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還可以這樣
“就拿現(xiàn)在執(zhí)法堂的堂主來說，小的時候因為長得丑被父母拋棄，后來被人撿到賣到了大山里當牛做馬，直到長大后才逃了出來。
不親身經歷，你可能很難理解那是一種什么體驗。
執(zhí)法堂內的所有成員，都曾有過類似般的待遇，比如撞破父親與鄰家婦人偷腥，差點被二人合力掐死，結果被當成狗拴了十幾年……再比如，小時候被一群……言盡于此?！?p> 女人的眼中充斥著一股憐憫。
大部分人都恐懼于執(zhí)法堂的不講情義。
可真正知道執(zhí)法堂內幕的人，卻能深刻理解執(zhí)法堂的“鐵面無私”。
當然，知道執(zhí)法堂內幕的人在進入執(zhí)法堂體驗了一番“鐵面無私”后，憐憫也消散的差不多了。
僅剩的憐憫，也都留給了殘缺的自己。
而大部分，則是將那份憐憫直接帶入了墳墓。
張旭算是明白了，加入執(zhí)法堂的首要條件，是你必須要慘。
沒想到過了一千年了，這種“選秀”內幕竟然還在，只是換了一種形式。
當然，加入執(zhí)法堂，“慘”只是一方面，能夠讓你毫無感情，在執(zhí)法的時候不會產生憐憫而有失偏頗。
更重要的，是這首要條件后對人品與能力的審查。
合格了，才能成為執(zhí)法堂的一員。
曾經的經歷會讓他們毫無顧忌毫無感情地下手施用酷刑……
張旭不得不重視起來，思考進入執(zhí)法堂后的對策。
“執(zhí)法堂在夜衛(wèi)士的地位是不是很高？”
“是的。同等級的夜衛(wèi)士通常彼此互相看不慣，但他們對同等級的執(zhí)法堂成員常常會畏懼……”
“懂了?！?p> “你也別想沒用的了，被抓進執(zhí)法堂的人，除非能夠依靠強橫的實力打出來，或者有高層領導發(fā)出特赦令，否則免不了遭受酷刑?！?p> 要么你自己特別牛逼，要么你上面有人，否則就乖乖認命……
張旭再一次體驗到了什么叫做“現(xiàn)實”。
這時，腳步聲傳來，如死神之歌在耳邊奏起。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恍惚間，張旭仿佛看到身穿一黑一白的兩個人手挽著手走了過來。
只見在縣令的帶領下，兩個身穿黑白色衣服的男人慢慢走近，面色冷酷，渾身寫滿了“莫挨老子”。
這就是執(zhí)法堂的人？
不說別的，就這張臉就能嚇退不少人！
“一百零三，一百零四大人，請帶此人回去審查?！?p> 女人恭敬地分別向來的二位行禮。
一百零三一百零四？
張旭一愣。
執(zhí)法堂的人，都是用數(shù)字作為代號？
聽起來……好特么沙雕。
雖然不知道執(zhí)法堂有多大，可排下去，就會出現(xiàn)這樣一幕：某日，某位成員家里有人逝世，執(zhí)法堂堂主將其喊去，說道：“你家里有人去世了，六六六……”
想到這兒，張旭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么？”一百零三問道。
女人最先向這位躬身并喊出“一百零三”，所以張旭知道這位是一百零三。
“沒什么，就是覺得這事兒挺有意思，哈哈哈！”
“二位大人，他這是不將你們放在眼里，還請二位大人嚴懲此人！”
女人在一旁煽風點火。
“我們如何處理他，無需你指手畫腳，做好你自己的事情?！?p> 女人的熱情遭到了一百零四潑來的一盆涼水。
“哈哈哈！”
張旭笑得更大聲了。
一百零三一百零四對視一眼，上前一人抓住張旭的一邊肩膀，將其押走。
……
夜衛(wèi)士遍布全國各地，在每個地方都設有執(zhí)法堂，總堂和夜衛(wèi)士總閣一起位于京都。
張旭所在的元和縣不過是設有一個小分堂而已，不過其內的嚴格程度并不比京都差上多少。
“縣衙出來直走……左轉……直走……右轉……好了，我放棄了?！?p> 張旭本想記住前往執(zhí)法堂的路，奈何路癡天性加之近乎老年人的記憶，著實難以記住，索性放棄了。
更何況，起始點是縣衙……把他放到大街上，他連縣衙都找不到。
“二位大人，其實我什么都沒做，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還有，我這細皮嫩肉的，禁不起折騰，咱那些個手段還是別用了。
你們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們，千萬別動手，動了手，這事兒可就大了！”
一路上，張旭不斷嘗試與這二位死人臉拉近感情，可惜卻一直在做無用功。
不過，知難而退可不是他的秉性，更何況不說說話一路實在無聊。
“二位，我知道你們過去的生活甚是悲慘，其實……我也是。
從小，我的媽媽就教育我，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為了我的夢想，早早地外出打工，結果因為偷盜電瓶被關進大牢。
在那里，我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你們看我現(xiàn)在像是個男人，但其實我以前是個女的，那群牢里的惡徒捏碎了我的……罷了罷了，不提了，都過去了！”
張旭用力擠出兩滴淚水，擦干，然后看到一百零四從兜里掏出一塊手絹遞了過來，目光稍柔和可語氣卻依然冰冷道：
“好妹妹，不要難過，都過去了?！?p> 張旭：“………”
雖然對“好妹妹”這三個字有一種莫名的抵觸，仿佛坐在沙發(fā)上被人點了的感覺。
但……起碼有效果了！
這二位和當年的評委一樣，都吃這一套。
賣慘，毫無底線地賣慘，便能收獲他們的同情！
一瞬間，張旭仿佛知道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困境了。
“謝謝好哥哥……”
張旭接過手絹，擦了擦已經干掉的眼淚，道：
“好哥哥們，妹妹……弟弟……弟妹我早年受過牢獄之災，實在不愿記起那些痛苦的回憶，所以……”
“我們會盡力的?！?p> 二人板著臉說道。
“謝謝二位好哥哥，弟妹無以為報，不如就將這身子……”
“不必了！”
“好的二位哥哥！”
執(zhí)法堂的小閣樓已經出現(xiàn)在了三人的視線當中。
因為執(zhí)法堂的特殊性質，使得執(zhí)法堂所在地會產生極其深重的怨念，所以夜衛(wèi)士其他成分是與執(zhí)法堂分離存在的。
執(zhí)法堂擁有獨立的執(zhí)行區(qū)域，從辦公到審訊，在這大院子里一應俱全。
而閣樓，便是執(zhí)法堂的諸位“高層”辦公之地。
望著那獨樹一幟的閣樓，其上散發(fā)的濃厚怨念，張旭抿了抿嘴唇。
突然出現(xiàn)的強烈饑餓感是怎么回事？
閣樓上傳來的親切感與吸引力，令張旭心中一陣悸動，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艸，好地方??！”
一百零三一百零四腳下一頓，始終板著的臉上浮現(xiàn)了一絲異樣。
他們兩個腳步放慢卻未停，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張旭，心想這小子莫不是失了智？
“好妹妹，你剛才說什么？”
“?。繘]說什么。”張旭連連搖頭，“好哥哥想必是聽錯了。”
“是嗎？”一百零四看了一百零三一眼。
一百零三搖頭，繼續(xù)趕路。
越靠近執(zhí)法堂大院，張旭心里的悸動便越強烈。
好地方，這執(zhí)法堂真的是好地方！
深厚的怨念對于他這樣一個死人來說，著實有巨大的吸引力。
執(zhí)法堂的大門外，兩名執(zhí)法堂的夜衛(wèi)士腰間挎刀，身板挺直，面色冷峻地目視前方。
即便是張旭一行三人走來，這二位臉上也未曾變化分毫，直到一百零三拿出令牌，左側門衛(wèi)才有了反應。
只見他接過一百零三遞過來的令牌，放在眼前打量一番，抬頭掃了一眼三人，送回令牌，打開了大門。
張旭忍不住在想，這執(zhí)法堂的好哥哥們在床上辦大事兒的時候，難不成也是這么一張臉？
真的不會嚇到人家姑娘嗎？
呸，操心這干啥！
門開了。
一百零三一百零四押著張旭走進大院，沿著回廊前行，穿過前院，繞過閣樓，去了后院的大平房。
一路上，不斷有人查看令牌。
一百零三和一百零四也是輕車熟路，知道在哪里有查令牌的人，便提早拿出令牌交給對方查看。
過程，還算是順利。
尤其是雙臂張開被捆到木頭架子上的時候，張旭忍不住感慨：這可太他媽的順利了！
不過，從進入執(zhí)法堂大院的時候，他便開始興奮起來，像是打了激素，喝醉了酒。
整個人，處于一種極其不正常的亢奮狀態(tài)。
甚至，這種感覺讓他覺得自己能一個打十個！
“看來是這些怨念在作怪……”
張旭感知到丹田在瘋狂轉動，只是不知道和周圍環(huán)境之間產生了什么聯(lián)系。
不僅是一百零三和一百零四，凡是看到張旭的執(zhí)法堂成員，都感到非常詫異。
一般人來到執(zhí)法堂里，從邁進大門那一刻開始，面色蒼白、手腳發(fā)軟，渾身汗毛豎起，非常不自在。
膽子再小一些的，直接嚇得尖叫，尿了褲子……
可眼前這是個什么玩意兒？
不僅沒有任何畏懼，反而還面色紅潤，像是回了自己家般舒坦！
怪哉怪哉！
“一百零五，這家伙也是個可憐人，下手輕一點?！?p> 離開前，一百零三如此囑咐道。
主管審訊的一百零五抬頭看了張旭一眼，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會盡量輕一些的?！?p> 待一百零三和一百零四離開后，一百零五拿起大碗喝了口酒，擦去嘴角流出的白酒，抬起鞭子狠狠抽到了張旭身上。
“說，你叫什么名字！”
一道血痕在出現(xiàn)在張旭身上，不斷往外冒血。
“艸，下手這么狠？”
張旭低頭看了一眼傷痕，很長一道，甚至有些猙獰……
不過，竟然沒有任何痛覺！
“難道，是這里的怨念讓我興奮到無法感知身體的疼痛？臥槽，這可不行！”
見張旭久久未回答自己，一百零五有些怒了，舉起鞭子，又要抽下去。
顯然，一百零三的話，被他當成了耳旁風。
然而，剛抬起鞭子，欲要落下，令這位不茍言笑的夜衛(wèi)士震驚的一幕出現(xiàn)了。
只見張旭的傷口，竟然肉眼可見的開始愈合。
僅僅是一個呼吸的功夫，十幾公分的傷痕便完全復原，看不出任何受傷的痕跡。
若不是衣服還有碎痕，沾著血液，一百零五甚至會懷疑剛才那一鞭子是不是沒抽下去……
張旭低頭看著本應有猙獰傷口的皮膚處，像是明白了什么，微微點頭，
“嗷……原來還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