他呢。
只是那一聲吼把他驚得差點沖進去護駕,可,萬一里面發(fā)生了什么少兒不宜的畫面,后果他擔待不起,此時他有點感激劉全的八卦告知!
王圓圓坐在長凳上眨眨眼,嗯?爺爺怎么變王爺啦?她這是在哪里?蒙面人呢?怎么吼一嗓子自己就坐在這里了?
“······?。?!”朱良棣簡直要被王圓圓氣得差點一腳給她踢出馬車。
然而當事人還一臉迷惑地問:“王爺您怎么在這里,蒙面人呢?”
“……???”哪兒來的蒙面人,車里就他和她,這女人做夢還沒醒呢!
朱良棣不僅臉黑,還用兇巴巴的目光看著她,登時就明白過來,自己在車上睡著了。
什么蒙面人,感情那是自己睡著的時候做夢呢!
“嘶~好痛!”王圓圓動了一下胳膊,這馬車大是很大,在長凳上睡著期間,不知自己胳膊是不是撞到哪兒了,好疼啊撞得不輕呢,原來夢里黑衣人踢了一腳暗示自己現(xiàn)實受傷了啊。
下次在外頭睡覺,可要安分點兒了,王圓圓心想,像這種情況再有下次自己一定要注意的!
看著抱臂呼痛的王圓圓,朱良棣心虛地清清嗓子,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開口說:“既然出來了,王妃答應本王的事還是不要忘記的好!”
“嗯,啊?”王圓圓沒反應過她該做什么了?
“你不是說你有線索?想耍賴?”
“哦!這個啊~自然是不會耍賴的嘿嘿,我記著呢?!?p> 王圓圓微笑著說,心里卻想,等她找到線索回去,誰要管他的什么線索,統(tǒng)統(tǒng)跟她無關。
朱良棣得王圓圓肯定回答,面上沒再說什么。剛才沒仔細看,現(xiàn)在看過去,她今日穿了他舊的一套白色長袍,頭發(fā)全部用一根相同顏色的帶子束起,鵝蛋的臉尤顯突出,配上嬌俏的五官,這副打扮也不失為一名美男子了,美則美矣,確實少了很多陽剛之氣,果然是柔柔弱弱的女扮男裝,朱良棣心里哼哼著,往下注視她脖子處剩余長度束發(fā)的帶子,本該垂墜在身后,因睡覺起來,帶子貼著脖子從右邊肩膀歪到了胸前。
目光繼續(xù)往下,她傲人的胸脯也變得平坦許多,朱良棣心里驚訝她怎么做到的,不難受么?
“啊呀~!”王圓圓突然叫了一聲,把正在專心欣賞她并在內(nèi)心深處做了一番評價的朱良棣驚得回了神——剛才是他失態(tài)了,這就被發(fā)現(xiàn)了?
不,他堂堂一個王爺,怎可在外人面前表現(xiàn)如斯,很快地恢復那副傲嬌模樣,端正地坐著,挑眉看了一眼王圓圓:“何事咋咋呼呼的?沒的別人以為本王怎么你了呢!”
“嘻嘻,”王圓圓把屁股往長凳靠著朱良棣最近的位置挪去,“王爺您看,我這個裝扮可像一名男子?”
朱良棣聽完她說的話就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了,扭頭不去看她,多大點事!咋呼成那樣,饒是他覺得自己夠冷靜也經(jīng)不住這么突然的驚呼。
“您這默認覺得像是么?可是我這聲音如此甜美可愛,一開口就穿幫?。 ?p> “你想說什么?”朱良棣一針見血地問她
“我想說王爺有沒有變聲要之類的藥?過了這段時間再吃解藥變回來,有這種藥嗎?”
她以為他是神醫(yī)呢?有是有,但那是毒藥,日后即使吃了解藥,嗓子也恢復不回來了。她要這個干嘛,有他也不給她。
“沒有!”
朱良棣目光如炬,語氣堅定的樣子,王圓圓在心底決定放棄了。
她聲音不夠陽剛,刻意掩飾一下,盡量少開口還是可以暫時蒙混過關的吧。
“哦!”王圓圓收回自己的笑臉,乖乖把屁股挪回原處。
現(xiàn)在要干嘛?
總不可能跟眼前的人聊天吧,看他也不像喜歡說話的人!
突然,朱良棣從座位下方的抽屜里拿出一本書翻看起來。
王圓圓歪著腦袋看上面的書名,有一個字她認識,跟她那本書的一樣,看來她圖形記憶還是蠻好的,于是低頭自戀地抿嘴笑。
朱良棣原本不打算理她,可是他見不得她這樣看著他莫名其妙地在旁邊笑,他臉上有東西嗎,還是他頭發(fā)沒扎牢衣服沒穿好?這么笑,讓他心煩意亂地
“為何看這本王發(fā)笑,很好笑嗎?”
“???”她自戀一下也不可以嗎,怎么得罪這位爺了,臉這么臭看著她干嘛,她也是很正經(jīng)的好吧
“哦?沒有,我只是想到昨晚自己的搞笑行徑,所以沒忍住就笑了打擾您看書真是抱歉,我接下來會閉嘴的!”
王圓圓在嘴巴前做了一個拉上拉鏈的動作,開始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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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行駛過程中,王圓圓只透過竹簾的縫隙往外看,還在城里的時候車速緩慢,能大致欣賞道路兩旁的建筑物古色古香的;出了城后,馬車加速行駛,也不知道走了有多遠,一路飛馳而過的都是干枯樹枝,沒意思了!
“太無聊了吧。”王圓圓嘴上嘀咕,心想還要多久才能到達目的地,她感覺已經(jīng)坐了半個世紀的馬車。
“日夜兼程最快也要六日方能抵達南金?!敝炝奸ο衤牭剿男穆曇粯?,無縫銜接地回答她所想,繼續(xù)目不轉(zhuǎn)睛地看書。
王圓圓撇嘴,“那中途需要停下休息么?”找個客棧歇歇腳,睡床上多舒服啊。
然而,這次卻沒有聲音了。
這是什么問題,日夜兼程人受得了馬也受不了啊。
若是按照原來的計劃,他可能會到的更快,因為他不需要坐馬車,與馬強騎馬就行,看書的眼珠子轉(zhuǎn)到王圓圓身上去倫了一圈又轉(zhuǎn)回來——這就是例外,還有后頭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