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心鎮(zhèn)。
劉大鬼鬼祟祟走在街上,邊走邊回頭看,確認(rèn)是否有人跟蹤。然后又悄悄閃進(jìn)一個胡同,繞了許多路,才在一豪宅后門停下腳步。跟門口的人交談之后,守衛(wèi)放他進(jìn)去了。
這一切都被一個黑衣男子目睹,他有些吃驚的看了看宅子,然后迅速消失了身影。
如意鎮(zhèn),知府家。
呂大人將寫好的信裝入信封,纏在雪白的鴿子身上。他將鴿子抱起,輕輕拍了拍它的脖子,鴿子便逐漸變得半透明。
“希望這個法術(shù)能瞞過那些人,順利將信傳到殿下手里。快走吧?!?p> 一陣翅膀扇動的聲音,飛上天的鴿子從半透明變?yōu)橥该?,徹底消失在了視野中?p> 呂知府松了口氣,剛想轉(zhuǎn)身,一把鋒利無比的劍卻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亂動的話你小命不保?!?p> 而此時,幕祁浩一行正在飛馬車上,往金族的途中。
從土族往金族的路程大約需要十四天。除了入夜不趕路,三個人輪流坐在前面牽馬,因?yàn)槟黄钛┎豢孔V所以被排除在外。其他在馬車的人要么練功,要么讀書習(xí)字,要么自己玩牌。
為了能在馬車上打發(fā)時間,無所不用其極。
然后終于,到了第十四天。
外面的云彩白白的,自由自在飄在天上。
看著看著,周圍一片都變得白茫茫的,慢慢的什么都看不見了。
在這片白霧中,自己在拼命奔跑著。漸漸地有一些景象浮現(xiàn)在眼前,面前的石板磚,還有旁邊的樹木。
“爹——”
青霜撲倒渾身是血躺在地上的人身上,哭成了淚人。
“對不起,青霜,夫人?!蹦霍峁蜃谏駥⑴赃叄瑴喩硎莻?。他的臉色可怕到跟死人一樣,毫無生氣?!拔覀儽簧窖穹瑳]……”
他喉頭一滾,嘶啞的嗓子除了嗚咽聲其他什么也發(fā)不出來。
“咳咳……”
青霜猛地抬頭,“爹!”
神將看了心愛的家人一眼,勉強(qiáng)露出一個笑容?!扒嗨?,你聽著。我們神將家的神力,只能由我們家的血脈繼承。我……死后神力就會自動……傳給你。拿好信物……一定要好好……保家衛(wèi)國……”
“爹!”
“老爺!”
“對不起……夫人……你們要好好……活……”神將眼里的最后一點(diǎn)光芒消失了。
一只蒼白削瘦的手將三支香插在香爐里,香爐前放著神將的牌位。
“這神力,果真是不祥之物?!?p> “夫人……”應(yīng)竹抱著還在襁褓中的孩子,站在她的身后。
“因?yàn)樯窳?,爺爺三十歲就去了。而現(xiàn)在,爹也在一樣的年紀(jì)……”青霜的淚水劃過臉頰,她輕輕撫摸孩子的頭?!拔艺娌幌胱屛覀兊暮⒆右病?p> 應(yīng)竹伸出左手為她拭去眼淚,溫柔笑著。“別擔(dān)心,還有我在?!?p> 青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放肆大哭。
在那之后,青霜接替父親,當(dāng)上神將之位。
每天面臨的是無盡的朝廷政事和外出除惡妖,在家人身邊的時間愈來愈少。
青霜在朝堂論事的時候,應(yīng)竹在喂孩子吃稀粥。
青霜在外出行的時候,應(yīng)竹在教孩子走路。
青霜在外平定作亂的妖怪的時候,應(yīng)竹在教孩子習(xí)字。
盡管兩個人時間完全錯開,可在青霜累到在書房的時候,應(yīng)竹還是會溫和的將她抱到床上,為她蓋好棉被。
直到,那天。
青霜剛走近家門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門口兩個守門的家丁昏倒在地,大門也正開著。
她急忙往家里跑,然而庭院廳堂到處都有昏倒的仆人。
孩子……孩子和應(yīng)竹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青霜立馬往臥房飛奔,可等她看到眼前一幕,幾乎要暈過去。
孩子渾身濕透,臉色蒼白,鼻嘴邊帶著白色泡沫。指甲縫嵌滿泥沙,左邊衣袖沾了血跡,已經(jīng)停止了呼吸。
絕望的青霜向孩子奔去,拼命想要抓住孩子。
她的手向前一伸,卻把放在腿上的書本打到了地上。
啪嗒一聲,書掉到地上的聲音驚醒了琥珀。
清風(fēng)從車窗徐徐吹來,使她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一點(diǎn)。
“做噩夢了嗎?”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一只大手將掉在地上的書遞回她手里。
琥珀看到幕祁浩的臉終于安下心來。她握緊手中的書,悶悶說道:“我又夢見青霜了。”
幕祁浩愣了愣。
“她說,神力是不詳?shù)臇|西……”琥珀將夢里發(fā)生的事說了出來。
“竟然如此……”幕祁浩聽了很是驚訝。
“然后呢!那個孩子怎么樣了?她的夫君哪里去了?”幕祁雪激動地問。
“就到這里?!辩赀z憾搖搖頭。
幕祁雪嘆了口氣,有些悲傷?!皼]想到那個偉大的神將還經(jīng)歷過這些。咦?哥,你在想什么呢想的這么入神?!?p> “疑點(diǎn)重重啊……”幕祁浩開啟了名偵探屬性。“根據(jù)琥珀說的特征,那孩子應(yīng)該是被溺死的,但衣服上的血跡又是誰的?雖然有可能是孩子的血……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而且也不知道府邸里的人為何暈倒,神將的夫君身在何處……”
“是啊……那些人到底還活著嗎……”幕祁雪也跟著思考。
就差一個圣物的魂魄,但神將的記憶卻止步于此。當(dāng)年她跟魔王一戰(zhàn)之事赫赫有名,而在她眾多的記憶里,連魔王這兩個字都沒出現(xiàn)過。
此事一定還有非常重大的秘密,這個秘密就是不能被記入史書的原因……
“殿下,我們到了?!苯系穆曇魪耐饷?zhèn)鱽怼?p> 琥珀掀開窗簾,窗外的風(fēng)景隨著馬車的降落在逐漸靠近。
金族,到了。
四個人下了馬車,第一反應(yīng)就是。
冷,太冷了。
好不容易從納天戒里翻出四件棉披肩,一人一件才能接著往前走。
幕祁雪哆哆嗦嗦抱緊了琥珀:“這么快就到冬天了……”
“地勢的原因吧。”畢竟金族所在的地方很高,現(xiàn)在又臨近黃昏,得趕緊進(jìn)去找個地方落腳才行……要不然到了晚上更冷了。幕祁浩想著加快了腳步,一行人很快走到了結(jié)界里面。
金族跟其他部族完全不一樣,看房子和街道就能感覺到。
街道兩側(cè)的房子棟棟面積巨大,裝飾華麗繁瑣。而走在街上的人各個穿金戴銀,寶石珍珠樣樣不落。
雖然國家明令禁止私自煉金,不過也只限于“明面”兩個字罷了。
明知皇室要來,也不打算收斂。
連風(fēng)都彌漫著一股資本主義家的邪氣。
幕祁浩隨便拉了一個舉著鳥籠盤核桃的中年男人,問了一下族長府的位置。
中年男人用油膩的眼神掃了一遍幕祁浩,邊回答邊掃視身后的人:“年輕的小伙子,不錯。你也是要參加我們族長的比武招親嗎?”
“族長還招親啊?”幕祁雪震驚。
“是啊。族長女兒今天就十八了,剛好到出嫁的年齡?!?p> “原來是給女兒……”
“嘿你這小姑娘,那你以為是族長給自己找對象呢?”
“不是不是不是……”
中年男人以長輩的口吻跟幕祁浩說道:“看你穿的也不錯,還帶著三個奴才,噢……這是妖獸嗎?小伙子不錯啊,你肯定能成為他們家的女婿!”
“他們不是我的奴才,我們是一起來比武招親的。”幕祁浩微笑著。
“呃?你們?這倆女的也是?”
“女的怎么了?有規(guī)定女的不能娶女的嗎?”幕祁雪氣勢洶洶。
“……沒……族長家就往前走,右拐再右拐。但是現(xiàn)在他們在廣場那邊招親,直走人最多的地方就是?!敝心昴凶颖凰臍鈩輫樸读?,等他們走遠(yuǎn)了才反應(yīng)過來?!斑€能這樣?好像也……挺不錯的?!?p> 中年男子笑容逐漸猥瑣,不知想到了什么畫面。
“估計族長家里也沒人,我們就去廣場那邊看看嘛。”幕祁雪提議道。
“只有你自己想看吧。”幕祁浩鄙夷看了她一眼,然后對著身后的江南琥珀道:“你們倆呢?”
“我都……我也想去看看?!苯显谀黄钛┑难凵袷疽庀屡R時改口。
“去看看也行。”琥珀意外的發(fā)表了意見,意外的沒有反對。
“好吧……”
這下變成只有他不想去了。
四個人順利到了廣場,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塞得道路都水泄不通。
金族的人意外的平均個子矮,幕祁浩江南這兩個高個兒能看到里面發(fā)生了什么。琥珀則用藤蔓墊腳也能看到,然后再貼心的幫矮個幕祁雪墊上腳,這樣她就不用一蹦一跳看了。
“嘿嘿謝謝琥珀?!蹦黄钛┡d致勃勃,湊熱鬧真開心。
臺上站著一個侏儒,他的對手則是一個跟他比起來身姿魁梧的男子。
二人針鋒相對,一觸即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