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夜?jié)烧嫣崃颂嵫澴?/h1>
黑暗如潮水般涌來。
安德烈感覺仿佛有什么扼住了他的咽喉,四肢也失去了知覺。
眼不能視,口不能言,體不能動。
活著嗎?死了嗎?
“我將從這走過去,扼住你的的喉嚨?!?p> 熟悉的低吟從黑暗深處傳來,安德烈便回身而逃,但那聲音如影隨形,一如往昔。
從黑暗中,從睡夢里,從心底,從腦內(nèi)......
無論逃向何處,那聲音總會在他身前的黑暗中悠悠傳來,于是安德烈放棄了,他蹲下,抱著頭,猶如孩童般顫抖著,而那低語在身后停下腳步,抓住了他的頭發(fā),他只感覺有什么無形的力量逼迫他扭過頭去。
“老......”
“老大!”
黑暗劇烈的搖晃,安德烈便再次感受到了健壯的身軀,強而有力的胳膊與雙手,他便瘋狂的揮舞著,肆虐著幾十年來不懈鍛煉而來的澎湃力量。
“啊~!”一陣慘叫想起,隨之而來的是翻箱倒柜的碰撞聲。
安德烈的眼前終于明晰起來,一張翻倒的簡易小桌,撒了一地的意大利面,以及遠(yuǎn)處倒在地上哀嚎的熟悉身影。
他便真的松了一口氣,是的,他還活著。
安德烈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從開了幾個洞的老舊沙發(fā)中站起了身。
“現(xiàn)在幾點了,我睡著了嗎?”
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身影見到老大終于從狂亂中恢復(fù)過來,這才分出兩個人攙扶起倒在地上呻吟的倒霉蛋。
剩下的一人畢恭畢敬的回答到:“四點四十了,老大?!?p> 安德烈聞言在心中默默計算,大概睡了三十分鐘。
“那個孩子呢?”
從夢魘中恢復(fù)過來的安德烈便會了以往那寡言少語的硬漢,言簡意賅的詢問著此行的手下。
小弟感受著面前男人幾乎要將自己壓垮的威嚴(yán)和氣勢,低頭瞥了眼旁邊直到現(xiàn)在都沒緩過來的朋友,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嗯?”
看著沒能立刻回答的手下,安德烈發(fā)出了不滿的聲音。
“那孩子很好!老大!一直很安靜!”
在把人帶上車后,對方就不再掙扎了,所以幾個負(fù)責(zé)看守的在必要的束縛后聽從吩咐,沒有動粗。
“嗯?!卑驳铝尹c了點頭。
必須把目標(biāo)從日本帶回去,這是他在原本的家族分崩離析后,作為茍活者加入新教父麾下所必須的投名狀。
他要將其帶回意大利,交到那位的手上,然后......
在達(dá)成目的后,無論是隨手丟掉還是剝皮拆骨,都與他無關(guān)。
甚至于,哪怕有一點求活的自覺,他都應(yīng)該待最后自己動手。
“尊敬一點,說餓就端去食物,喊渴就送去飲水。”
“但至少等到最后吧”,安德烈如此想到。
看著被他弄的一片狼藉的房間,安德烈突然有些心神不寧。
“那個日本人呢?哪去了?”
看了看房間,哪怕算上放出去監(jiān)視的一個,還少了一個向?qū)А?p> 這次手下不敢怠慢,在聽到問題的瞬間便給出了回答“那個日本人買完東西后說想去抽根煙。還沒回來?!?p> “嗯!”安德烈不滿的皺了皺眉,無視了身邊手下惶恐的神色,狠狠呵斥“現(xiàn)在還有這種時間浪費嗎!出去把那人叫回來,馬上離開?!?p> 看著手忙腳亂的跑出去的手下,安德烈心中的慌亂更甚。
這幫成事不足的手下,自己只說小憩一會,居然現(xiàn)在才叫醒他。一想到這段時間的耽擱可能帶來的后果,安德烈不禁打了個寒顫。
按照他的計劃,行動就是突出一個迅速,從綁走到港口離開,前后的時間都不會超過兩個小時,為了快速打開那該死的密碼門甚至用上了電鉆和炸藥,結(jié)果這一路節(jié)省下來的時間居然就被蠢貨手下給浪費了。
“一路上都沒露什么馬腳,應(yīng)該不至于找上來吧。”
......
“老大真是的,急急忙忙的慌什么?!?p> 被使喚著出來找人的西裝暴徒抱怨了自己老大的小心翼翼,在他看來,到了這里整個任務(wù)已經(jīng)算是成功了。
自動換牌器,常見的面包車車型,足以讓他們在車流中藏匿蹤跡,等換車后,不管何方神圣都不可能再找到他們了。
雖然嘴上這么說著,行動上卻不敢有絲毫怠慢。
“這個日本人也是真不靠譜,抽個煙需要這么久?”
想到這個多事的向?qū)В蜌獠淮蛞惶巵?,要不是幾個人都不懂日語,哪里會找這個黃皮猴子一起行動,事到一半,本來幾個人都換下了偽裝,穿回原本的衣服準(zhǔn)備走了,誰知剛準(zhǔn)備叫醒老大后,這廝居然說想抽根煙,讓他們等會。
“回到意大利再收拾他?!?p> 想著后面應(yīng)該還有用得到的地方,本來想馬上教訓(xùn)對方一頓的西裝暴徒在心里默默改變了一下安排。
途中路過關(guān)著目標(biāo)的房間,便對守著對方的同伙叮囑兩句,讓對方先把人帶下去。
“話說這目標(biāo)也太奇怪了,年紀(jì)這么小,不哭也不鬧?!?p> 西裝暴徒回想了一下,一開始看到目標(biāo)后他還著實驚訝了一陣,此行都是聽老大指揮,只聽是要綁個人,還以為是什么重要人物,結(jié)果居然是個小孩。
雖然在破門后對方拿著刀抵抗了一會,但在被捂著嘴扔上車后,人居然就安靜下來了,不哭也不鬧。
“cazzo!說抽根煙,這人都跑哪去了!”
又走過幾個房間,發(fā)現(xiàn)還是沒看見人影的西裝男忍不住罵了一句,但想著老大的吩咐,便加快腳步。
一路前行,四周的廢棄房間除了灰塵什么也沒有,他這一找竟一路找到了樓層盡頭的公用廁所。
樓層廢棄已久,老舊的廁所中自是沒有傳來什么奇怪的氣味,靠近門口后,西裝男才隱約聽到一陣細(xì)細(xì)索索的聲響。
“居然跑這來了!廁所抽煙,這是什么習(xí)慣?”心中嘀咕一陣,西裝男還是踏進(jìn)廁所,“快點,老大都開始催...”
映入眼簾的,的確是隊伍中那個熟悉的日本人。
但對方此時倒在廁所布滿灰塵的地板上,一邊還散落著一堆煙蒂。
西裝男驟然警惕,一邊伸手掏向懷中,一邊湊近查看著同伴的情況。
“喂!醒醒!”輕輕踢了兩腳,對方卻毫無反應(yīng),反而身后,傳來隔間打開的聲響。
他驟然轉(zhuǎn)身,便看到了一個,全身上下只套了件風(fēng)衣和牛仔褲的身影。
夜?jié)烧婀庵_站在廁所隔間的地板上,提了提褲子,看著面前黑洞洞的槍口。
他笑了笑。
“如你所見,就算你叫他,他也不會回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