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生站在窗前，向外望去，可別說月亮了，一顆星星也看不到。
還記得他小時候在農(nóng)村的時候，那時候連空調(diào)都是奢侈品。
夏天夜里太熱，就將涼床搬到外頭曬稻子的場地上，支起蚊帳，看著滿天繁星入睡。
那些星星好像就在頭頂上，卻又好像離得很遠(yuǎn)，伸手都夠不著。
關(guān)于星星，還有一句浪漫的話。
說是人若死去，就會變成天上萬千繁星中的一顆，在天上守護(hù)著親人。
趙海生曾幻想過，病逝的爺爺就變成了天上最亮的那顆星星，總是會在天上陪著他。
以前的星星既然是親人，如今的星星，又有那一顆才是與太陽相像的呢？
他想得也許并不確切。從他那少的可憐的天體知識來理解，恒星是發(fā)光的，而行星不發(fā)光。
星星發(fā)光，所以星星就是恒星。
任何一位天體物理學(xué)家，甚至是了解天文知識的普通人都會對這個結(jié)論嗤之以鼻。
但他們哪里管的到趙海生的腦子里頭去呢？
很久以前，當(dāng)人類第一次仰望星空時，他們又帶著怎樣的想法呢？
趙海生嘆了口氣，他不知道如今要怎么辦。
去找韓家奇？靠著親戚關(guān)系，指望人家不顧保密協(xié)議告知自己真相？
又或者，下次隔壁大叔回來之后，偷偷跟著人家去人家上工的地方？
所謂“單絲不成線，獨(dú)木不成林。”趙海生覺得自己該找些幫手。
他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好友曹元清，第二個，就是隔壁那位在不知名單位做工的大叔，但是自己得拿出讓大叔心動的東西來。
錢帛最動人心。他這段時間違心接案子，也掙了不少錢。
趙海生想，他能從一個建筑工身上得到什么呢？
任何一個龐大的事物都由各種細(xì)小的部件組成。這些小部件也許并不需要多么博學(xué)的人手來做，也許他們只需要根據(jù)定好的模型與程序，做一些基礎(chǔ)的組裝活。
第三個，就是利用親戚關(guān)系，去找韓家奇，或者是他那已經(jīng)簽了保密協(xié)議的家人。只要他們肯提供一點(diǎn)點(diǎn)線索就好。
自喪禮過后，他有特意維持與韓家的關(guān)系。
也許，還有別的辦法。
“不要強(qiáng)迫自己只選一種，可以多線推進(jìn)?！壁w海生這么告訴自己。
在他第三次為這件事找上好友曹元清時，曹元清嘆了口氣，還是答應(yīng)了。
在弄清事情原委后，他說：“哪個青春期的孩子沒有點(diǎn)拯救世界的英雄想法？就我看了蜘蛛俠都想去找個蜘蛛，讓它咬上我一口。”
“我?guī)湍?，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而不是因為我贊同你這個荒唐的想法。你知道吧，趙海生？”
“嗯，我知道，多謝你了，元清?！?p> “行了，別搞這些虛頭八腦的?！辈茉逭f，他會在網(wǎng)上查查，看看有沒有什么有用的訊息。
而趙海生則給韓家打去了電話，說要過節(jié)了，單位發(fā)了點(diǎn)東西，下班路上順便送來給孩子吃。
韓父韓母當(dāng)然推脫了，但趙海生并未給他們機(jī)會，只在電話里頭說，他馬上就要到了。
他的良心可不像以前那樣脆弱。
韓母熱情地將他迎進(jìn)了門，如今他們也住在霧城。好像稍微有點(diǎn)能耐或者門路的，都來霧城了。
也有別的類似于霧城的城市，但這里卻是離他們家鄉(xiāng)最近的地方。
霧城上空甚至建起了防護(hù)罩。因為是透明的，好像和以前在陽光下的生活沒什么兩樣?？砂胍鬼懫鸬霓Z鳴聲，和偶爾出現(xiàn)在半空的投屏，還是讓人有一種身在科幻小說里頭的不真實感。
霧城的研究院有一項“人造恒星”項目，前后跨越了很多年，三年前有家媒體還出了一個專題報告，說這個項目前后的耗時與費(fèi)用問題，質(zhì)疑這個項目實則是個“騙局”。
但是今年這個項目好像取得了不錯的進(jìn)展。
韓家奇的女兒長大了，抽條了，有些內(nèi)向，喊了句“表叔公”就藏到房間里頭去了。
韓母客氣道：“難為你過來，你既然帶著小喜也搬了過來，那以后也能多走動走動?！?p> 聞言，一旁的韓父急忙咳了一聲，說：“最近東西都貴的很，這些東西啊，就不要再拿過來了，留著給小喜吃?！?p> “沒關(guān)系。我最近接了幾個新案子，錢上面夠用就好?！壁w海生笑著道：“我媽生前說了，年輕時候受了您的照顧，她走之前，還讓我別忘了逢年過節(jié)給您打個電話，來看看您?！?p> 韓父擠出一絲笑容，嘆了口氣：“你媽也是可惜了?！?p> 趙海生卻岔開了話題，假意提醒韓家人道：“我聽一位大人物說，有一項太空移民的計劃，就是把人送到別的星球上生活?！?p> 他耐心解釋道：“我聽那大人物的意思，說是霧城也不是能長久待著的地方?！?p> “哦對了，好像是叫希望號?！彪m看見韓父韓母變了臉色，可他還是假裝并未看見。
“現(xiàn)在說是還有幾個名額在對外售賣?！壁w海生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我準(zhǔn)備給我家小喜也弄一個。您要是在這方面認(rèn)識人，也可以給家奇的丫頭打算打算。”
“您可千萬別覺得我是來借錢的?！壁w海生笑著道：“我就是提醒您二位，早早做些打算。我這身上啊，還有些錢財，到時候您要是不夠，我看看可能支一些給您。”
“這都是為了孩子?！彼偨Y(jié)道：“倒是我們大人，活著活著也就這么回事?！?p> 韓父很快調(diào)整好情緒，笑著道：“難為你還想著我們，那我們就找人打聽打聽。”
想著趙海生是好心，韓父雖心有防備，可也嚴(yán)防死守，只是說：“家奇他，之前有幾個要好的同事，我們到時候就跟他們打聽打聽?！?p> “唉?！壁w海生故作輕松地笑了：“您這邊要是有什么消息，也別忘了跟我說一聲。我就怕那個大人物，實際上就是騙錢的。畢竟，我在這方面也沒什么朋友。”
說罷，他也不拖沓，直接起身就要離開了。
韓父韓母非要他留下吃飯，趙海生也給拒絕了：“就不打擾您二位了，小喜還在家里頭等著我呢。”
剛出門，韓父又拎著他帶來的禮盒追了過來：“這拿回去，下次來也別帶東西了?！?p> “您不必客氣。自家奇“走”后，您二位帶著孫女，過得也不容易?！壁w海生擺了擺手表示拒絕：“日后我還來看您?！?p> 韓父拎著東西又回了家，見到林母，嘆了口氣：“這幾年海生對咱們也多有照顧?！?p> “只是，不知道，他又是從哪里得到的消息?！表n父嘆氣道：“家奇走之前，也沒說這也能用錢買??？”
“海生是律師，幫人打的官司都上了新聞了?！表n母也不覺得意外：“哪個有錢人的錢是絕對干干凈凈的？海生認(rèn)識幾個大人物也不奇怪?！?p> 韓母叮囑道：“你可別心軟就告訴人家了，這會害了家奇的知道不？”
韓父點(diǎn)點(diǎn)頭：“不行咱就把家奇同事的號碼給海生。要是真能買著，咱也幫忙牽個線。”
其實韓父韓母是有些相信的。畢竟，這造飛船這么耗錢耗材料的事，賣幾個位置回本也是尋常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