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紅塵前輩,你怎么了?”
“我想我來過這里……但我沒來過這里……”
即將進入教柯原的地界時,笑紅塵突然停頓,望著腳下的城邦,嘴中輕聲喃喃。風皓看向笑紅塵,后者眼神幽遠,仿佛打開了一扇塵封的大門。
“分明我早該來這里……為什么我沒來過這里……”笑紅塵抬起自己的右手,手掌微微顫抖;身后的巨劍仿佛感知到了他的情緒,隨之發(fā)出一陣陣嗡鳴。
“前輩……”風皓出聲關切,笑紅塵只是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他低下頭、閉上眼,深深地喘息;半晌,他又抬起頭來,看向風皓。
“我的情況,梵天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吧。”
風皓點了點頭。梵天口中笑紅塵的神秘的身世,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笑紅塵笑了笑,道:“我的記憶,確實始于我入佛門之后,這不假。但還有一幅畫面,時常出現(xiàn)于我的腦海之中,令我晝夜輾轉(zhuǎn)、寢食難安……
“我殺過人,我殺過很多人,我的手,我的劍,滿是鮮血,我的身后,尸橫遍野,血流成河……這畫面如同夢魘,揮之不去。但我并不恐懼,也并不后悔。我不知道我為何要殺他們,我只覺得他們該殺……”
風皓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驚愕浮現(xiàn)于色。這正與梵天口中,那個初到佛門時充滿死氣的笑紅塵吻合!笑紅塵輕輕擺動著腦袋,慢慢地思索,慢慢地敘說。
“我想方設法地找回我的記憶,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誰,這幅畫面成為了我唯一的線索。但是,除了我把劍鋒砍入人體,以及隨之濺出的血液,其他都是一片模糊。人像,環(huán)境,他們的臉,我看不清。無論我怎么努力,都于事無補。
“所以我四處游歷,去找尋可以喚起我記憶的機會。我確信我從沒到過這里,但這片土地卻讓我腦中的畫面逐漸清晰……”
“看來前輩與教柯原淵源頗深,希望前輩能在這片土地解開自己的謎團?!憋L皓重新審視腳下的這片地域,笑紅塵令他對教柯原有了全新的看法,果然每個地方都有屬于自己的故事。笑紅塵也暫時收起了自己的思緒,與風皓一道奔赴逃城。
“風皓前輩!你沒事啊!”
風皓帶著笑紅塵剛剛踏入曉露痕的庭院,鏡凌便迎了出來,見到風皓回來,鏡凌卻顯出一臉驚異的神色。風皓察覺到了不對勁,此時院子里竟只剩鏡凌一人,忙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鏡凌,龍獅他們?nèi)四???p> 鏡凌神色慌張,道:“就在不久前,有人前來報信,說是風皓前輩遇到了麻煩,被叫什么山家的襲擊了。簾兒姐姐擔心你的安危,和龍獅、炎晗兩位前輩一道出門,獨留鏡凌一人守在院中……但是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山家!”風皓神色大變,山家居然已經(jīng)尋到這里了!“這是山家設下的圈套,糟了!”
“看來你遇到麻煩了。需要我?guī)兔幔俊币慌?,笑紅塵輕輕握上了身后的劍柄,神色沉著。風皓十分感激笑紅塵的相助之意,但還是謝絕道:“多謝前輩的好意。但此次前來,前輩以救人為重。晚輩的個人恩怨,就由晚輩自己來了結(jié)。”
“嗯……也罷?!毙t塵收起身上的氣勢,打量著眼前的庭院,一股熟悉的感覺從心底升起,不由得思緒萬千。
“鏡凌,你帶著笑紅塵前輩去救治曉露痕前輩,我要去找龍獅他們!”風皓對鏡凌叮囑道,轉(zhuǎn)身拿出龍獅令牌,鎖定了龍獅的方位,隨即飛身掠出。
“好的!圣僧前輩,請隨我來!”鏡凌脆聲應著,帶著笑紅塵走進屋內(nèi),行至曉露痕榻前。笑紅塵看到曉露痕的第一眼,卻不由得瞪大了雙目,身軀微微一震,嘴唇微張,卻說不出話來。
“圣僧前輩,曉露痕前輩就交給您了?!辩R凌不明白笑紅塵為何會是這般反應,知趣地退下了。獨留笑紅塵一人立在曉露痕的身旁,遲遲沒有動作。
“我見過你嗎?……”
“我見過你嗎……”
與此同時,浮生循著信使給他的坐標,不管不顧,直奔目標而去。等到達目的地后,浮生發(fā)現(xiàn),這是一處巨大的宮殿遺跡,內(nèi)中錯綜復雜,極為兇險。浮生謹慎地打量著周遭的環(huán)境,小心提防著,一步步邁入。
“哈哈!果真有魚兒進網(wǎng)了!族長真是神機妙算??!”
浮生汗毛一凜,兩旁突然齊刷刷冒出無數(shù)甲胄,依次列陣,手中長矛森然,直指浮生。浮生認出這些都是傀儡,但竟全部具有永魂期以上的實力,不可謂不是一支強力的軍隊!
“你們到底是誰!風皓在哪里!”
浮生大聲吼道。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凌厲的破空聲,一片刀光呼嘯而來。浮生飛身躲過,忽覺頭頂壓力驟增,抬頭看時,卻是兩尊巨大的天將魂元,正對他虎視眈眈!
“都是頂級魂隱者!到底是什么來頭!”浮生心下暗叫不好,兩旁的甲胄傀儡們也同時起動,一時間殺聲大起,矛頭攜著寒光撲面而來,在古老的宮殿之中卷起巨大的煙塵。浮生騰空而起,一下跳出了甲胄們的包圍圈,甲胄的矛撲了個空,兵器撞擊聲響成一片。
看似脫離了危險,浮生卻絲毫不敢怠慢,他的雙眼緊盯兩尊天將巨魂,手里暗暗運氣,隨時注意對方接下來的動向。彌漫的煙塵漸息,傀儡們以極快的速度重新列陣,卻又有腳步聲傳來,兩道人影自甲胄之中緩緩走出。
“你們是何人?山家和你們是什么關系?”
浮生厲聲喝問,他見對方竟有大刀在手,隨即掌心一翻,一把寒光凜凜的飛劍破空而現(xiàn)。來人面相兇悍,身后披風飄揚,絲毫沒把浮生放在眼里。
“哈哈!不認識我們?那就讓你認識認識!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紅萬千,南天落!”
“原來是紅萬千的喪家之犬,竟敢跑到教柯原狺狺狂吠!”浮生冷笑,雖實力不及對手,但嘴上亦不留情。即使身在教柯原,浮生對紅萬千的事也有所了解,既然眼前這扛著大刀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南宗宗主南天落,想必他身旁緊握著雙拳的便是他的兄弟:南煞了。
“區(qū)區(qū)永魂中期,安敢口出狂言!”南天落聞言大怒,身后天將魂元轟然暴起,重重威壓凌頭蓋下?!帮L皓不在我這,但老子跟他不共戴天!既然你這么著急替他出頭,老子就先殺你泄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