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顧眸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
平心而論，自打她認識燕離以來，這個人對她還算不錯。
與他合作，雖然沒得到什么好處，但也沒虧著她。而且，自打真實新聞成為榮星集團的戰(zhàn)略合作媒體以來，胡子毅不動聲色給她加了獎金，她也算是間接得利了。
她自認為，對他來說，她沒什么可利用的價值，更擔(dān)不起他開出那么高的價碼……
除非他對自己有別的意圖？
可是他表現(xiàn)得并不像?。?p> 表白不像表白，包養(yǎng)不像包養(yǎng)……她被他整得一頭霧水，不知他想干嘛？
從自己的角度看，因為他長了一張傾倒眾生的臉，不讓人產(chǎn)生好感確實很困難。
可好感歸好感，他是燕家人，兩人之間身份地位相差懸殊，顧眸心里清楚得很，所以也就止于好感，不能過多肖想。
她從未想過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也沒做夢嫁入豪門，自然把自己的那份好感限定在自己的小范圍里圈養(yǎng)著，不會逾越半分。
可是他今天說，做女朋友也不是不可以？
顧眸當(dāng)時雖然被氣壞了，可這句話還是清晰留在腦子里。
這會兒捂在被子里琢磨起來，嘴角上揚卻不自知了。
可是，他老是說他們以前認識，是什么鬼？
顧眸百分之一萬確定，兩人絕對不認識！
……
就這樣糾結(jié)了一晚，也沒睡好覺。第二天一早，顧眸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到了辦公室。
小伍坐在門口的位置，顧眸進來，第一個看到他，完全忘了昨兒個的事，照例跟他打招呼。
小伍卻有些別扭地埋下了頭。
顧眸性格大大咧咧，有些女漢子，平時跟社里年輕的男同事都打成一片沒有顧忌的。
小伍剛來社里實習(xí)那會兒，便是跟著顧眸的，對他而言，顧眸不但是同事，還是師傅，朋友，姐姐。
可是昨天燕總當(dāng)眾說，他的眸姐是媳婦兒？
小伍平時不是愛嚼舌根的人，這天大的事，自然不會從他嘴里泄露半句。
可他藏不住事兒，從昨天憋到今天，整個人都不好了，看顧眸的眼神也怪怪的，仿佛身邊的普通人一下成了皇親國戚，都不敢相認了。
顧眸睡眼惺忪，根本沒注意小伍的異樣，徑直往自己座位去了。
剛坐下來沒多久，便聽見胡子毅的聲音從總編室傳出來：“顧眸，榮星上午有個媒體發(fā)布會，你去?！?p> 顧眸耷拉了一下腦袋，發(fā)出一聲生無可戀的嘆息。
上次網(wǎng)絡(luò)暴力事件后，顧眸當(dāng)眾奚落了榮星集團的那位燕總，真實新聞通訊社里其他人不知道顧眸與燕離的關(guān)系，都以為這看上去的美差，在顧眸眼里就是一份苦差。
奈何每次胡主編都讓她去，其他人躍躍欲試卻沒有機會。
小伍聽在耳里，很是不解。
上次在東郊酒店他是親眼目睹了燕總摟著顧眸走的。雖然后來派人送他回去的陳助理稱，燕總素來看不慣那種事，才出的手。
因為那北娛傳媒的人實在太可惡，小伍當(dāng)時也沒多想，還真以為燕總是行俠仗義。但昨天的事，他可是親耳聽燕總說的……
既然兩人是情侶關(guān)系，為什么他眸姐要刻意隱瞞？
顧眸收拾了簡單的采訪設(shè)備，上午十點準時到了發(fā)布會現(xiàn)場。
是榮星手機進軍南國市場的新聞發(fā)布會。
這種重大的事件，燕離自然會來。
顧眸剛架好相機位，便看見他攜同榮星集團一行高管緩緩上了臺。
今天，他穿了一身黑色的修身西服，看起來清冷了許多。
一行人上臺，臺下的媒體便紛紛按下了快門。一時間，閃光燈泛白的光斑啪啪打在臺上那群人身上，晃得炫目。
顧眸瞇著一只眼，從取景框里擺弄構(gòu)圖，按快門的速度很慢。
這是一個簡短的新聞發(fā)布會，有電視臺的記者在做現(xiàn)場直播。真實新聞只需要事后發(fā)一篇通訊稿，顧眸拍了幾張，便放下了相機。
臺上那人表情斂得過分生疏，目光壓根兒沒往她這邊來。
顧眸不免有些失望，但想到這是一個集團公司戰(zhàn)略部署會議，理應(yīng)非常正式，不往她這邊看也情有可原。
這樣一想，又把自己凹陷下去的那顆心，打氣撐了起來。
發(fā)布會只持續(xù)了十五分鐘，匆匆結(jié)束。
臨近中午，媒體被留下來吃午飯。顧眸收拾好相機，把裝備裝到包里，才起身往接待的飯廳走去。
這是一個自助餐廳。
廳很大，被割斷成兩個空間，其中一半，被拿來擺這次自助餐的席位。
顧眸走進去時，餐廳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進來了些人。除了媒體記者，還有榮星集團的員工，和南國市場那邊的工作人員、渠道商。
總?cè)藬?shù)不多，大概百十來人。
顧眸下意識找尋了下燕離的身影，沒發(fā)現(xiàn)他。
燕離那邊，發(fā)布會結(jié)束，本來要一起用餐，臨時接了陳峰一個電話，沒來得及跟顧眸打照面，便匆匆回公司了。
顧眸找了個位置，放下相機包和支架，端著碟子去取菜，便聽到背后一陣奚落的笑聲傳來。
“喲！這不是那個什么真實新聞的嗎？”
“好像是的……他們怎么還有臉來？”
“這不會就是那個女的吧？靠傍上位？”
“不可能！燕總怎么會看上這么個人？！不會吧！我不相信！”
“看著有點像，我聽邵家說，是一個黃毛丫頭……”
三個女的在顧眸背后指指點點。
顧眸起先沒在意，后來越聽越發(fā)現(xiàn)她們是在說她，便猛地回頭瞪了那三個女的一眼。
是剛剛在發(fā)布會上的媒體。
三個女人一臺戲，湊在一塊兒，就嚼舌根了。
顧眸清嗤一聲，沒放在心上，繼續(xù)夾菜。
那三個女的仿佛被她的無視刺激到了一般，其中一人用比剛才小聲議論要大很多的聲音，嚷嚷道：“這是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可不是嗎！人家可是傍上豪門了，還裝模作樣過來當(dāng)什么記者……”
陰陽怪氣的聲音，惹得周圍的人紛紛側(cè)目。
顧眸莫名被行了注目禮，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