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寧在咸陽縣西城門下大張旗鼓得表明身份,同時逼得李政諲不敢造次,震懾了百余名金吾軍士。
李政諲見四周圍了眾多百姓過來,自知今日根本無法留下李寧了。于是拱手道:“方才是在下失言,公子乃皇室宗親,我自不敢強留。不過,張隊正畢竟是金吾衛(wèi)軍士,我部有權詳細審問,公子還是將其留下吧。”
李寧反駁道:“李中郎所言有理,禁軍確實有權過問。不過,京兆府也有權審理,合該兩部一同調查。不過,金吾士兵涉及此案,人犯實在不宜交還金吾衛(wèi),免得落人口舌。”
接著,李寧笑道:“再者,聽聞張隊正乃李中郎內(nèi)弟,理該避嫌才是,小心引火燒身?!?p> 李政諲被駁得啞口無言,臉色氣得通紅。他身邊一老者在其耳邊說了幾句后,他又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強留涉事要員。不過,剩余軍士雖救火有功,但未及時勸諫上官,功過相抵,理應返回軍中?!?p> 李寧一聽就知道是李政諲身邊那位老謀士出得主意,不僅直擊要害,還籠絡了剩下的金吾軍士。
他昨日在興平驛站不僅在屋內(nèi),宴請了一起懲奸除惡的伙伴。還在庭院給那二十名金吾軍士同樣,不計前嫌得擺了三桌。兩撥人畢竟有些敵意,分隔開來以免生事。
兩批人的酒菜雖略有不同,但金吾軍士的吃食也比平日好上許多。盡管,這群金吾軍士中有好有壞,但李寧需要他們,便都一視同仁。
他們往日跟著張隊正高高在上,如今都被帶走看管,心中落差極大,沒有趁機逃跑已是萬幸。
當然,這得益于李寧從馬嵬驛出發(fā)前向他們保證,若是老實受審作證,會將他們從輕處罰,私自逃跑將株連家族。
但是,若這群金吾軍士被李政諲留下,肯定會恩威并施,逼迫他們篡改證詞,甚至還會推出替罪羔羊。這樣一來,這個案子可能會大事化小,不了了之。
李寧駁斥道:“金吾衛(wèi)與農(nóng)戶都是本案人員,理應一同看管。防止有人從中作梗,李中郎莫要自誤。況且,這群軍士有救火之功,若是再充當證人,協(xié)助破獲本案,定會從輕處罰,說不定還會有所獎賞呢!”
這群金吾軍士聞言明白,他們跟李政諲回去禍福難料,跟李寧去京師更好,便不再像之前那樣眼巴巴瞅著想回到軍中了。
接著李寧重重回擊道:“農(nóng)田被燒,農(nóng)戶被殺,又涉及金吾衛(wèi),此乃大案,關乎朝政。我昨日已修書數(shù)封,分別送往京兆府、刑部、御史臺。想來必會朝野震動,少不了三司會審。說不定,還會徹查金吾衛(wèi)上下呢!李中郎還是自求多福吧!哈哈···哈哈!”
李政諲聞言驚慌不已,如墜冰窟,他知道這左金吾衛(wèi)禁不起查。于是,他立刻吩咐剛才那位老謀士好幾句。
李寧雖聽不到,但也能猜出,無外乎是做好假賬、理好賬本,安撫軍中上下,不得查出違法之事。
李寧見李政諲忙于叮囑,于是高聲道:“既然李中郎尚有要是,我也不便打擾了,來日再到咸陽城中一敘。哈哈···哈哈,啟程!”
隨后,李寧一行人過咸陽城而不入,向東南方駛去。行了三里便到了渭水邊,渡河之后僅一里又渡過灃河,接著走十里左右便到了磁門驛。
磁門驛在秦城阿房宮遺址之上。唐代的《元和郡縣志》中的陳述磁門驛:“秦磁石門,在咸陽東南十五里。東南有閣道,即阿房宮之北門也,累磁石為之。著鐵甲入者,磁石吸之不得過,羌胡以為神?!?p> 將近五十年前,唐肅宗親自送和親回紇寧國公主到此處?!杜f唐書》中記載:“肅宗送寧國公主至咸陽磁門驛,公主泣而言曰:‘國家事重,死且無恨!’上流涕而還?!?p> 寧國公主是我國和親公主里第一位正派公主。以前歷朝歷代和親都是選良家子、宮女或皇室宗親封了公主,嫁去邊疆,諸如:王昭君、烏孫公主、解憂公主、光化公主、文成公主、金城公主等。
安史之亂后的唐朝,到如今,已經(jīng)嫁了三位正牌公主,且都是和親回紇。肅宗寧國公主嫁回紇英武威遠可汗、代宗崇徽公主嫁回紇可汗移地健、德宗咸安公主嫁回紇武義成功可汗。原因自然是回紇幫助唐朝平定安史之亂,還與吐蕃連年征戰(zhàn)。
淪落到正牌公主和親,其境況可想而知。李寧突然想起姐姐李容,他絕不會讓姐姐也去和親。
過磁門驛六七里便是長安東面第一個驛站:臨皋驛。臨皋驛在未央宮南一里左右,占地頗大。
在臨皋驛已經(jīng)能隱約看見長安城墻了,李寧等人沒在臨皋驛停留,直接東去,走了十里便到了開遠門。
李寧等人出名令牌、過所后,便浩浩蕩蕩得進城了。他們沿著開遠門,過普寧坊、休祥坊,折向南,過金城坊、醴泉坊,到達西市。
李寧將袁同直一行人和馬嵬驛案件相關人員都暫時安置在西市“西海樓”。這西海樓是李寧讓裴溫在西市仿照東市的東海樓而建,內(nèi)部都是自己人。
此時剛過未時二刻,休整一番后,未時三刻,李寧帶著主要涉案人員出發(fā),去往京兆府衙門。
不久之后,李寧來到了光德坊京兆府衙門外,他拿出身份令牌求見京兆尹李實。
不錯,這京兆尹李實就是嗣道王,隱瞞旱災、橫征暴斂、殺害成輔端、欺壓御史王播的那位。
李寧雖然很厭惡李實,但馬嵬驛火災一案發(fā)生在李實治下的興平縣。所以,擅自過問的李寧,必須向李實稟明。
但是京兆府衙的門房卻沒有讓李寧進去,只說:“府尹正在午睡,吩咐一律不見外客。小郎君請回吧!”
楊火長問道:“李府尹何時能醒?我等可否入堂等候?”
那門房傲慢得說:“許是一二刻,或是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也說不定。諸位還是在門外候著吧?!闭f完就關上了房門。
此時將近未時四刻(下午兩點)左右,按理說早該醒了。李寧看得真切,那小門房反復看了李寧的令牌,確定是他后才不讓見??磥硎抢钫N那廝搞得鬼。
李寧見天氣炎熱,酷暑難耐,心聲一計。他吩咐楊火長等半刻后,直接敲鳴冤鼓,然后直接強闖府衙。
一刻鐘后,鳴冤鼓“咚···咚···咚”響震八方,驚動了門房。
等門房開門后,楊火長抱著李寧一腳踢開大門,同時哭喊道:“快來人吶!廣陵郡王長子暈倒了!廣陵郡王長子暈倒了!”
博帶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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