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坦白相告

　　這一次，我?guī)Я苏嬲\，向左達(dá)坦述著真實的自己。我身帶大成誥命，乃是威震天下的平定王府中人，更是對陣主將公孫蘇翊的夫人。若是作為北胡副將，那他著實錯失了以我為質(zhì)、大銼敵軍的機(jī)會。為此，我雖羞愧，但在大是大非上還算得上立場堅定，唯一對不住的算是左達(dá)將軍個人了。

　　我與左達(dá)相談甚久，久到我已饑腸轆轆，晴雪敲著院門提醒我時間。那院里的小廝也來回詢問左達(dá)何時用膳，左達(dá)都未理會，小廝雖是無奈但又習(xí)以為常。

　　我看著即將退下的小廝，喊住了，便叫他將膳食送上來?！皩④?，還是先用膳吧!我也該走了”

　　“不如，留下來，一起？…”

　　剩下的話，左達(dá)咽在嘴邊，苦笑一聲，自顧自又說了聲，“算了?！?p>　　我看著，心中有些酸楚，如今的我們已經(jīng)沒有坐下來一起把酒暢談的理由。我站在他的身后，看著近在咫尺的門外，那扇門窗走出去后怕是就隔了千山萬水了。

　　“將軍，保重！”我沒有再回頭，只是義無反顧地走向院外。

　　晴雪便站在了院門處，她見我走來趕緊迎了過來，扶住我在耳邊低聲說道：“睿王爺，急了……”

　　我點(diǎn)點(diǎn)頭，剛剛踏上步梯，馬車的門簾即被掀開，睿王一臉的不耐煩在對上我的視線后又悄然隱去了。他幫忙把門簾掀好，躬著身子讓我進(jìn)來，小聲嘀咕著，“我都等餓了。”

　　聽到他這般耍起性子，我無奈地笑了笑，王爺真是多面，形象多變。待坐定了，我方才開口，“王爺，那，你想吃什么？不知道酆都還有沒有好點(diǎn)的酒樓食肆，這頓我請王爺吧?！?p>　　“你請我？”睿王有些難以置信，自從與平定王府關(guān)系惡劣后，我的小金庫因為藥材耗用常常告急，自此我自然多的是占王爺?shù)墓?，而變得摳摳搜搜了許多。

　　睿王這般說話，倒是讓我有點(diǎn)難為情，他多次救我于危難，更不談斥金為我買藥了。“不過，睿王爺，我身上確實沒攜帶銀兩，還得麻煩您先墊付。放心，等回了京師，這餐費(fèi)我肯定得連本帶利地還到王爺府上?！?p>　　“也行，若你不還，我必定一直盯著你、跟著你?！鳖Ｍ跽f完，步履輕松，先我一步下了馬車。他轉(zhuǎn)頭看我，似乎一副當(dāng)初相見時候的模樣。

　　我站在車馬上，略高，看著四周景象，五彩的旗幟依著商家的意愿懸掛、隨著微風(fēng)輕輕飄蕩。我們還未進(jìn)門，店家小二便低頭哈腰地迎面走來，“這位老爺、夫人。我們店里西北特色菜肴個頂個的美味可口，快來進(jìn)店嘗嘗?！?p>　　睿王爺聽著這喚聲，更是心情愉悅，伸著手便將我扶了下來，邊回小二道，“快，給我安排個雅致的包間，拿手菜都上一遍！”

　　我翻了個白眼，這頓飯可是記的我的賬上，也不收著點(diǎn)。但睿王看著我的時候，我還是扯著嘴角笑了笑，但也不愿再任他拉扯，揚(yáng)首便往前快走上幾步，往二樓包間拾階而上。

　　戰(zhàn)爭落幕，雖然家園、店面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恢復(fù)，很多流落異鄉(xiāng)的酆都人也開始回來，但來店用餐的賓客還是寥寥無幾，包間更是全無一人。我默默希望，這樣的情景不會太久，人間早日恢復(fù)當(dāng)初的熱鬧非凡。我還是選了個靠窗的位置，看著街道上面露喜色的來往人群，感受著久久未能回來的煙火氣息。

　　我來酆都時歲不長，可這里的人們卻長年飽受戰(zhàn)爭騷擾，對久違的平靜更是格外珍惜。但在酒樓門外，粗壯的榕樹下，一紅衣女子蒙面立于樹后，她吸引了我的注意。這女子也見著我了，并沒有躲閃，迎著我的目光看好了我。這眼神，讓我分外熟悉，卻一下子又想不起來。

　　正當(dāng)我困惑之際，睿王爺繞過迎面而來的小二，揮了揮手，一束裝男子便很快閃出了樓道，像是從酒樓出了。待我再去看時，這榕樹下的人早已不見，似乎就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

　　小二端著茶水，殷勤地遞上，詢問道，“老爺夫人，要點(diǎn)酒水嗎？”

　　“來……”

　　沒等睿王爺說完，我趕緊插話打斷了，“酒水就不用了！”

　　睿王爺看了看我，但笑不語。小二也識趣地下去了。

　　“這般小氣，連壺酒都不舍得招待？”睿王爺在我對面，取笑我道。

　　我收了收神，看著他，認(rèn)真地說，“王爺，我的身子你也清楚，著實不適合飲酒。王爺您呢？來到西北邊境，絕不會是為了躲清閑的吧。今日你已陪我浪蕩了半天了，難道晚些不該去處理一些正事了么？喝上酒，總歸不太好。再者，一人獨(dú)飲總是沒有趣的，待西北邊境大勢安定，大成重歸安寧，我必定與王爺酣飲！”

　　睿王爺沒有接話，只是轉(zhuǎn)著自己杯子，呢喃一句“你呀你……”那未說完的話語被滿臉笑意的店小二打斷，熱氣騰騰的盤雞散發(fā)了陣陣香味，那裊裊升起的便是最為熟悉的人間煙火氣。

　　也不等他招呼，我遞了雙筷子，便自顧自大快朵頤起來。我很久沒有在外面安安心心地吃頓飯了，現(xiàn)在吃起來便覺得格外的香。

　　睿王爺就坐在對面看著我，漂亮的丹鳳眼瞇了起來，閃爍精光，手中的筷子夾了菜便往我碗里遞來，我也不覺尷尬，就著他送的菜便直接吃了起來。睿王爺看著我，又往樓下街景處望了望，自己卻遲遲沒有用膳。

　　“王爺，不至于，我請的飯必定會認(rèn)的。你遲遲不動筷，倒讓我不好意思了?！蔽曳畔驴曜樱兄鶈柕?。

　　“這算是關(guān)心么？”睿王爺笑了，“難得你關(guān)心我用沒用膳，這頓膳食我定是要好好吃上一番?！?p>　　聽著他的話，我頓時后悔不該說上這么一茬，果然還是對得起他的名號——無常。往日間的那副風(fēng)流勁總覺得開始回來了，也許是件好事，最起碼有些事情還是可以沒有變化的。我也不再理他，還是專心致志地品一品美食要來得好。

　　在我專心吃飯的時候，未曾注意，一支紀(jì)律嚴(yán)明的軍士小隊從窗口經(jīng)過，那領(lǐng)頭的高馬上坐著的是與我三拜高堂的男人，一身黑色盔甲，自帶寒氣。他從城外巡防歸府，一縷風(fēng)吹過榕樹，他抬過頭，也看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