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熱氣騰騰的胡辣湯放在桌面,上面點綴著些香菜,配著兩根剛出鍋的松軟油條,這就是小鎮(zhèn)居民最喜歡的地道早餐,爽口開胃,一天的心情都會好上不少。
陳更坐在攤旁,路上行人對他的衣著并不感到新奇,因為偶爾也有人穿著類似的款式的衣服,不過顏色看著非常自然。
老板端過一碗冒著熱氣的胡辣湯,放上一撮剛切好的新鮮香菜,從鍋里撈出兩根油條用油紙一裹遞給他。
“后生,剛來的吧?吃兩口。”老板頭也不回說道,很快招呼上其他客人。
“我沒錢。”陳更如實交代。
“老魏,一碗湯三兒油條!”一個魁梧漢子大大咧咧坐在陳更旁邊。
老板舀出一碗胡辣湯,遞給旁邊客人后說道:“有錢沒錢記著就行,天大地大,吃飯最大?!?p> 胡辣湯里菜品豐富,一點也不含糊,四個圓滾滾的肉丸子、海帶絲、花生米、豆皮、香菜、芋頭丁、臘腸、老面筋,足足八種配菜,非常地道的老街味兒。
一碗熱湯下肚,配上兩根酥軟油香的油條,胃里暖乎乎的。
“老板,這頓飯多少錢?下次我來補上?!标惛鼏柕?。
老魏搓搓手笑道:“不打緊,一碗胡辣湯四文,一根油條一文,也就六文錢?!?p> 旁邊的的魁梧漢子瞥了眼陳更說道:“這大個個頭吃這點兒?喂貓呢?”
陳更看他面前只比自己多了一根油條,無奈翻個白眼。
誰料到這個面相黝黑五大三粗的漢子從包袱里拿出兩塊大餅擱在桌面,又取出兩塊拳頭大的牛肉塊,隨后得意一笑。
你以為的你以為就是你以為?
陳更張了張嘴,拱手道:“佩服佩服,老哥您吃好,小的先走了。”
“慢著?!笨啻鬂h叫住他,“你剛來這里的吧?”
陳更笑著坐下,“兄臺有何指教?”
大漢咕嘟吞下一大口胡辣湯,露出舒坦的表情后說道:“我叫趙安,常州人,想給你說兩句話。”
陳更聽后伸出左手做出請的手勢。
“既來之則安之?!贝鬂h說完便埋頭吃飯,不再理會陳更。
陳更離開老魏的胡辣湯鋪子,開始在小鎮(zhèn)漫無目的行走。
太陽落下山,陳更蹲在地上看向天空。
橙黃色的火燒云煞是好看,屋檐上的飛鳥染上一層淡金,太陽越看越像咸鴨蛋的蛋黃,他的影子斜著拉出去很遠(yuǎn),像一副陰影的抽象畫。
一天下來,他走了不知多少路,大概摸清了小鎮(zhèn)的情況。
小鎮(zhèn)人家千百戶,多是以小作坊為營生,家家戶戶有菜園,可以做到基本的自給自足,除此外的鹽鐵和果園屬于官營。
小鎮(zhèn)的官營就是一個小衙門,鎮(zhèn)長就是這里最大的官,鹽鐵果樹經(jīng)營都由他主持,也是本地威望最高財富最多的人。
這里的錢財流通很簡單,十文錢等于一枚大錢,十個大錢等于一片銀葉子,十片銀葉子等于一片金葉子,十片金葉子等于一顆金元寶。
對于大部分人家來說,小作坊一月的營收不過三百大錢,不過家家戶戶有井有田,吃喝上基本不花什么錢,多是消遣花的多。
別看鎮(zhèn)子不大,人口還不過萬,可這里青樓酒館賭坊馬欄子樣樣都有,可謂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總的來說,小鎮(zhèn)生活很樂呵,算得上是世外桃源。
就連他這外來者,都可以去衙門登記在冊,還可以領(lǐng)到兩片銀葉子和二十個大錢,算是一筆在小鎮(zhèn)的生活補助。
這點兒錢不說小日子過得滋潤,但起碼溫飽還是可以解決的。
畢竟這里一頓飯六七文錢就可以解決,而且分量很足不花哨。
不過要想過上每日勾欄聽曲兒,夜宿青樓的日子,這點兒錢遠(yuǎn)遠(yuǎn)不夠。
但小鎮(zhèn)的治安非常好,距離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有段距離,但采花賊和小偷小摸的幾乎沒有,就連強盜悍匪也是很久才有零星幾個。
走進小鎮(zhèn)唯一一家客棧,陳更微微發(fā)愣,因為他遇見了熟人。
正在一樓吃飯的張春木也是微微發(fā)愣,沒想到遇見了陳更。
張春木是煉骨境后期的體術(shù)高手,算是俱樂部里修煉很刻苦的那一撮人,陳更和他關(guān)系不算深,但也比點頭之交多了些認(rèn)同。
坐在桌子旁交流一陣,陳更大概知道了一些東西。
那天他們一行七人進入殘破書院,結(jié)果離開的時候和他一樣,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里。
陳更看張春木熟絡(luò)的和老板寒暄,好奇道:“你們認(rèn)識很久了?”
張春木笑道:“是啊,老朋友了,我剛來的時候就是在這落腳的,怎么了?”
陳更問道:“你進來多久了?”
張春木想了想,說道:“大概有半年吧?!?p> 咯噔。
陳更心一沉,驚訝道:“半年?”
張春木疑惑的點點頭,“是啊,最少半年了?!?p> “那其他人呢?”陳更追問。
張春木說道:“其他幾個人和我都住在鎮(zhèn)子上的衙門附近,你也知道我們修煉體術(shù)還算有點功夫,現(xiàn)在我們七個人都是小鎮(zhèn)的捕頭?!?p> “哎,對了?!睆埓耗窘o他斟了一杯酒,“你要不也來這兒當(dāng)個捕頭,你本事不比我小,我?guī)湍阋]一下,最近小鎮(zhèn)河神祭,正缺好手,鎮(zhèn)長大小給你個好差?!?p> 陳更有些發(fā)愣問道:“你們不想著出去?”
張春木滿臉不解,疑惑道:“為什么要出去?這兒不挺好的,以我們的身手,不差錢也不差吃喝,比在外面朝不保夕強了多少倍?再說了,有幾個兄弟都準(zhǔn)備成家了,這出去拖家?guī)Э诘亩辔kU?”
他說的合情合理,反倒把陳更給說懵了,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
張春木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他肩膀說道:“兄弟,韓遠(yuǎn)山那老狗是什么人我不比你清楚?你真以為咱們進這秘境是白白撿體術(shù)的?你太年輕了,聽老哥一句勸,好好在這兒待著,美女黃金權(quán)力地位,你想要的這里都有,憑你的本事這些東西唾手可得,出去了先不說你能不能活著離開秘境,就算你運氣好僥幸逃出去了,繼續(xù)在別人手底下低三下四?你好好想想吧,我今晚上還要和兄弟們忙點事。”
說完張春木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喊老板給陳更上了兩壺小鎮(zhèn)特有的好酒廣寒春。
喝下張春木倒下的燒酒,陳更拍開廣寒春,一杯下去喉嚨發(fā)涼,像是冬天里喝了一大口冰水,可很快一股熱流從胃反涌向全身,滿腹酒香,很是神奇。
陳更閉上眼,將今天所得過了一遍,隨后心中有了打算。
正準(zhǔn)備去開一間廂房,老板笑瞇瞇道:“客官,張捕頭已經(jīng)給您開了一間上等房,說讓您隨便住,賬記在他身上,您這邊請?!?p> 回到房間,大致一掃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陳更躺了下來。
腦袋里的疑點太多了,可怎么都對不上號。
為什么會來到這里?鎮(zhèn)長是誰?河神祭祀又是什么?這個小世界是界中界?為什么他和他只差了一天,張春木卻說自己已經(jīng)留在這半年了?
最后所有的問題全部停到了一個地方。
陳更坐起來,張春木有句話說的不錯,出去了還有韓遠(yuǎn)山,憑借他現(xiàn)在的實力,那完全是找死。
也不管這個世界的形成和時間流速了,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完成身體改造,只要破了初境,那他便可以大幅提升自己的實力。
到時候無論什么宵小和陰謀,都只能在絕對的力量下粉碎。
一念至此,他開始深呼吸,調(diào)整身體狀態(tài)。
完全血強化·血衣。
他的身體散發(fā)出鮮紅色光暈,宛如穿了一件鮮血淋漓的衣服,在這個狀態(tài)下,他的全身感官和器官都開始全速運轉(zhuǎn),身體深層次的細(xì)胞結(jié)構(gòu)加快改造。
一夜過去。
看著陽光從窗戶灑進來,陳更伸了一個懶腰,渾身發(fā)出一陣極細(xì)微的顫抖。
距離突破初境,只有最后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