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母女
云靈將瀲滟坊賺來的銀子分了一部分用于東宮上下打點。
宮人們對云靈給予的好處照收不誤,宮里生存是看人識時務(wù)的地方,識時務(wù)者為俊杰,能不能成俊杰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生存下去。
云靈待人寬厚起來,眾人都認(rèn)為是上次明軒翊撤了她的側(cè)妃之位,讓她開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還是太子殿下厲害,一下就把云靈治服了。
后宮的女人什么都不怕,就怕失寵降位,這也是每個后宮嬪妃或女官的軟肋,或多或少都會有把柄攥在別人手里。
平時看著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哪天把柄被別人泄露,不怕,要死一起死。
練武場,五十步內(nèi),初陽微瞇眼睛,拉弓搭箭,嗖地一箭,射中箭靶。
“皇妹的箭術(shù)有進(jìn)步?!泵鬈幫バχ潛P(yáng)道。
要去烏孫生活,除了知書達(dá)禮,還得身懷武藝,不能被烏孫的那幫女人給看輕了。
“還是太差了,要在百步之內(nèi)射中才叫厲害?!迸釉谖迨絻?nèi)射中已是不錯,況且女子的骨頭柔軟,手臂力不及男子,一般弓箭較重,女子提不起,舉起手抖。
更何況明軒翊等眾皇子用的都是特制的弓箭,重量材質(zhì)必是一般弓箭不能相比的。
初陽公主與烏克隆的婚禮定在十月初,沒幾天了。
皇宮里張燈結(jié)彩,紅綢彩緞懸掛,雕欄玉砌,恍若天宮,織室不敢閑著,聽,機(jī)杼聲“唧唧唧唧”不停,連夜趕制嫁衣,織好布,捻好金絲線,繡上精致絕倫的牡丹為圖案,牡丹乃百花之王,寓意新娘傾國傾城,國色天香。
尚方局,“叮叮當(dāng)當(dāng),啷當(dāng),咣當(dāng)”各種敲擊捶打的聲音交錯,連夜趕制金銀珠寶首飾,步搖金釵,一樣都不能少。
掌管器皿的庫房管事搬出古董器皿,稀有擺設(shè)用以裝飾場面,彰顯國力國威,嫡公主的婚禮,必得盛大隆重體面。
宮中上下拿了不少賞賜,干活的時候手腳都挺勤快麻利,不敢懈怠,一到趕忙,帝后必會厚賞眾人,也是這個時候,才能存一點家當(dāng)。
上陽殿,“啟稟長公主,蘇太后和吳王殿下求見!”芩嬤嬤稟報道。
吳王與惠長公主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此次蘇太后隨吳王明鈺一同進(jìn)京,卻沒想著來看她,現(xiàn)在才姍姍來遲,想來在母子二人心中,她可有可無,既是如此,她也不必禮待。
“宣?!被蓍L公主慢悠悠地喝著茶。
一中年男子攜一貴婦人出現(xiàn)在她面前,這便是她的胞弟吳王與生母蘇太后。
“拜見姐姐,姐姐,見了母親為何不行禮?”男子一出口便是詰問,有失吳王氣度。
蘇太后是吳王太后,不是皇太后。
母子二人進(jìn)來就跪坐在席上,也不管惠長公主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
惠長公主打量了一下她的母親,四十多歲的年紀(jì)保養(yǎng)適宜,猶如三十多歲的婦人,依舊抵不過歲月消磨,盡管跟著明鈺去吳國享了幾年清福,臉上已開始凸顯細(xì)微的皺紋,看來是吳國的水土不如京都的水土養(yǎng)人。
蘇太后四處望了一下上陽殿的陳設(shè),奢華不已,打掃宮女細(xì)心,殿內(nèi)一塵不染,殿外花園草叢被修剪得整齊,不禁嫉妒不已,竟比她在吳國的孔雀臺都好。
按理來說女兒有好東西應(yīng)該先孝敬她這個母親的。
“哀家怎么會有你這個忤逆不孝的孽障?你既嫁去了匈奴,為何還要回京?回京后看著你母親與弟弟去吳國那樣的苦寒之地受苦為何不在陛下面前說好話?”
吳國遠(yuǎn)不比齊國趙國物產(chǎn)豐富,臨近邊塞,其實物產(chǎn)齊全,只是氣候偏寒,時常有風(fēng)雪,孤風(fēng)吹來覺著荒涼。
惠長公主冷笑,還真是她的好母親,為了給她兒子爭個前途,不惜將她推出去送給匈奴單于。
她那時才多大?
少不更事。
用那種卑鄙齷齪下流的手段,在她的茶水里下藥,令她神志迷亂,恍恍惚惚,迷迷糊糊中一個身形壯碩的男子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她無力反抗,只得任由男子要了一次又一次,一夜醒來,她身嬌體軟,實在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待醒過來之后,那時還是蘇美人的蘇太后就與匈奴單于威脅她,她失了清白,不從就將事捅到皇帝面前。
未出閣的女子失了清白會是什么下場?
她是公主,即使是庶出的公主,那也是皇家兒女,代表著皇家的顏面,皇室出了這等丑事,百姓豈能容忍?
民間女子與人私通,未嫁失了清白尚且處以沉塘活埋之殘刑,更何況她是公主,是天家的兒女。
匈奴單于是不怕將事情捅到帝后面前的,他不是大明人,是匈奴部落的首領(lǐng),即使事情捅出去他也毫發(fā)無損。
她就不一樣了,一塊潔白無瑕的白布上被染上了臟東西,已經(jīng)不干凈了,事情被捅出去,她將面臨,白綾,毒酒,酷刑。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蘇美人抹著眼淚,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道:“惠兒,你就答應(yīng)他吧,不然我和鈺兒的性命也堪憂啊!”
“為什么?你是我母親,為什么?”她只知蘇美人不喜她,卻沒想到可以偏心到這種地步。
最終事情被瞞了下來,她去向帝后請示主動和匈奴單于和親,主動有人求嫁,皇后自是高興不已,未為難她,還為她置辦了豐厚的嫁妝。
她的嫡母,比她的生母還大方些。
“母親什么時候給我安上了這樣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單于死了,難道女兒不該回母國?而是嫁給他的兄弟或者兒子四處輾轉(zhuǎn)搬遷居無定所?”
本就該如此。
她倒是好,回來了,住著上好的上陽殿,吃的穿的哪一樣不是最好的?
“長姐,母親并無說錯,你是母親的女兒,你萬不該對母親不敬?!?p> “你還不快起身給哀家行禮,否則……”蘇太后想要彰顯下身份。
“否則你就把我當(dāng)年的事說出去?母親,女兒勸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女兒是當(dāng)今陛下的姊妹,當(dāng)今太子最敬重的姑姑,如若您將當(dāng)年的事訴諸于口,女兒就會告訴他們,是你當(dāng)年在女兒的茶水里下藥令女兒神志不清,你說就憑太子對我的敬重他會不會查?征兒他會不會查?”
“你……你不會的,我是你母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