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卻像是捅了馬蜂窩。
那巨大的蟒蛇頭顱,高高揚(yáng)起。
從那深不見底的血盆大口里,散發(fā)出中人欲嘔的腥臭氣息。
“??!”
青袍修士披頭散發(fā),心膽俱裂的他,此刻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理智,哪里還懂得思索,手足無措的便祭起了那張緊攥著的靈符。
頓時(shí),青光大作。
一四四方方的小印浮現(xiàn)而出。
上面靈光流轉(zhuǎn),隱隱掩映出湖泊山川。
化神修士所煉制出來的符寶。
一開始,不過巴掌大小。
但在那琉璃的青光中,體積卻迅速膨脹,轉(zhuǎn)瞬間就如同巍峨的小山一樣。
轟隆隆的聲音傳入耳朵,向著那巨蟒的頭顱狠狠砸落。
至于青袍修士,則看都不看,心膽俱裂的他,已是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就逃。
“嘶……”
一陣令人牙酸的蛇鳴聲傳入耳朵。
那蟒蛇并沒有前撲去吞噬獵物,而是高高的揚(yáng)著頭顱,吐出蛇芯。
虛空中傳來一陣巨大的吸氣的聲音。
那瘋狂奔逃的青袍修士突然停下了遁光。
不是他想停下來,而是身不由己。
青袍修士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讓他動(dòng)彈不得,渾身發(fā)抖,臉上滿是恐懼之色。
“不……”
他仰天高呼。
但隨著吸氣聲越來越大,一層血色霧氣卻從他的七竅以及身體的毛孔里飄了出來。
整個(gè)人就如同泄氣的皮球一般,皮膚迅速失去了光澤,原本看上去不過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那滿頭的烏發(fā)卻迅速干枯,很快就變成了一形容枯槁的老者。
眼神渙散,也失去了生機(jī)。
最后化為一具干尸由半空中墜落下去。
“咯…咯咯咯……”
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紅衣婦人牙關(guān)打顫,滿頭冷汗,用手拼命捂著自己的嘴巴,才沒有哭出來。
她當(dāng)然不是傷心,而是物傷其類,看見那青袍修士的下場,難免兔死狐悲。
怎么辦?
她不敢跑。
前車之鑒不遠(yuǎn)。
但留在這里,依舊是葬身蛇腹的結(jié)局。
且不說她本就怕死,就算是那勇敢無畏之人,刀劍加身,能不皺一下眉頭,但這樣的死法,恐怕也難免心寒膽顫。
而恰在這時(shí),那蟒蛇卻轉(zhuǎn)過了頭來。
顯然,剛才雖然吞噬了一名元嬰修士,卻意猶未盡。
于是那冰冷惡毒的蛇眼,又盯上了眼前的大餐。
魏夫人要崩潰了。
她不想死。
但現(xiàn)在已由不得她選擇。
手中緊緊的拽著一物。
不是打算拼命,而是想要自我了斷。
“好歹,總算是看見仇人走在了自己的面前?!?p> 紅衣婦人慘笑。
隨后,手中短劍,猛然刺向自己的丹田。
她想要將元嬰一起毀去,同時(shí),再引爆渾身的靈力,不為傷敵,而是不想尸身葬身于蛇腹。
這是萬般無奈之下做出的最佳選擇。
但下一刻,他驚駭?shù)陌l(fā)現(xiàn),自己已然是動(dòng)彈不得。
那蟒蛇巨大而細(xì)長的蛇目中,閃爍著冰冷的光澤,似乎還有那么幾分譏嘲之色。
仿佛在說,小小的食物,也想蚍蜉撼樹,以為在本王的面前,還有你掙扎反抗的余地嗎?
對(duì)方其實(shí)并沒有發(fā)出聲音。
但魏夫人卻仿佛讀懂了它的眼神。
越發(fā)驚駭。
她此刻不僅是動(dòng)彈不得,連丹田與經(jīng)脈中的法力都仿佛凝固。
這究竟是什么妖物?
不僅體型如此龐大,恐怕境界也是高得離譜。
而就在這時(shí),那蟒蛇的頭顱,已經(jīng)緩緩的湊過來了。
如泰山壓頂一般,其龐大的體積,幾乎遮擋住了整個(gè)天幕,蛇涎的臭味,更是中人欲嘔。
恰是時(shí)。
錚……
金鐵交鳴。
云層裂開。
仿佛剛才因?yàn)榇笱鍪溃岒滉栆捕氵M(jìn)云層的陰霾,被什么東西猛然撕扯成了碎片。
天空重新恢復(fù)了清明,陽光自云層中灑落。
照在身上,驅(qū)散陰寒,帶來了溫暖。
原本已閉目待死的魏夫人,猛然睜開了眼。
然后她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活著。
不僅活著,而且那麻木的手腳也再一次能夠重新動(dòng)彈,體內(nèi)仿佛被寒冰封住的法力,也漸漸如同春暖花開,重新活動(dòng)了起來。
死里逃生,但魏夫人驚喜之后卻是茫然。
難道是有高人前輩來到了這里?
可為什么,自己卻沒有感受到他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那宏大的靈力。
等等,那滔天的劍意……
魏夫人突然找到了改變這一切的來源。
她猛然轉(zhuǎn)過頭去,卻發(fā)現(xiàn)那巨大的蟒蛇,其注意力,也早不在自己。
天空之中,九天之上,一劍高懸,劍氣沖天。
劍尖遙遙指向那巨大的蟒蛇。
而此獠也不像剛才那樣舒心愜意,毫不在乎。
相反,轟隆隆的聲音傳入耳朵,卻是那長達(dá)不知幾百上千里的蛇身在瑟瑟發(fā)抖。
帶動(dòng)地面震動(dòng)。
頓時(shí)山石滾落,雞飛狗跳,樹木再一次伏倒。
蛇眼閃爍著冰冷的光澤,然而他卻無法克制心中的恐懼。
那黑蟒妖王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
恍惚間,它又回到了萬年前,那時(shí)候,自己還是一條小小的黑蛇,在叢林中游弋。
突然,天降大雨,轟隆隆的雷聲,帶給它刻于靈魂深處的恐懼,對(duì)于天雷的恐懼。
而眼前亦是如此。
不,還要更勝那時(shí)。
因?yàn)楫?dāng)年,天雷雖然可怖,但并非是為它而鳴,而此刻,黑蟒妖王卻感覺,自己的氣機(jī),已然被對(duì)方完全鎖定。
它雙眼泛著幽寒的光澤,卻一動(dòng)也不敢動(dòng)。
明明雙方體型相差懸殊。
但它偏偏感覺,仿佛此刻,自己才是那弱小無助的一個(gè)。
它不敢動(dòng),但槐木仙劍卻不會(huì)在原地等著。
它來這里,是為殺敵,而非震懾。
主人說了,它現(xiàn)在已是一柄成熟的仙劍,要學(xué)會(huì)自己斬妖除魔。
雖然不懂。
但主人的意志必須貫徹。
于是……
如銀光乍泄,似雷霆驚鴻。
那高懸于九天之上的仙劍,似乎變成了刺目耀眼的驕陽。
陽光灑落,照在萬物的身上。
泥土崩塌,化為顆粒,樹木消融,隨風(fēng)而去。
在那驕陽的照射下,仿佛世間萬物,都變成了融解的春雪。
而那龐大的,如同山脈一般望不到頭的黑蟒妖王,它那磅礴的妖氣,也在土崩瓦解……
龐大的妖身隨風(fēng)而逝,這不可一世的大妖,在這一刻,卻仿佛土雞瓦狗一般,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