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臉色猛地一變,沉聲道: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司陽反問: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嗎?”
五皇子一怔,沉默下來。
司陽微微頷首道:
“看來你已經(jīng)明白了。其他人說這話,你可以一笑了之,但我不行。
我真有能力做到!
所以,你要怎么對待我?”
五皇子沉默許久后道:
“你是認真的,還是在考驗我?”
“都有?!?p> 司陽說道:
“我也是人,也喜歡權力。權力最重要的來源之一,就是武力。我想以我未來的力量,搞個南磐皇帝不在話下。
當然,你可以說服我,讓我放棄這念頭并支持你。這可以看作對你的考驗?!?p> 五皇子一聲長嘆:
“來之前,我以為你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哪怕天縱之姿,只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再加上利益誘惑就能拿下你。
但現(xiàn)在看來,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愿意臣服于你!”
“臣服?”司陽一愣,雙眼閃爍精光道:
“說來聽聽。”
“我認為以你之資,不會被南磐皇朝所局限,你應是天下共主!”
司陽一挑眉頭:
“繼續(xù)。”
“你若支持我,我一旦登基,必帶領整個南磐投入你的麾下,以你為尊!”
司陽一笑:
“有點意思?!?p> 他對這答案還挺滿意的。
“可我為何非要用你,不能自己另立一個聽話的皇帝?”
“成本?!?p> “成本?”
“你另立新王,一定會有成本代價。但我直接上位能避免這個代價。況且我愿忠心追隨你,若你哪天對我不滿意,再找人替換也不遲?!?p> 司陽點點頭:
“有點道理……那我再問你,為何我不能選另外兩人,非要選你?”
“因為他們不可能對你忠誠?!?p> “哦?”司陽來了興致:
“說來聽聽?!?p> “我追求的是權力,只要我有權力,我就一定支持你。但他們不一樣,他們另有追求?!?p> “他們都是什么追求?”
五皇子猶豫一下道:
“若你不嫌棄我的話有偏見和誘導,那我可以把我的看法講出來?!?p> “講?!?p> “鎮(zhèn)南王子虞同普是個戰(zhàn)爭狂。他主張鐵血鎮(zhèn)壓南磐皇朝南方外族,還要向四周擴張,以提振國力、揚我國威。”
“聽你的口氣,你不贊同?”
“當然?!蔽寤首吁久嫉溃?p> “他和他的支持者多和軍隊有密切聯(lián)系,這些人滿腦子都是打仗擴張,缺少大局觀,若按他們的想法來,遲早會把整個南磐拖入萬劫不復!”
“窮兵黷武么……”司陽沉吟一下,繼續(xù)道:
“那另一位呢?”
“不得不說,瞿通王女虞若姬雖是女流,但各種能力都不輸男人。然而她看起來鐵腕無憫,其實心慈手軟。而且總抱有不切實際的理想,什么男女平等、天下大同?!?p> 五皇子不屑一笑:
“根本做不到的事不叫理想,叫空想?!?p> 司陽輕輕點頭,沒過多評論。
“我知道了……今天的談話就到這吧?!?p> 五皇子一愣,趕緊站起來道:
“那……”
“剩下的事,等我和另外兩人都見了面再說吧?!?p> ……
第二天,鎮(zhèn)南王長子,虞同普和司陽見面。
這次不是由蕭心遠親自送來。
而是松永言送來的。
“司……兄。”
松永言斟酌了一下,介紹身旁的青年道:
“這位就是南磐皇朝鎮(zhèn)南王的長子,虞同普?!?p> 虞同普上前行抱拳禮道:
“久聞公之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p> “虞王子過獎了,坐?!?p> 虞同普雖看起來比五皇子年輕,但眉宇中暗涵不符合他面容年齡的堅毅。
他眼底的煞氣和剛毅,也說明他有常人難以想象的經(jīng)歷。
松永言見兩人坐下,識相地退了出去。
司陽見狀,心中一嘆。
“開門見山吧?!彼娟栒f道:
“昨天五皇子找過我了,我沒答應他?!?p> 虞同普一怔,立馬坐正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搞彎彎繞繞了。請問您能否支持我?”
“我先問你個問題,你為什么想當皇帝?”
虞同普肅然道:
“為了南磐的未來?!?p> “南磐的未來?”司陽有些意外道:
“你對南磐的現(xiàn)狀和未來,有自己的想法?”
“是的。”虞同普說道:
“現(xiàn)在世人皆知天道衰落,末法將臨。不僅修道界力量在衰弱,南磐皇朝也是如此。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在這個時代,若不能把握機遇逆行而上,最終很有可能會成為歷史的塵埃?!?p> “所以具體想法呢?”
“擴張?!?p> “擴張?為何擴張?怎么擴張?”
“這個世界,修士的力量永遠是決定性的力量。但若天地真走入末法,修士死絕,會發(fā)生什么事?”
司陽眼神一凝。
他看向虞同普的眼神變得玄妙起來。
“繼續(xù)?!?p> “首先,無數(shù)南磐子民將會面對恐怖的災難?!?p> 虞同普緩緩起身,眼神凝重道:
“我們現(xiàn)在用仙法保持糧食產(chǎn)量,而若修士消失,糧食產(chǎn)量大減,會直擊國本!
修士也不在是南磐戰(zhàn)力的核心,取而代之的是普通人。他們將拿起最簡陋的武器,用最原始的方式進行戰(zhàn)斗。
所以若那時南磐爆發(fā)糧食危機,而皇室沒力量鎮(zhèn)壓,那南磐將迎來分裂和滅亡!
而且這種事不僅發(fā)生在南磐,是發(fā)生在整個九洲!
屆時,將有數(shù)不清的人和勢力尋求更多、更富饒的土地。
因此我南磐不僅會面對內(nèi)部壓力,還會面對外部壓力。而解決這一切的唯一手段,就是擴張!”
司陽頷首。
他大概已經(jīng)猜到虞同普想說什么了。
“所以你想通過擴張,提前占領更多肥沃之地,以應對末法時代可能出現(xiàn)的糧食產(chǎn)量爆減。另外還能盡量消滅周邊勢力,削弱未來可能產(chǎn)生的外部威脅?”
虞同普點頭,神色凝重而肅穆:
“正是!”
“五皇子之前說你是個戰(zhàn)爭狂,我當時還以為他是帶著偏見說的。現(xiàn)在看來還真是。”
虞同普臉色微變。
“不過?!彼娟栐掍h一轉:
“你能想這么深,實在出乎意料。這么一看,所謂戰(zhàn)爭狂的帽子,不見得是貶義詞?!?p> 虞同普微微松了口氣。
司陽的態(tài)度,明顯是認同他。
起碼一定程度上認同他。
“不過?!彼娟栐掍h再次一轉:
“你知道五皇子是怎么對我說的么?”
虞同普的心提了起來。
“請明示?!?p> 司陽起身道:
“若他登上皇位,以我為尊?!?p> 虞同普瞳孔一縮。
司陽繼續(xù)道:
“雖然我不見得很在乎他以誰為尊,但他誠意很足。
你呢?
若我支持你,你能給出什么讓我心動的好處?”
“我……我也以你為尊!”
“那和南磐利益沖突了怎么辦?”
虞同普張了張嘴。
一時無言。
他為何要爭奪皇位?
不正是為了南磐的未來?
若登上皇位,反而要做違背南磐的事,豈不是背離初衷?
這登和不登,有什么區(qū)別?
最終虞同普嘆息一聲道:
“我……以南磐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