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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嬌

第三十二章 歹毒

南枝嬌 趙小粉 4251 2021-07-18 14:00:00

  春風(fēng)一起,將亭子外頭的桃花送了進(jìn)來,落在了大紅團(tuán)花的波斯毯上,隨著桌幾上的爐瓶三事飄散的香煙和穿梭其中穿金戴銀的丫頭仆婦們,真是繁華奢靡又嬌俏美麗。

  臺(tái)上的戲正唱的好,老太太不見蘇幼儀,轉(zhuǎn)身問丫頭墨兒道:“怎么不見你們蘇姑娘?”

  墨兒掩嘴笑起來:“可見老太太還是疼蘇姑娘,一會(huì)子不見便不行,您瞧,蘇姑娘過來了?!?p>  眾人都陪著笑。

  王氏坐在邊上滿目的慈愛包容,看上去越發(fā)的菩薩一般。

  葉永珍笑著站起來,拉著蘇幼儀過來坐下來:“好妹妹快些坐下,你若不來,老太太連戲也不聽了?!?p>  蘇幼儀依著老太太坐了下來,歪在老太太懷里看著葉永珍嬌俏道:“大姐姐不吃醋?我不來,大姐姐可是家里最受寵的,如今我一來,到搶了大姐姐的位子。”

  葉永珍去看蘇幼儀,梳著的還是小孩子的垂掛髻,只髻上銀燦燦的掛墜同那一雙明亮璀璨的眼總是叫人生出幾許的自慚形穢,以及被窺破了靈魂的無所遁形感,明明是個(gè)純潔無瑕的小孩子樣子,卻總叫她心里會(huì)生出緊張和害怕,氣勢(shì)上先矮了一截。

  葉永珍一頓,方開了口:“要我說,最該醋的卻是軒哥兒才是!”

  大家去看葉皓軒,正站在蘇幼儀的邊上端茶,見眾人看他,便也笑起來:“哪里的話,老太太疼蘇妹妹我高興還來不及?!?p>  眾人都笑起來,老太太最是高興。

  卻各有各的心思,王氏瞧見兒子小丫頭一樣站在蘇幼儀邊上侍候,雖笑著,心里卻格外的冷,宋佩蓉也笑著,可一瞧見葉皓軒在蘇幼儀跟前的模樣,只覺得心里滴血一般。

  她自小過來跟著葉皓軒一起長(zhǎng)大,蘇幼儀一來,葉皓軒的眼里就再也看不見別人。

  蘇幼儀笑著接過去了葉皓軒的茶,指著旁邊的椅子道:“你也坐下,站在那里怪累的?!?p>  葉皓軒忙坐了下去,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熱切的看著蘇幼儀。

  蘇幼儀笑了笑,葉皓軒比她還小了一歲,從前的那些事情縱使他有不是,但到底是個(gè)心思純澈干凈的人,即便重來一次,她還是恨不起來也討厭不起來,只是今生再不會(huì)如前一世一般有那樣的瓜葛了。

  眾人正熱鬧著,姚黃領(lǐng)了一眾提著食盒的丫頭過來,行了禮道:“姑娘叫廚娘備的杭州的菜色,請(qǐng)老太太,太太,奶奶姑娘們一起嘗一嘗?!?p>  清悠閣從前就設(shè)了小廚房,后來不用了地方卻留著,正好給了蘇幼儀便宜。

  她尋常的吃食都是用的自己的東西,經(jīng)的自己人的手。

  老太太向著眾人道:“怨不得我疼蘇丫頭,她是最體貼不過的!”

  丫頭上了菜,眾人去看。

  芙蓉水晶蝦、八寶鴨、脆皮魚、珍寶蟹、沙鍋魚頭王、雙味雞、蒜香蟶鱔,都是杭州名菜不說,難得的是做的色香味俱全,便是比那些格外出名的大廚也不差。

  原以為不過是個(gè)家常的廚子,沒想到竟然這樣的能耐。

  蘇幼儀如此奢華珍貴,宋佩蓉更是羨慕嫉妒,葉永珍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此一想著自己的籌謀,反而越發(fā)的熱血沸騰和期待。

  旁邊的小丫頭們看著都是暗暗贊嘆,又是萬兒道:“你們知道什么?前兒我去蘇姑娘的屋子里,正巧碰見外頭送東西進(jìn)來,我瞧見丫頭們抬著青花大甕,不知道做什么,我便去問絨花姐姐,你們?cè)诓虏坏降模谷皇茄b的喝的水,說是花的重金從外頭玉龍泉的泉眼處裝的甘甜的泉水回來,供著姑娘日常用的,你們想想,那玉龍泉是什么地方,尋常人見也不到的東西,蘇姑娘日日都用,你們?cè)谇扑?,冰雪一般的白嫩,可不就是這好水好物用的?”

  大家一發(fā)的連連點(diǎn)頭道:“這樣看,咱們家里的幾位姑娘都比不上蘇姑娘,蘇姑娘真是好命!”

  葉永珍的丫頭侍書聽見了,啐了一口:“眼皮子淺的東西,到編排起主子來,蘇姑娘不過是有些銀錢罷了,難道往后還能比大姑娘造化大?能得比大姑娘好的親事?怕是說的那些人不見得比咱們家的管事有權(quán)勢(shì)。”

  小丫頭們不敢說話,一哄而散。

  宋佩蓉坐在那里瞧著,覺得所有人敬畏追捧的目光幾乎將蘇幼儀捧上了天,而她越發(fā)的低到了塵埃里,她深吸了一口氣,將目光落在了葉永珍的身上。

  葉永珍淺笑著將自己的一對(duì)纏絲鑲珠金鐲子退了下來,放在了桌子上,就著丫頭捧過頭頂?shù)乃戳耸帧?p>  一時(shí)眾人用過了飯菜,老太太也乏了,也不叫眾人陪著,自己回去歇息,老太太一走,王氏也走了,只余下秦霜領(lǐng)著姊妹幾個(gè)并葉皓軒一起。

  葉永珍站了起來找了一圈,仿佛是丟了什么東西。

  葉皓軒高聲道:“大姐姐,怎么呢?”

  眾人都看了過去。

  葉永珍復(fù)又坐了回去,半響道:“丟的是宮里來下定時(shí)候的一對(duì)鐲子,只是今日戴了出來,明年還要帶回王府去?!?p>  宋佩蓉一下子緊張起來:“這可是個(gè)緊要的東西,若是丟了可怎么辦?”

  秦霜也滿面嚴(yán)肅道:“可不是,你若今日丟了這東西,太太問起來,我也逃不掉?!?p>  葉慧蘭忙站了起來:“快叫丫頭們找找,別真的丟了才是?!?p>  秦霜身后的文兒卻站了出來,笑道:“姑娘們不要急,賊已經(jīng)有了,我是親眼瞧見的,原想著不過是玩笑,如今看到存心要嚇唬嚇唬大姑娘,想必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好東西,一時(shí)起了玩興也是有的?!?p>  臺(tái)上的戲正好停了下來,一時(shí)間亭子里靜悄悄的,似是連花香都淡了起來。

  眾人面面相覷,文兒的目光卻落在了蘇幼儀身上,笑著道:“蘇姑娘來一下子?!笨礃幼铀坪跏且尺^眾人說些話,似乎是在顧忌蘇幼儀的面子,但她一開口,主子奴才們都是滿目驚詫的看向了蘇幼儀,很快又成了鄙夷。

  想著到底是小地方來的,便是有點(diǎn)錢財(cái)卻沒見過什么世面,見了好東西就起了歹意。

  蘇幼儀照舊依在榻上,暖陽里淺淡的微笑,仿佛一支盛開的蘭花,自有一種身處世外的淡定自若和雅致高貴,淡淡的瞧著文兒:“姐姐要說什么這里說就是了,何必躲到一邊去?”

  文兒為難道:“原是一件小事,只是叫外人知道了恐怕對(duì)姑娘不好?!?p>  蘇幼儀斜昵了文兒一眼,這一眼慵懶隨意又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鄙夷和說不出的氣勢(shì),叫文兒覺得自己這等的謀算仿佛塵埃一般的卑微滑稽。

  她一下子僵硬了起來,覺得自己才是那個(gè)被算計(jì)被玩弄的人。

  姚黃冷聲道:“這就奇了,我到是跟姐姐看的不一樣,這可怎么說?”

  宋佩蓉聽得這話莫名的后背一涼。

  秦霜聽著,笑著站了起來:“原是件小事,也不必如此計(jì)較,坐下看戲?!?p>  這些人,真打量她蘇幼儀是個(gè)傻子?

  這種事情如果稀里糊涂的就這么過去,加上有心人在背后推波助瀾,往后所有人都會(huì)說她拿了葉永珍的東西,說她是賊,在有這些人出去走動(dòng)四處散播,她便也會(huì)如前世一樣,在這天子腳下的京城里壞了名聲,提起蘇幼儀來,一個(gè)好字也沒有。

  那時(shí)候不懂事又清高,不屑于為這種自己沒做過的事情爭(zhēng)辯,自以為清者自清,卻不知人心險(xiǎn)惡,最終將自己陷在了葉家的泥潭里在也出不去。

  這一次她卻沒有那么好糊弄了。

  想要這么不明不白的給她扣上臟名,也要看她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

  姚黃冷笑道:“二奶奶好糊涂,這種事情若說出來了,自要弄明白方好,不然這里好幾位小姐姑娘,傳出去,外頭人豈不要說些瞎話,壞了姑娘們的名聲?奴婢雖年紀(jì)不大,到也懂些道理,這里又沒有外人,不若搜一搜,也好洗脫了大家的嫌疑?!?p>  宋佩蓉整個(gè)人都僵硬了起來,抬眸去看蘇幼儀,見她正吃著瑪瑙盤子里新做的一份梅子,酸甜可口,外頭并沒得賣,瞧著臺(tái)子上唱的正熱鬧的西廂記,輕笑起來,仿佛眼前的一切跟她都沒有關(guān)系。

  就像是個(gè)價(jià)值萬金的稀世珍寶,看上去這樣?jì)少F典雅襯的她們這些人成了凡夫俗子粗俗不堪,總要為了這些世俗小事爭(zhēng)得頭破血流。

  秦霜忽的就覺得,她們這些人真的想要算計(jì)蘇幼儀,只怕先過不了她身邊丫頭的一關(guān),正主也摸不著,就先折了自己的臂膀。

  秦霜笑道:“好丫頭,你們姑娘得了你,自然我們這些人也不敢造次,都是家里的小事,不要這樣計(jì)較,我說沒事自就沒事了,你們只管看戲?!?p>  姚黃心里自有計(jì)較,已經(jīng)站了起來,先脫自己的衣裳:“若說搜,自然先從我身上去搜,方好去動(dòng)別人。”

  如意絨花兩個(gè)在后頭,自跟著脫外頭的衣裳。

  秦霜和文兒都嚇了一跳,上來一面安撫這個(gè),一面又安撫那個(gè)。

  葉永珍也冷了臉,去看蘇幼儀:“妹妹也不管管丫頭們,只由著她們胡來!”

  蘇幼儀正凈了手,挑了香膏擦手,聽得葉永珍這樣說,淡淡道:“我到覺得若要搜她們,不若先來搜我,若說是賊,我自然是做賊的首腦,丫頭們偷的東西自然也都是我來收著的。”

  真要搜了蘇幼儀,老太太那里先不同意,何況蘇幼儀那里有沒有,她們比誰都清楚,真鬧到了那一步才是沒臉。

  本來就是打算稀里糊涂的把這個(gè)事情揭過去,等將來才方便稀里糊涂的把事情栽贓到蘇幼儀頭上,一個(gè)做賊的小姐,往后還有什么體面可言?

  誰知道蘇幼儀竟然是個(gè)不依不饒的,一點(diǎn)都不松口讓步,身邊的丫頭個(gè)個(gè)厲害,先前覺得能耐的文兒竟然弱的不堪一擊。

  真要掰扯下去還不知道要怎么樣?

  宋佩蓉先不安了起來,起身勸道:“好了,自家姐妹何必如此,說不得掉到了草地里,一會(huì)就找見了?!?p>  正說著話,宋佩蓉身邊的大丫頭流年正要悄悄往后退,姚黃眼明,一把抓住了流年,道:“正好妹妹過來,你也瞧一瞧,我們身上可有賊贓?”

  流年嚇了一跳,心里本就害怕,被姚黃一抓,心里更就慌了,掙扎的厲害,不知怎么,兩個(gè)人的衣裳帶子纏在了一起,如意絨花兩個(gè)上去“幫忙”,侍書文兒幾個(gè)看著也上去計(jì)較,丫頭們一時(shí)間竟然亂成了一團(tuán)。

  站在外頭的宋佩蓉白著一張臉跺腳:“做什么?!做什么?!”

  正說著,忽聽得“咣當(dāng)”一聲,亭子里頓時(shí)一靜,眾人去看,葉永珍的鐲子正掉在地上閃著金燦燦的光芒。

  萬兒高聲道:“從流年懷里掉出來的?!?p>  流年面上一片死灰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宋佩蓉只覺得一時(shí)五雷轟頂,整個(gè)人都釘在了原地,腦子里一片空白。

  蘇幼儀似笑非笑的瞧著亭子里神色各異的人,半響嘆息道:“案子到是破了,到是有些出人意料,不知道跟文兒姐姐看到的可一樣?或者是文兒姐姐的眼睛不大好使了,或者又是文兒姐姐也喜歡信口開河,又或者是二奶奶不喜歡我這個(gè)表妹,特意找了人來栽贓陷害,要給我強(qiáng)扣罪名?”

  她的話越來越冷,同平常時(shí)候大不相同,滿身氣勢(shì),銳不可當(dāng)。

  秦霜哪里顧得上其他的事情,只能上來先安撫蘇幼儀:“好妹妹,千萬不要胡思亂想,看見你我愛還來不及,哪里會(huì)不喜歡?文兒過來,還不給蘇姑娘賠不是?”

  文兒連忙上來跪下道:“好姑娘,好歹饒了奴婢這一遭,往后再不會(huì)了!”

  蘇幼儀卻看也不看文兒,只看秦霜,冷聲道:“如今案子水落石出了,往后若是還有人胡說八道,我只問二奶奶!”

  說著話起了身,一眾丫頭媳婦前呼后擁著蘇幼儀出了亭子往清悠閣去。

  秦霜微松了一口氣。

  這個(gè)蘇幼儀小小年紀(jì)實(shí)在叫人忌憚。

  轉(zhuǎn)身看,葉永珍已經(jīng)坐了下來,宋佩蓉還面色慘白的站在那里,葉慧蘭早拉著葉皓軒避開了。

  這么多人設(shè)的一個(gè)甕中捉鱉的計(jì)策,結(jié)果不但人家輕輕巧巧的避了過去,給她上了一堂課,還把宋佩蓉搭了進(jìn)去。

  但這么多人看著,即使正主走了,戲還要唱下去。

  蘇幼儀回去換了衣裳,照舊去看書,姚黃在旁侍候著道:“這些人著實(shí)歹毒了些,這樣的污人名聲。”

  蘇幼儀笑道:“她們做的事情只怕還有比這厲害的,說不得到明日還有大事要發(fā)生,只不過跟咱們無關(guān),你約束好下頭人,別叫他們混跑亂說。”

  姚黃笑著應(yīng)了是。

趙小粉

因?yàn)橐习駟危园迅聲r(shí)間提前了一點(diǎn),其他時(shí)候還是下午六點(diǎn)。   YY小劇場(chǎng):   胖嘟嘟包子臉的齊睿冷冷的坐在御花園的石頭上任憑風(fēng)雨吹打。   小宮女站在那里看著小心翼翼的道:“公子還是回去吧?!?  齊睿頭也不回的道:“不行,他們說了只要我天天淋雨,我的病就能好,太后就能抱我了!”   穿越回去的蘇幼儀看的目瞪口呆,她是怎么也沒有想到,叱咤風(fēng)云的齊睿還有這樣一言難盡的悲慘童年,不過那張包子臉實(shí)在是太可愛,好像去rua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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