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是灰蒙蒙。
時不時還有一兩滴雨落在地上。
“嘶~”
隨著聲音響起,在廣袤的草地上,一個漆黑的身影隨著雷鳴閃電緩緩起身。
“這是哪?”
記憶的碎片還未來得及從腦海深處沖出,比之前來的卻是一個致命的危險(xiǎn)。
“我靠,好痛啊。”
人影剛想往前走兩步,忽然腿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肌肉群如撕裂般,讓他瞬間失去了對大腿的控制。
“哐當(dāng)”一聲倒在了地上。
“艸!”
剛醒來還沒三秒,又因?yàn)槟承┰蛟俅蔚沽讼氯ァ?p> 吳為,一個二十一世紀(jì)剛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你要問他哪里畢業(yè)。
魯迅說過:大專人,大?;?,大專都是人上人。
就是這樣一個很普通的人,普通到如草芥般的人,平平無奇的穿越了。
……
大腦像是陳年的蜂蜜,粘稠而又混亂,不過還好,吳為還是融合了原主的記憶。
當(dāng)記憶完全融合的那一刻,他也終于知道,他——穿越了。
閉上很久的眼睛也緩緩睜開,依舊是那片熟悉的潮濕草地,在他倒下昏迷的這段時間里,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也沒有什么系統(tǒng)啟動拯救他。
有的,只是時間過了很久后,在他的身體上留下的酥麻和疲軟。
狂風(fēng)呼嘯。
吳為穿越后占據(jù)的身體非常、非常消瘦,全身上下都很臟。雙眼通紅,像是患了什么疾病,身上也只是簡單的穿著不知名的野獸毛皮。
臉上烏漆嘛黑,看不清楚,不過眼神很是明亮,幼童模樣。
吳為這次沒有著急站起來,他先是看向了之前把自己疼暈過去的右腿。
在大腿部,本就殘破的褲子直接被撕裂出一個大洞,里面也沒有穿內(nèi)褲,吳為按照原主之前的記憶。
知道這是被村子旁邊的鬼頭山上跑下來的豬怪給咬的。
而也正是因?yàn)檫@只豬怪,把原主給活生生嚇?biāo)溃劣谠鳛槭裁瓷眢w沒被豬怪給蠶食,這段記憶倒是沒有浮現(xiàn)。
腿上的血跡已經(jīng)干涸,但那種動一下就抽痛的感覺,卻依舊強(qiáng)烈。
吳為抬頭看了看灰色的天空。
一切顯得很是真實(shí),他不是沒看過小說、電視劇,對穿越這個詞既陌生又熟悉,不過當(dāng)他親身經(jīng)歷后,還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荒唐感。
上輩子他家從農(nóng)村,玩心大,但性格又內(nèi)向,雖然腦瓜子很是靈光,但在升入高中后因?yàn)榧彝サ脑?,成績一直很差?p> 直到考到大專。
在入學(xué)的那天,他看著送他來學(xué)校,幫他交學(xué)費(fèi),幫他鋪好床鋪。
對他交代了很多事情的父親。
他心里開始有些莫名的感覺。
父親咳嗽著向他告別。
當(dāng)天晚上,吳為在枕頭下摸出了十張嶄新的百元大鈔。
沒人知道,那天晚上吳為哭了有多久。
可一切已經(jīng)太晚了,懵懵懂懂,活的不明不白。
他還是沒有改變,盡管那天他發(fā)了瘋的告訴自己要變好,盡管他無數(shù)次在腦海里告誡自己要重新開始。
頹廢、普通又失敗。
這可能成為他一生的真實(shí)寫照。
直到現(xiàn)在,他穿越了。
以前一直想死卻不敢死的吳為。
默默閉上了眼睛,仰著的臉上滑落下幾滴眼淚,他嘴角拉扯出一個解脫又絕望的笑。
“可真他媽操蛋啊!”他叫喊了一聲,聲音很是稚嫩。
這會是命運(yùn)之神給他的一個機(jī)會嗎?
他不知道,不過,他并不想死,至少現(xiàn)在不能。
家里日漸年邁的父母,只有他一個孩子,他們還在等著他去回去呢……
想到這,吳為開始打探起周圍的環(huán)境。
盡管此時此刻他可能在遭遇一場極為荒誕、離奇的事情,但是他在沒有破局的實(shí)力前,還是先想想怎么活下去吧。
大腿上時時刻刻的鉆心巨痛一直在提醒他,這一切是真的。
他開始整理腦海里前身對他有用的思緒。
首先。
要了解這是一個怎么樣的世界。
吳為閱讀著腦海里的記憶,眉頭卻深深的皺了起來。
這具身體比他想的還要糟糕很多,那有限的記憶里幾乎全是關(guān)于村子的片段、畫面。
簡單來說,前身到過最遠(yuǎn)的地方,就是村子后的鬼頭山范圍。
而這個世界,不,應(yīng)該說這個村子里,一直都有關(guān)于妖怪的說法。
妖怪嗎?
……
吳為的眉頭皺的更深的,就像一個扭曲的‘八’。
不過,以他現(xiàn)在的身體、狀態(tài),唯一要考慮的只有怎么得救,誰也不知道那頭沒吃他的豬怪還會不會再回來。
他所在的村子叫婆山村。
現(xiàn)在的位置是婆山村旁邊鬼頭山下,至于為什么來這。
是因?yàn)榍吧砺爮募易謇锏陌才?,出來放羊?p> 想到羊。
吳為忽然察覺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在身后。
他扭頭一看,一只全身長滿白毛的山羊在后面的草地上靜幽幽的吃著草。
羊,居然也還在?
吳為的腦海里不自覺的響起這么一個念頭,不過隨后又立即想通。
畢竟羊養(yǎng)的都要比現(xiàn)在的他健壯許多,在遇到豬怪時,羊肯定跑的比他要快。
不過,這羊居然還回來了,這就比較奇怪了,但轉(zhuǎn)念一想,都穿越了,還能有比這更扯淡的事嗎?
吳為不僅釋然,主要是現(xiàn)在他實(shí)在疼的難受,也沒心情想其他的。
好在羊沒跑走,在他的記憶里,他的命,可能都沒這只羊重要……
“雞雞!”吳為向著白山羊喊了一聲。
雞雞。
是前身給這只白山羊取的名字,至于為什么要取這樣一個名字。
一個沒讀過書的鄉(xiāng)下未開化的蠻夷少年,還能要求什么?
在聽到吳為的呼喚時,那只一直吃、吃、吃,吃個不停地白山羊‘雞雞’終于停了下來,看向了吳為。
褐色的瞳孔與吳為對視一會,然后慢悠悠的向著吳為走來。
吳為松了口氣,在前身的記憶里,‘雞雞’已經(jīng)被他養(yǎng)了三年了,也就是從小養(yǎng)到大。
男孩,也就是前身,和白山羊的感情自然也是極為互通的。
而他也發(fā)現(xiàn),在這個世界,動物的發(fā)育,都好像格外的慢。
也或許,眼前的這頭羊,不是他以前認(rèn)知里的山羊。
“咩!”白山羊走到吳為身邊,用帶著長角的腦袋親密的拱著吳為的后背,很輕,沒用力,像是在討他開心。
可是,吳為現(xiàn)在可沒心情玩養(yǎng)羊的游戲。
他總感覺,這個世界,格外的危險(xiǎ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