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著夏日限定,竹覺茫然地坐著。四下是寫手AB大戰(zhàn)造就的廢墟。那兩尊寫手A召喚出來的巨大石像在他背后靜靜地坐著。相比于幾分鐘前勢不可擋的狀態(tài),此時的他們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行動的能力,變成了普普通通的雕塑。
一個人影忽然從不遠處的碎石堆里鉆了出來。
雖然那人身上的西裝已經(jīng)破損不堪,外形看上去非常狼狽,但竹覺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寫手B。
這場戰(zhàn)斗是他的勝利。
…不,戰(zhàn)斗還沒有結(jié)束。
金色的熔巖從竹覺的眼底噴涌而出,細密的龍鱗在他的臉龐邊緣出現(xiàn)。
暴血!
他緩緩舉起右手,對準(zhǔn)寫手B的方向。
言靈?陰雷!
即便希望渺茫,竹覺也不愿坐以待斃。
爆鳴聲如約而至。被壓縮的空氣釋放出強力的沖擊波,在第一魂技言靈?皇帝的加持下其威力更是得到了顯著的提升。隔著一段距離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勁風(fēng),竹覺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絲希望。
或許真的有機會…
然而這個希望在下一秒就被那個在他身后響起的男聲打破了:
“你在言靈上似乎有很深的造詣呢,這就是寫手A給你的東西嗎?”
竹覺猛然回頭。
隔著體型巨大的夏日限定,瞇瞇眼的男人正在平靜地微笑著。
腦海中閃回過那個末日般的黃昏,一股不可阻擋的暴怒瞬間充滿了竹覺的胸腔。
他猛然起身,向近在咫尺的萬惡之源揮拳!
在暴血的加持下他的力量得到了巨大的提升,拳頭甚至在空中帶出殘影。
…然而這并沒有什么用。
甚至沒有投去多余的視線,寫手B輕而易舉地攔下了那力道沉重的一拳,同時簡簡單單反手一扭——
咔。
竹覺的右手被扭曲成了不可思議的形狀。
劇烈的疼痛在下一秒才到達大腦,生理本能讓竹覺難以抑制地發(fā)出痛苦的哀嚎。劇痛甚至讓雙腿脫力。竹覺雙膝一軟,一下子跪倒在地上。頭抵著面前的夏日限定。
…不知是不是錯覺,眼前的夏日限定似乎…微微地振動了一下?
當(dāng)然,被劇痛折磨的竹覺自是無法關(guān)注這些微不足道的細節(jié)。在這兇險至極的境況下,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身前那人的身上。
“…真是相當(dāng)無趣啊。”
寫手B輕輕嘆口氣,緩慢踱步上前。
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竹覺的脖子,將他從地面上舉起,直到雙腳懸空。
窒息感讓竹覺奮力掙扎,但眼下一切似乎都已成定局。
“我這邊可是做好了血戰(zhàn)四次才能贖回靈魂的心理準(zhǔn)備啊。
“真是沒想到那個寫手A竟然這么脆弱啊…
“抱著重傷的期待過來,結(jié)果竟然只是刮破了衣服嗎…”
在竹覺逐漸模糊的視線里,瞇瞇眼的男人一邊抱怨,一邊用空出來的另一只手簡單整理了一下衣物。
如果不是因為那身西裝已經(jīng)破爛得離譜,那動作甚至能給人一種準(zhǔn)備出門上班的中年人的感覺。
“嘛,雖然不甘心,但是總體來說行動是成功了呢…”
他揚起臉,看向廢墟中的某處。
“積壓多年的死亡陰影就這么消失了,竟然讓我有一種意料之外的失落和狂喜……
“人心可真是復(fù)雜啊……”
他就這么一邊看著別處喃喃自語,一邊加大了放在竹覺脖子上的那只手的力度。
雖然有暴血加持,竹覺依舊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死亡的陰影。
就要在這里結(jié)束了嗎…
視線逐漸模糊,意識卻越發(fā)清醒,手傷的痛苦已經(jīng)開始飄搖不定地游蕩。驀然之間,竹覺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已經(jīng)脫離了肉身,固化成半空中的一個視角。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自己走向死亡的場面。
這樣的狀態(tài)下,竹覺忽然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
一種纖細的絲線不知從何時起爬滿了寫手B的身體。
它們貼著寫手B的身體,密密麻麻,交叉重疊,仿佛貼身的牢籠,
絲線極細,或許只有在深夜,借助明朗的月光,才能在某個瞬間看清絲線上閃過的一縷寒芒。
“…哦呀?”
寫手B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微笑著開口:
“看起來似乎有什么有趣的事情發(fā)生了呢。”
下一秒,絲線收束。
西裝革履的人影被切割成無數(shù)溫?zé)岬娜鈮K。
失去了掐在脖子上的那只手的力量,竹覺摔倒在地,沙啞而猛烈地咳嗽起來。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被切割成大大小小的肉塊,寫手B已經(jīng)死的不能再死了,可令人不安的是:不知為何,那些肉塊并不崩落,依舊勉強地粘粘堆積成人形。隨著時間的推移,肉塊的顏色也發(fā)生了改變:點點紫斑出現(xiàn)在皮膚的表面,又像是滴落紙面的墨水一樣飛速擴大。
竹覺渾身脫力,對此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的發(fā)生:
當(dāng)所有肉塊都被紫色侵染殆盡,一次絲毫不輸先前那次陰雷的爆炸發(fā)生了。
技能裝填:深淵巨口?來自艾卡西亞的驚喜。
BOOM?。?!
……
霓虹,京都。
某處人跡罕至的山中神社。
初春時節(jié),正值櫻花花期,漫山遍野的櫻花綻放出粉嫩的生機。月光清冷,似水灑落,蒙到櫻花上,更添一份如夢似幻的寂寞。
靜謐的湖畔,一株古老而碩大的櫻花樹無聲地綻放著,這是這座神社所供奉的神體,白天熱鬧的時候,如織的游客從山腳一路攀登,在櫻花的簇擁下穿過層層鳥居,為的就是一睹它的風(fēng)采。此時夜深,四下無人,滿樹櫻花在輕小的夜風(fēng)中輕輕搖晃,更顯冷清。
一片花瓣被夜風(fēng)吹落,盤旋著落下,在湖面上濺起一圈微不可見的漣漪。
一只修長而白皙的手伸出,輕輕拾起了花瓣。
這是一個絕色美人。她穿著大紅色的振袖和服,俗氣的顏色卻被穿出了妖艷的嫵媚感。她畫著淡紅色的眼影,目光流轉(zhuǎn),誘人地像是千年的狐妖。
她蹲在湖邊,久久地凝視著湖里的倒影,眼神迷離,沉醉其中。
忽然,一陣如墨般濃重的黑霧在她身后的草坪上生出,片刻后化為一個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人形。那人一出現(xiàn)便立刻單膝跪地,低著腦袋不出一言,態(tài)度十分恭敬。
湖畔的美人仍在欣賞倒影,仿佛沒有察覺身后有人。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微寒的夜風(fēng)掃過,吹皺了湖面。
美人蹙眉,輕輕打個哈欠。
這真是絕世的尤物,即便是片刻的慵懶也攝人心魄。
她站起來,寬大的和服也無法掩蓋傲人的身姿。
“下弦伍回來了,在學(xué)園都市?!?p> 她輕聲開口。
嗓音富有磁性,低沉悅耳,像飄在空中。
是他不是她。
明明是傾城的禍水,聲音竟是個男人的嗓音:
“我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很微弱,像是受了重傷。
“去,把他帶回來見我?!?p> 裹在黑袍里的人影微微頷首:
“謹遵您的旨意。”
黑霧涌動,人影消失不見。
櫻花樹下,性別存疑的美人靜立片刻,抬頭望向空中的那輪圓月。
夜空晴朗,月明星稀。
他微微瞇起眼。
狹長的眸子里閃過冰冷的殺意。
“寫手B……
“等我拿到239,我要讓你知道……
“誰才是怪人協(xié)會的王!”
夏夜螢燭
開始開始開始套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