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雪輪!”易伊早就有所懷疑，不過信任使他認為自己只是多想。此刻，他握緊拳頭，努力按捺住想將王國良打清醒的沖動，顫抖著喃喃道:“欺騙之花......”
王國良扭過頭，撇起嘴角，看罷易伊溢于言表的憤怒，轉(zhuǎn)而又露出囂張、愉悅的神態(tài)，用奸詐的聲音道:“怎么?不該如你所料?會長?”
突然，易伊的情緒如同火山爆發(fā)，屈膝之際，只能看見一道無法捕捉的影子飛馳而過。
影擊!
“哼哼。”本該捕捉不到的影子，卻在一時間定格。王國良手握刺向右臂的刺劍，五觀扭曲而成的笑容盡顯險惡。
看見此景的眾人咬牙切齒，迅速奔到中心池下，不過因為王國良緊捏易伊脖子的手而止步。
“別這么著急嘛！你們心底壓抑的問題難道不想得到解答?”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相比疑問，黃清揚的話語更像譴責(zé)。
王國良抿嘴一笑，靜看飄落的雪花，看似神游的神情，實則是在積蓄情感。過了不久，他甩開被勒紅臉的易伊，眾人一齊接過扶起，王國良笑了笑。但是笑容很快轉(zhuǎn)化為怒火，兩雙被憤怒充斥的目光對視。
“我惡心嗎？不管答案與否，記住，最惡心的是這個世界!任何人，從出生以來，就被冠上獨一無二的稱號，但是，世界對待每一個獨一無二的人真的公平嗎?”
話語聲戛然而止，雪下得更大了。
王國良的怒火漸漸轉(zhuǎn)為鄙夷，眾人的怒火也在雪花的融水下漸漸變小，轉(zhuǎn)換成另一種更為復(fù)雜的情緒。
“呵!既然不存在兩個相同的人，不正說明個體的珍貴嗎?現(xiàn)實呢？公平對待每個人了嗎？無非是偏袒于具備條件的兩類人，一，虛偽、二，實力。”
“你的話語太過絕對!”木芽的表情非常認真，同時也非常堅定。
“哦?那我退步來講......或者，拿我當(dāng)例子吧！我的家庭原本富貴，人際交往自然多，只是交往呢，都是阿諛奉承的套路!這看起來沒什么不好吧？可是我覺得莫名的惡心!同時，還有一類人，所謂的‘劫富濟貧’。于是，有錢的反倒被鄙視，貧窮的反而被憐憫，歸根結(jié)底，自己沒能力從而產(chǎn)生的嫉能妒富，偽善罷了!”
即使相處九年，易伊也不清楚王國良的經(jīng)歷。聽罷王國良的憤懣發(fā)言，此時，他沉默了。
“后來呢？我的父母被從小玩到大，稱之為‘朋友’的人，騙走了一項重要的研究成果，結(jié)果?資金遭受重創(chuàng)!我傷心嗎？不!因為我覺得我終于可以過上平凡的生活，我期待!而現(xiàn)實呢？根本沒有擺脫諂媚的丑惡嘴臉，僅是換了一種方式!從前我是高高在上的接受，現(xiàn)在我是與他們同處一個位置，而看著他們奉承!和我一樣的人有多少?即便是少數(shù)，他們也存在!如果存在少數(shù)，那這個世界的天平就不會平穩(wěn)!”
“你對這個世界帶有怎樣的定義，那這個世界在你眼中就是怎樣的了。”易伊打斷王國良的話語。
“哼，哼?！蓖鯂祭浜咧?，“變化這么大？當(dāng)我遇到你時，我認為你和我有共性，便決定與你相處。就事實而言，我的想法沒錯。隨著時間流逝，我卻逐漸發(fā)現(xiàn)我們有很多的不同點:你雖然厭惡現(xiàn)實，但是對現(xiàn)實抱有希望。你雖然處于被虛偽包圍，但是虛偽并沒有針對你。你是的行為受人模仿，而我也是其中一個模仿者......”
雪花轉(zhuǎn)為冰雹，狠狠砸下。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黃清揚再次憤怒地喊出聲。
“為了理想?！?p> 眾人一驚。
“既然被現(xiàn)實玩弄，不如造就一個可以玩弄的世界!做自己的主宰，而不是做現(xiàn)實的奴仆!”
“但是，你為什么要將真人拉進你所主宰的世界?”王希的話語飽含不解。
“都是無意義的代碼，自然不能使虛擬世界感到真切，必須得有鮮活的生命加入，才有掌控的成就感啊！”
“無止境的犧牲、折磨?使你更有成就感?”周宇心神色鎮(zhèn)定，與內(nèi)心的怒火形成對立。
“不全是。游戲內(nèi)的幾萬人，放眼世界，簡直不足掛齒!況且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傳奇，而這個虛擬世界幫助了多少本該碌碌無為的游戲狂成為傳奇?剩下的蠕蟲，都會由傳奇來拯救。即使拯救失敗，那些本就不會貢獻，沒有價值的人，死得活該!而為之努力奮斗的人，將自己的人生價值發(fā)揮到極致，這是我對現(xiàn)實中墮落無用的你們的高尚救贖！”
說完，王國良張開雙臂，沉浸于自己的行為，充滿愉悅。
“人們現(xiàn)實世界的性格不會因為虛擬世界的代入而改變。所以對于廢物是清除作用，對于傳奇是鑄就作用。這是一場極盡藝術(shù)的局!”
易伊難以忍受，欲再次刺出被憤怒占據(jù)的暗影刺劍，卻在沖上前的同時被眾人攔住。
“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先緩緩?！敝苡钚膭竦?。
“你，為什么有意將我們留到最后!”易伊罕有的怒吼。
“哦?看出來了嗎?我沒想到這個世界的經(jīng)歷使你有如此大的改變，以至于由內(nèi)而外那么徹底。而你們的相遇，確實出乎意料，所經(jīng)歷的種種事情，也讓我記憶猶新。我試著模仿你，你卻開始改變。呵，我覺得這是我們宿命注定的對決，個人與團隊的對決、塵封與改變的對決、創(chuàng)造命運與逆轉(zhuǎn)命運的對決、意志與意志的對決......”
“夠了......”易伊覺得問題都解決了，想要速戰(zhàn)速決。
“還有一個問題。”?；鶉烂C道，“你是如何讓我們進入游戲的?”
“吼?要聽我說嗎？”王國良挑釁著征求易伊意見。
“說。”
“話說我父母研究的成果被竊取后，便辭職了。他們的能力被童夢看中，轉(zhuǎn)向研究自由職城，作為主力。我，則在一有空閑就了解相關(guān)知識，準(zhǔn)備我的宏偉理想。在不斷的積累和思維的開拓后，我發(fā)現(xiàn)了一門超前的新技術(shù)，能將人的大腦意識投入某種特定的虛擬中。具體是什么，需要你們自己找到，當(dāng)然，可能沒機會了。于是，借著父母的身份，在他們閑暇時偷偷進行我的創(chuàng)造。最后，我的成果，沒有讓我失望!”
接著，是一陣極具感染性的笑聲。
冰雹停下，大地已是一片白皚，雪厚到湮沒腳踝。
“這是......”?；捯粑绰?，易伊暗暗呢喃。
“這是多大的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