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個穿著鮮紅錦緞的公子,一手撐著畫滿水墨的紙傘,一手背在身后,快步走進。芙蓉花繡在他衣衫上如泣血綻放,雍容華貴,是城主東方家的標(biāo)志。
男子身姿魁梧,皮膚不算白,長相比齊季也差上幾分,眼底布滿血絲,眉頭擰成一團,一副焦急之相。
齊季上前抱拳作禮:“千鳴,啊,不對,現(xiàn)在該叫城主才是?!?p> 城主?這就是熠城城主,她將目光再一次投過,細(xì)細(xì)觀察。
聽聞現(xiàn)任城主在十歲時,老城主夫婦二人突染瘟疫,而整個城中竟沒有一個大夫敢近身醫(yī)治,以杜家家主杜若峰為首聯(lián)合附庸的幾個家族,圍了東方府邸,將夫婦二人鎖在房中,活活病死,而后扶持東方千鳴上位。
當(dāng)年的杜家,在先皇和胞弟微服私訪時,不僅有皇帝“落難”這一出,還有杜若峰的嫡親妹妹故意落水,與襄王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爛俗戲碼,可人家王爺就是上了套,迎回去做了側(cè)妃,也算是和皇家攀上了關(guān)系,何其榮耀。在這不能有人做官的城池,從那時開始,杜家的手越來越寬……
老城主夫婦二人在位時心狠手辣,傷了不少無辜之人,沒了民心,再加上杜家當(dāng)時春秋鼎盛,眾家族除了元家無一人施以援手……
如此滔天仇恨,東方千鳴竟多年來沒有發(fā)作,熠城內(nèi)部依舊一派和睦,令人唏噓。
東方千鳴連連擺手:“不必客氣,前幾日就聽說你回來了,有事纏身未能拜訪,你不要介意才是。”
齊季并不因他的歉意感到奇怪,直入主題:“不知城主大人,今日找我何事?!?p> 東方千鳴剛要開口,卻看向站在旁邊的夏梵如猶豫道:“她……”
夏梵如對上東方千鳴的視線,立馬反應(yīng)過來:“我去沏茶,二位公子慢聊?!?p> 齊季:“到底怎么了?”
見夏梵如退下,東方千鳴抿著嘴唇小聲說道:“我家耕地的牛這幾天接連病倒,我找了你家的大夫看,也都是說什么著涼一類,吃藥也不見好,我也是沒辦法了,只能來找你?!?p> 齊季垂下眼簾,拿起茶碗掩面推脫:“城主可是說笑了,我家那些自稱扁鵲再世的大夫都看不出,我定是也不行的?!?p> “不,你行的,他們會有顧忌,不言真相,但是你是他們的主子,你能看出來那些牛得了什么病?!睎|方千鳴說話間喘著粗氣,伸手如抓救命稻草般猛的抓住齊季的袖子。
齊季看著眼前焦急的少年,明明和自己一樣的年紀(jì),卻要承擔(dān)背負(fù)顧忌如此之多。
齊季將袖子扯回甩至身后,幽幽問道:“你今日來找我的事,有誰知道?”
見齊季有所松口,他想也不想的說:“沒有,帶的都是我的心腹,我還特意繞開了那些鋪子,定沒人看的見?!?p> 齊季點頭:“那好,等晚上封城后,我們隨你去瞧瞧?!?p> “你們?”東方千鳴看向夏梵如消失的方向,“剛才那丫頭嗎?可靠嗎?”
齊季淡笑不語,可不可靠,今晚過去就知道了,如果真是他府細(xì)作,必會露出馬腳。
夏梵如在廚房待了又待,繞了又繞,過了一個時辰:“他們的事,該談完了吧。”
“夏梵如,你是去現(xiàn)采茶葉了嗎?還不出來!”齊季隔著簾子,大聲責(zé)怪道。
夏梵如聽言,立馬提著茶壺跑出,把桌上的碗筷收拾起來,恭敬的給他們倒上茶水。
窗外的雨終于停了,陽光穿過還未褪去的烏云勉強給大地送來溫暖。
東方千鳴沒走,齊季自然也沒有回去,直至夜幕降臨,對于一天只早上吃了點菜葉子的夏梵如來說,肚子早已咕咕宣告不滿。
可見二位公子一直望天的望天,讀書的讀書,她也不能言語抱怨。
街上又恢復(fù)了那派死寂,夏梵如開始擔(dān)心:看樣子這兩位今天都不打算走了啊,那些乞丐今晚可別來,不然定會遭殃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