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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難哄

第三章殃及池魚

侯爺難哄 荔元酒 3364 2021-01-22 19:02:59

  樓清清安排的房間靠近后院,再往后是一條寬巷,寬巷里沒有點燈,只有月色淺淺的照著那里。

  云奕靠在窗上看月杏兒動作麻利的收拾床鋪,本能覺得身后有些不對,裝作不經(jīng)意的轉(zhuǎn)身,猛然發(fā)覺寬巷里的黑暗中站了一個人,那人站得極為隱蔽,被一片樹影籠蓋,若不是起了晚風(fēng)枝葉拂動,那人身上的鐵物反光,云奕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他。

  她腦門上的青筋跳了跳,剛想裝作若無其事的關(guān)上窗戶,那人微微動了動,點燃火折子舉著,主動從樹影中走出站到月光下。

  云奕先是看見他的禁軍服制和腰間配的鎏金刀,那人朝她拱了拱手,嗓音低沉悅耳,“禁軍巡視,抱歉驚擾姑娘?!?p>  她這才往上看他的臉,星眸劍眉,一眼就認(rèn)出這人是南衙禁軍副都督,當(dāng)今南衙禁軍總領(lǐng)凌志晨的義子,凌肖。

  凌肖舉著火折子靜靜抬頭站著,看那皎潔更勝月光的女子從驚訝中慢慢緩過神,溫婉的抿唇朝自己笑笑。

  他心中思緒萬千,卻不知說些什么,又怕唐突了人家,想了半天只道,“夜深風(fēng)涼,姑娘關(guān)窗早些歇息罷?!?p>  雙指在身后一壓示意月杏兒稍安勿躁,云奕點點頭,溫聲道,“公子也早些歇息?!?p>  凌肖看她關(guān)上窗戶,不多時房里的燈也熄了,他還是站著,有當(dāng)值的禁軍路過,看見他急忙要行禮被他抬手制止,只怕驚擾姑娘好夢。

  手下汪習(xí)來尋他,“頭兒,輪值結(jié)束咱們該回去了?!?p>  他轉(zhuǎn)身問他,“漱玉館今日來了新人?”

  汪習(xí)面露尬色,卻還是老實答道,“聽聞今日是來了個江南女子……可是有什么不妥?在下明日即可查探?!?p>  凌肖沉默了一瞬,“不用,回去罷?!?p>  汪習(xí)跟在他身后,猶豫著開口,“頭兒,近日京都確實出了挺多怪事,要不我還是查一查?!?p>  “不是她,”凌肖大踏步向前,眉毛一皺,“要查別查錯地方。”

  汪習(xí)摸了摸鼻子暗誹,清心寡欲了八九年,事事嚴(yán)謹(jǐn),您現(xiàn)在這一見美人也太那啥了。

  凌肖若有所感,頓了下寒聲道,“汪習(xí),不要多想。”

  汪習(xí)司空見慣他板著臉訓(xùn)人的樣子,老老實實應(yīng)了聲是,絲毫沒放在心上,只盤算著去街角那家來一碗水盆羊肉填填肚子,明兒個值早差約莫會耽誤早食,今夜吃消夜先墊補(bǔ)一下。

  汪習(xí)摸了摸荷包,“頭兒,我看街角那家水盆羊肉還開著,來一碗去?”

  “不用,我回去了?!绷栊ば闹胁厥拢站o刀鞘轉(zhuǎn)了個方向朝府衙去了,皺眉提醒一句,“切莫忘了門禁?!?p>  汪習(xí)連連應(yīng)是,哼著小曲往羊肉攤鋪走。

  云奕吹熄蠟燭貼窗邊墻站著,聽外面動靜逐漸遠(yuǎn)了,扯了扯領(lǐng)子,開玩笑,“還好你主子沒有穿那黑衣服,不然就要被當(dāng)成賊了?!?p>  月杏兒不想跟她貧嘴,只想趕緊離開這,“時候不早了,主子我們該走了?!?p>  翻窗到寬巷,云奕忽然想到什么,問,“禁軍的府衙在哪?”

  月杏兒一愣,思索片刻,“皇城南邊的天順街,不近,離了有五條街?!币娫妻冗€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無奈加上一句,“就那家賣古樓子的,旁邊隔不了多遠(yuǎn)。”

  古樓子啊,云奕可惜的咂咂嘴,可惜了可惜還有正事,不然一定能趕得上最后一籠又酥又香的古樓子。

  “禁軍府衙,我們走一趟?!痹妻壤黠w身踩上矮墻,“今晚你漏了一個人。”

  雖是初夏,晚間的夜風(fēng)仍是寒人,三合樓是京都最高的樓,九層燈籠高高掛起,隨著夜風(fēng)輕輕搖晃。

  樓頂屋脊上站著一個人俯瞰全城,背在身后的左手拇指上有一枚鹿角扳指。

  一名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悄無聲息出現(xiàn)在他身后,躬身行禮,道,“主子,人還沒有找到?!?p>  黑衣人沒有反應(yīng),良久才道,“京都三十二條街沒有我要找的刀?!?p>  男子不敢多言,“主子?”

  黑衣人轉(zhuǎn)了轉(zhuǎn)扳指,語氣不容置疑,“繼續(xù)找。”

  男子接下命令,“是?!比缓筠D(zhuǎn)身投入夜色中。

  黑衣人站在風(fēng)里,單手褪下扳指放到眼前端詳,重復(fù)喃喃一遍,“京都三十二條街,沒有我要找的刀。”

  找不到就繼續(xù)找,它一定在京都。

  禁軍府衙巡邏制排的十分嚴(yán)密,兩隊禁軍擦著肩膀面對面交接過去,讓人絲毫鉆不了空子。

  月杏兒去跟著汪習(xí),云奕蹲在禁軍府衙后院的圍墻上看了半晌也沒找好下腳的地方。

  這玩意怎么比三王爺?shù)耐鯛敻€要嚴(yán),云奕腹誹一句,心中默默計算面前幾步開外的假山到前面房頂?shù)木嚯x,這一處兩隊巡邏禁軍的交接處是一個月亮門,因為角度問題,如果她足夠快上房頂就不會被人發(fā)覺。

  就是現(xiàn)在,云奕腿上發(fā)力跳起,輕巧落在假山頂上,又迅速腳下一點躍上房頂,矮身隱匿于屋脊之后。

  來的時候月杏兒說了,副都督住的院里有一顆櫻桃樹,樹下還有一缸金鯽魚,有金鯽魚的院子只有一個,極好辨認(rèn)。

  一盞茶時間后,云奕聽著房內(nèi)的水聲,蹲在房頂上看下面院里那棵碩果累累壓彎枝頭的櫻桃樹,暗道這櫻桃真是極好辨認(rèn)的路標(biāo)。

  云奕不再繼續(xù)觀望,跳下房頂無聲掀開后窗翻進(jìn)去,從袖中摸出一個小紙包將里面的灰色粉末抖進(jìn)香爐,隨后馬上翻身離去。

  凌肖沐浴完自屏風(fēng)后走出,只穿著襯衣襯褲,長發(fā)半干披在肩上,環(huán)視一圈屋內(nèi),目光在桌子上多停了一下。

  方才好像來了人,凌肖蹙眉將匕首收在袖中,茶壺茶杯的位置沒有差錯,他放輕步子走到窗邊挑開一條縫隙往外看。

  風(fēng)聲陣陣,院子里也沒有人。

  凌肖靜默片刻,看了看櫻桃樹枝頭彎彎,將袖中匕首放回枕下,吹熄燈上了床。

  這邊云奕靈巧躲過幾隊禁軍,從之前的墻頭那翻出去,外面正站著無聊望月的月杏兒。

  “那么快?”云奕驚訝挑眉,“行啊月杏兒,本事見長啊。”

  月杏兒臉上表情有一瞬的凝固,“不是,他讓小伙計去買了透花糍,我下在透花糍里面了?!?p>  云奕摸了摸下巴,“透花糍?”

  月杏兒翻個白眼,從腰包中掏出一個紙包,“買了,還熱著呢。”

  云奕滿意點頭,“越來越會辦事了?!?p>  月杏兒假笑,“快回去吧主子,再不回去家主會罵死你的?!?p>  云奕也假笑,“我現(xiàn)在回去他也會罵死我,還不如在外面待久些,等他氣消了我們再回去?!?p>  月杏兒想起家主那張比鍋底還黑的臉,生無可戀的被她拉著往巷子深處走去。

  已是深夜,三王爺府中仍是燈火通明,三王爺趙應(yīng)鐘面色沉沉的等在書房中。

  探子來報,“蕭府自后門駛出一輛水車,車上蒙著黑布從小路連夜行駛出城,最后在亂葬崗拋下三個麻袋,正是浣溪和那銀釵婢女的尸體?!?p>  趙應(yīng)鐘坐不住,站起來急問,“那另一個麻袋呢?”

  “回王爺,是我們的暗衛(wèi)?!?p>  趙應(yīng)鐘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上,久久沒有回神。

  蕭府亦是不得安寧,蕭何光一夜間清掃內(nèi)部侍從婢女,心力交瘁,雙鬢生出許多白發(fā)。

  次日清晨,顧長云一如既往去前廳用飯,皇上念他體弱免了他的早朝,怕他睡不安穩(wěn),每月都送一匣子安眠香來。

  連翹照例先送上清茶,雀歌在一旁擺放碗碟,顧長云坐在主位摩挲著那枚狼牙,廳中一時只有碗碟輕輕擦碰的細(xì)微聲。

  陸沉疾步從門外進(jìn)來,遞上兩個信封,“侯爺,您讓我找的東西。”

  顧長云接過信封,問,“怎么兩封?”

  “另一封是那位小姐的小侍兒一早送來的?!?p>  顧長云不以為意的將下面那封帶金粉的隨便放到一邊。

  他剛把字張?zhí)统鰜硪归_,陸沉先一步按住字張一角。

  顧長云抬眼,聲音略沉,“陸沉?”

  陸沉果斷跪下,“侯爺,您昨夜要去查一個名喚云奕的江南女子?!?p>  “但昨個漱玉館新到的那江南女子,名為依云?!?p>  顧長云呼吸一滯,匆匆展開字張一目十行的看下去,愈看愈發(fā)覺得不對勁,一時竟覺得腦子昏昏沉沉,記不大清昨夜的事,連那女子的臉上都像是籠著一層紗霧模模糊糊不見五官。

  糟了,被算計了。

  顧長云抿了抿嘴角,一把將那封金粉信封抓過撕開,里面是一張水紋紙包著密密麻麻兩張小楷,上面記著朝中大臣的利害關(guān)系,以及京都盤踞著的勢力,連十三條官道近半年的流水都摸得一清二楚,顧長云愈往下看愈是心驚。

  他在朝中隱了多年也只是堪堪摸索出其中分勢的輪廓,更不用說江湖中事,這究竟是何人有如此本事,日前尚不知敵友,若是為敵必為隱患。

  兩張紙如千鈞重,顧長云飛速瀏覽一遍,沉聲吩咐下去,“連翹去請白管家來,陸沉,你帶人去京都找,務(wù)必將昨夜那個云奕找出來,動靜小些,切莫引人耳目?!?p>  連翹識人眼色,急忙提著裙擺一路小跑去后院。

  陸沉一應(yīng)聲退下。

  顧長云目光凌厲,登時起了殺心。

  一青衣男子男子持著柄竹石圖扇子悠然走來,行禮,“侯爺有何事吩咐?”

  顧長云點了點桌子上的信紙,“看看?!?p>  白清實拿起來看,大驚,以目光詢問,“侯爺?”

  “外人送來的?!?p>  白清實倒吸一口涼氣,心下了然,復(fù)又仔仔細(xì)細(xì)從頭到尾看上一遍,思索一番捻起那張水紋紙看。

  水紋紙上只一行鐵畫銀鉤:聊贈一枝春。

  見面禮?顧長云瞇了瞇眼,不動聲色飲茶。

  白清實細(xì)細(xì)打量了半晌,忽而靈光一閃,將那水紋紙與字張重疊起來面朝窗子對著光看,果然有其他發(fā)現(xiàn)。

  他驚嘆道,“侯爺,你看這水紋紙上的紅紋,正正好對著些人名!”

  顧長云定睛去看,兩張紙對應(yīng)著十來個京中官員的名字,其中蕭丞蕭何光赫然在列。

  他的眼皮劇烈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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