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匹馬,你可得給我救活了,花了好多錢呢!”一個極其難聽的公鴨嗓男聲從屋子里飄了出來。
夏梵如把頭慢慢貼到門上,透過門縫,只瞧見屋里門前并排站著的七八個家丁模樣的人將視線賭了個七八分,她依稀可以看見齊季的半張臉,一改冰冷面容如煦春風(fēng)的半張臉。
“你又不差錢?!?p> 是齊季!他回來了?!沒去找自己就這么……回來了????!
“我是不差錢,可這汗血寶馬難得,幾年都送不來一匹,這要是死了,你得賠我!”公鴨嗓略帶撒嬌意味的說道。
“憑什么?再說了,誰叫你大晚上騎馬,被狗咬了吧,活該!還大半夜送來,這下誰都走不了,都得住這?!?p> “嘿!我大晚上騎馬我樂意,更何況,說不定是這狗看我好看才過來撲我的?!?p> 之后便是二人連笑帶罵的爭吵,夏梵如很難想象平時冰山一樣的齊季,此刻卻在如此開懷的的大笑,臉上表情也是龍飛鳳舞。
“咚…咚…咚”她敲響了門,門后的兩人瞬間停止了爭吵。
“誰?”齊季問道
“少爺,是我,被你扔在山上的夏梵如!”
……
門里并未答話,時間仿佛靜止了,“讓開!”半晌,門后的公鴨嗓說了這么一句,隨后,門打開了,出現(xiàn)在眼前的并不是齊季。
“啊!”夏梵如深吸一口氣。
如果天下有無尚美好的語言來描述一個人的長相有多完美,那用來形容眼前人都不為過,如冬日暖陽,夏日涼風(fēng)般的驚艷。一顆痣恰到好處的點綴在眼下,增添了些許邪魅,與嘴角彎起的燦爛弧度相得益彰。手中一折起的扇子端拿胸前,扇骨晶瑩剔透,想是美玉精雕。
夏梵如不禁張大了嘴巴,呆呆的愣在原地,盡管她不算一個十分的以貌取人者,但這仿若天神降臨的人,實在讓她無法移開視線。
“天神”并未吃驚夏梵如的反應(yīng),眼前無論是驚呆還是仰慕的眼神他都司空見慣。
抬起手中的扇子對著夏梵如的頭敲了下去說:“我叫元瑞,你剛才說你叫什么?夏……”
公鴨嗓!這難聽的嗓音似乎立馬把夏梵如從夢境拉到現(xiàn)實。這與長相截然相反的嗓音,讓人不禁感嘆,可惜!可惜!
“你叫什么?”元瑞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夏梵如?!?p> “進(jìn)來,把門關(guān)上?!痹饌?cè)開身子讓出了一條道。
夏梵如立馬鉆了進(jìn)來回身把門關(guān)上。
元瑞走到臉已經(jīng)發(fā)黑的齊季身邊略帶嘲諷嗤笑說:“這就是你說的,已經(jīng)…解決了的人?”
齊季并未理會元瑞,無言的向前走到夏梵如身邊。
“你……”一開口卻不又知從何問起,齊季惱的閉了下眼睛,跺著腳在原地轉(zhuǎn)了個圈,隨后站定,強(qiáng)忍著心中怒火,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夏梵如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不似正常人的舉動。
“你怎么從山上下來的?”齊季提著嘴角擠出一個笑容。
“少爺您一直沒回去找我,”夏梵如首先控訴道,“我就去尋您,結(jié)果看見一群山賊,怕您已經(jīng)被賊抓走了,我就想著回來搬救兵,結(jié)果……”
她頓了一下,“您竟然在這好好的站著呢!”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城門下鑰了,你怎么進(jìn)來的?”
“鉆狗洞?!?p> ……齊季無語
“你這丫頭,厲害??!”元瑞首先打破了沉默。
“比之前那些人聰明多了。”元瑞走上前來搭上齊季的肩膀小聲對著他說。
“我后來迷路了,沒能回去找你,”齊季甩掉元瑞的手,“城門下鑰了,我出不去,本來……本來是要明天一大早就帶人上山的,你能自己走回來,真是……太好了!”
他是在跟自己解釋嗎?夏梵如雖說有些氣憤,但還是能認(rèn)清自己的位置的。就算齊季沒有想要去找自己,其實也是合理的,任誰都不會為了一個婢子把更多人陷入危險之中。
夏梵如思忱片刻,恭維說道:“少爺安全就好。”
“走了一天,坐下歇會吧。”齊季指了指墻角的凳子。
……
窗外的風(fēng)吹的凜冽了起來,春日里這樣風(fēng)很是少見。
齊家獸醫(yī)館里人滿為患,都是元瑞的隨從。眾人圍著兩個木床板,上面分別綁著一匹腿受傷還低低嘶吼的馬和一只已經(jīng)翻了白眼的狗。
而夏梵如的注意力自然不會在這病馬瘋狗上,眼睛不自覺的往元瑞身上瞄。
元瑞這名字,夏梵如是聽過的,元家長子,下面還有一弟弟和一妹妹。雖然也聽他人說起元公子樣貌出眾,但都不及今日見過之震撼。
元家掌控著熠城所有的青樓妓院,布莊繡坊,乃是熠城最富貴的家族。
反觀元瑞,身上所著衣物,絲綢布緞光滑似水,雖圖案式樣并未有半分逾矩,但繡紋皆是金銀線所制。若說齊季身上已經(jīng)是富貴人家所不及,那元瑞所著便是比之公侯也綽綽有余。
“有人給這狗下了瘋癲之藥?!苯?jīng)過一番診斷,齊季得出了結(jié)論。
“下藥之人應(yīng)該是給狗喂了通錢子,又在馬身上涂了給狗的催情藥,看準(zhǔn)了你上馬的時機(jī),就有了眼前這副景象了。”
“行,我知道了,狗就算了,馬呢,能救活嗎?”
“活是肯定能活,不過,這筋都斷了,想讓它像以前一樣撒歡的跑是不太可能了?!饼R季指著馬腿搖頭說道。
“好,”元瑞點點頭,轉(zhuǎn)過身來,“福貴兒,你和他們隨便找個墻角瞇一會,天馬上就亮了?!?p> 名叫福貴兒的人走上前來微微頷首:“是,大公子?!?p> 隨后那繃著身子的一群人四下散去,三兩結(jié)伴找了個墻角會周公。
夏梵如看著他們很是有趣,忍不住發(fā)笑出來。
齊季把目光從馬挪到她身上:“你知道熠城天黑不許出門的規(guī)矩吧?”
“知道。”
“去鋪子后面睡吧,里面有床。”齊季提醒道。
“啊?”夏梵如愣在原地,原以為要和這些元家人爭墻角,齊季竟讓她去里面找床,“這不太好吧!”
“讓你去,你就去,別啰嗦?!饼R季見她半天未動,不耐煩的催促。
“多謝少爺!”
……
“你接下來打算怎么折騰人家小姑娘?”元瑞不懷好意的詢問。
“還沒想好,”齊季將手中的柳葉刀啪的拍在了木床板上,壓低聲音,“不過,哼!明天早上之前,我一定想到!”因憤慨微微發(fā)紅的臉十分喜人。
元瑞挑頭拍起了手,意味祝你成功。
元瑞映在燭光下攝人心魄的美,卻讓齊季有些許感傷愧疚。這世上真有除了自己父母之外還可以相信的人,大抵就是元瑞了。至于為什么,大概是自己被從墻上扔下,元瑞哭著喊來元家二十幾個家丁一個月將自己的院子圍的鐵桶一般的保護(hù)。
又或者是自己去云辰拜師的前一天元瑞滿懷期待所言:“山有木兮木有枝”,而自己搖頭拒絕時,元瑞苦笑吐言的那句:“我還會像以前一樣,不會不理你的?!?p> 齊季想此,不禁出神而笑,有些事情,注定勉強(qiáng)不來的。
外面不時傳來或木桶碰撞,或碗筷落地的破碎聲。齊季和元瑞略略側(cè)目,誰也沒有起身打門一探究竟。
大街上依舊空無一人,僅有巷子里那些從狗洞進(jìn)來的乞丐竄來竄去。
葉蓁宜
有些東西是不是言情的雷,我不知道,不過現(xiàn)在這樣單機(jī),先隨心而寫吧,對劇情推動真的蠻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