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凌晨一點的時候,兩個男孩終于熬不住了。
兩個人一同躺在陪護床上睡著了。
蕭南川端著水杯,拿著棉簽一點一點的在她干澀的薄唇上輕輕點壓。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李婉瑩竟然就是姐姐給秦銘熙找的保鏢。
這就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與她之間注定有緣。
看著她小巧圓潤的唇峰,他喉結(jié)情不自禁的動了一下,拿著棉簽的手頓了頓。
微微傾身向她靠近,眼神深邃迷離,心臟不受控制的躍動。
直到呼吸相聞,女孩發(fā)絲上的玫瑰花香充斥著鼻端,蕭南川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逾越了,一抹殷紅悄無聲息的爬上他的耳尖。
蕭南川緊張的直起身,移開視線不再看她。
端著水杯稀里糊涂的的喝光了水。
等他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時,身體瞬間僵住了。
蕭南川的視線如慢鏡頭似的看向空空如也的水杯。
煩躁的捏了捏山根,輕輕的嘆出一口氣。
放下水杯,他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蕭南川身姿頎長的立在門口。
感覺身體有些微熱,伸出瓷白如玉的修長手指緩緩解開了衣領(lǐng)上的兩個鈕扣。
明亮的燈光灑在走廊上的白色瓷磚上,長長的走廊上只有蕭南川一人,靜謐得他能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蕭南川足足用了五分鐘才將躁動不安的心平復(fù)下來。
想到醫(yī)生說的,她極有可能在下半夜清醒過來,他抬腳進了病房。
這次他收斂了心神,再不敢心猿意馬。
看到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上滲出了薄汗,他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能出汗是好事,有助于散熱。
蕭南川拿了一張紙巾溫柔的替她擦拭,眼睛目不斜視。
李婉瑩眼睫顫了顫,想要睜開眼睛,卻徒勞無力,眼皮仿佛重如千斤。
放眼四周,她被灼熱的火蛇包圍著無路可逃。
她的雙腳被挑斷了腳筋,鮮血淋漓。
火焰先是燒著了她的頭發(fā),再是衣服,最后是皮膚……
空氣中彌漫著頭發(fā)燒焦的味道,衣物燃燒后泛起陣陣黑煙,皮肉燃燒后響起的滋滋聲,人體流出的脂肪使火勢越來越大。
整個房間里彌漫著尸體燃燒后的臭味!
李婉瑩如一縷透明的魂魄般漂浮在空中,雙手崩潰的抱著自己的腦袋,不可置信的看著火光中的一切。
熊熊燃燒的火焰中有四具尸體。
她的,李晨陽的,李婉婉和劉淑珍的。
李婉瑩拼命的掙扎著,嘴上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躺在地上的不是我和晨陽,我明明重新活過來了,晨陽的病也好了。
突然一股濃煙嗆入喉嚨,李婉瑩頓時如岸上瀕死的魚一樣,她的雙眸瞪大翻白,嘴巴一張一合。
她的腳下出現(xiàn)了一個深淵巨口,里面蔓延出無數(shù)藤條,它們靈活的纏繞著她的雙腳,將她拽拖進深不見底的大口。
李婉瑩像著了魔似的,雙手不受控制的掐著自己進氣少出氣多的喉嚨,臉上的表情痛苦扭曲至極。
蕭南川看著女孩快速顫動的睫毛,以為她快要醒了,溫柔的開口叫她。
“婉瑩,婉瑩,你快醒醒?!?p> “婉瑩……”
漂浮在火焰半空中的李婉瑩聽到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瘋狂的眼中閃過一絲清明。
鼻端縈繞著淡淡的水果清香,掩蓋了所有的腥臭味。
李婉瑩瘋狂的伸出手,不管不顧的朝著聲源處抓去。
她用盡了全身力量,彷如抓住一縷救命稻草。
蕭南川的手腕猝不及防的被她一把抓住,她的力道大得快要捏碎他的骨頭。
低頭看著似乎陷入噩夢中的女孩,不知道她到底夢到了什么,才會突然如此不安。
蕭南川咬了咬牙,忍著疼痛繼續(xù)輕聲的喊她。
“婉瑩,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你快醒醒?!?p> 在睡夢中若有所感的李晨陽一下就驚醒了。
他快速的翻身下床,走到兩人身邊。
“蕭老師,我姐怎么了?”
蕭南川答非所問的說道。
“這次是你姐抓著我不放的?!?p> 李晨陽愣了幾秒,眼神怪異的看著他。
暗嘆這人莫不是有病……
蕭南川太陽穴突突的跳,這都什么時候了,他竟然說這些有的沒的。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開口。
“你姐姐陷入夢魘了,我怎么叫,她都醒不來?!?p> “要不你開口試試?!?p> 李晨陽看了一眼他已經(jīng)充血的手掌,眼里閃過一絲同情。
他俯身雙手握住李婉瑩的另外一只手,附在她耳邊,低低的說道。
“姐姐,我是晨陽。”
“你快醒過來好不好?”
“你不在,我一個人害怕?!?p> 幾乎是在他話落的瞬間,李婉瑩就睜開了雙眼。
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握著蕭南川的手無力的垂下。
看到安然無恙的李晨陽,李婉瑩輕輕閉了閉眼。
李晨陽見狀,立馬放開她,拿過桌子上的水杯去飲水機那里接水。
蕭南川起身將病床搖高了一點,瞥見他拿的水杯,性感的薄唇翕動了一下,默默的移開視線。
姐弟倆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異常。
李婉瑩喝了幾口水,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想到睡夢中的場景,她依然心有余悸。
感覺有一道不容忽視的視線灼熱的凝視著她,李婉瑩緩緩抬起頭。
四目相對,他的眼尾微微上揚,眸光溫柔流轉(zhuǎn),嘴角噙著一抹醉人的笑意。
那張臉好看得讓人想要據(jù)為己有。
李婉瑩瞄了一眼他半敞的領(lǐng)口和微微突起的性感喉結(jié)。
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心跳瞬間慢了一拍。
她匆忙移開視線,穩(wěn)了穩(wěn)心神才開口。
“大半夜的,蕭老師怎么會在這里?”
蕭南川不著痕跡的將左手往身后一放,神情坦然自若的說道。
“銘熙給我打電話,說你病了,我就趕來了?!?p> 聽他叫得如此親切,李婉瑩大腦飛速運轉(zhuǎn)。
他姓蕭,蕭南川,蕭心簡。
李婉瑩輕抿薄唇,她怎么那么傻?。?p> 怪不得第一次看見蕭心簡,她就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
想到這里,李婉瑩嘆了一口氣。
其實也怪不得她眼拙,誰能想到他家世那么好,會去一所普通的小學(xué)上課啊。
還有,他開的車還是滿大街都有的大眾。
所以李婉瑩雖然覺得蕭心簡面熟,卻從來沒有往蕭南川身上聯(lián)想過。
李婉瑩杏眼微抬,速度極快的掃過他棱角分明的面孔。
她明明想遠離他來著,結(jié)果她和他之間卻總是能遇見,這緣分她也是醉了。
想到這次又欠了他一個人情,李婉瑩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蕭南川看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又抿唇,臉上的表情十分豐富,精神狀態(tài)也不錯。
懸了半晚上的心總算踏實了。
李婉瑩眼神復(fù)雜的看著他,片刻后鄭重其事的跟他道謝。
“蕭老師,真的謝謝你!”
“前前后后你已經(jīng)幫了我好幾次了,如果以后有我能幫助你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蕭南川無聲笑了笑。
“沒關(guān)系,都是舉手之勞,不必客氣?!?p> 已經(jīng)醒過來的秦銘熙躺在床上聽著兩人的對話,暗中翻了個白眼。
舉手之勞個鬼,明明著急的跟個什么似的,偏偏裝得一本正經(jīng)的。
秦銘熙看了半天,總算是看出點門道來了。
這三人很明顯互相認識。
他舅舅喜歡婉瑩姐,婉瑩姐好像不知道。
秦銘熙眼睛咕嚕嚕轉(zhuǎn)動,笑得不懷好意。
他舅舅這個萬年單身狗,如今難得有了喜歡的人,他作為他的親人,怎么著也得幫他一把啊。
看到蕭南川藏到身后的手,他靈機一閃,瞬間有了主意。
秦銘熙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從床上下來。
裝作才睡醒的模樣朝著三人說道。
“婉瑩姐,你終于醒了啊!”
“你都不知道,你當(dāng)時可把我和晨陽嚇壞了?!?p> “多虧我舅舅及時趕到,把你從床上抱到了救護車上。”
端著水杯的李婉瑩聽到這里,輕輕的咳嗽了兩聲,用來掩飾尷尬,也希望秦銘熙就此打住。
秦銘熙裝作聽不懂,依然繪聲繪色的描述事情經(jīng)過。
“醫(yī)生責(zé)怪他作為男朋友沒有照顧好你,我舅舅一直說他以后會注意?!?p> “還有啊,護士姐姐給你拔了針以后,他足足握著你的手,壓了十分鐘的棉球呢!”
“咳咳咳……咳咳咳。”
李婉瑩這次是真的咳嗽,原因是她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李晨陽搞不懂小哥哥說這么廢話干嘛,拿著杯子重新給李婉瑩接了一杯水,小手輕輕的在她背后拍了拍。
見李婉瑩咳得滿臉通紅,蕭南川眉頭緊蹙,睨了一眼秦銘熙,淡淡的說道。
“銘熙,你跟我出來?!?p> “噢~”
李婉瑩喝了一口水,看著他們倆走出房門才吁了一口氣。
李晨陽坐在床邊,欣喜的看著她。
“姐,你好點沒有?”
李婉瑩輕聲笑了笑。
“我已經(jīng)沒事了,等下我們就回去吧?!?p> 李晨陽點點頭,繼續(xù)說道。
“你做噩夢的時候好嚇人啊,蕭老師的手都快被你捏斷了?!?p> “不過你剛聽到我的聲音,你就醒了?!?p> “這是不是說明我在你心里特別重要!”
李婉瑩聽完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那當(dāng)然了?!?p> 李晨陽高興的翹起了嘴角。
李婉瑩眼睛時不時的看向門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