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楊氏心里如何不舒服,到底還是晉位了。
要真論起來,最不舒服的還是表妹陳寶林呀。
這新人老人,一個接一個的晉位,或壓著她,或與她平起平坐,反正就是她被落下了。
真是又氣惱又委屈,好歹她是嫡親表妹不是?怎生還不如旁人過得好了。
可眼下她什么也不能說,更不能叫皇帝看出她的委屈,否則皇帝該更不喜她了。
于是便強打起精神來,仰著笑臉兒與眾人一道恭賀妍修儀和楊寶林。
也就這會子眾人高興的時候,坐在葉筠后面的夏才人漸漸面色蒼白起來。
陳寶林就在她右手邊,頭一個發(fā)現(xiàn)她不對勁。
“夏才人可有什么不舒服?瞧著臉色不好?!?p> “我,我剛才有些頭暈惡心,這會子又有些腹痛……”夏氏捂著肚子,額頭上出了層細汗。
陳寶林面色一凜,“才人懷著身孕,好端端怎么會腹痛?”
這話問出來的時候,聲音就拔高了些,前面聽見動靜都望過來。
寧琛蹙眉,“怎么回事?”
夏氏的宮女忙站出來回話,“我們才人方才頭暈惡心的厲害,這會子又腹痛……”
“那還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叫太醫(yī)!”皇后驟然緊張起來,夏氏懷著身孕,怎能在她這里出事。
立即有人去叫太醫(yī),眾嬪妃也散開來,皇后命人搬來一個小榻,先叫夏才人躺了上去。
這會子不敢隨意挪動,萬一小產(chǎn)就大事不妙了。
眾人都緊張的很,尤其是皇后和陳寶林,她們一個是辦宴的,一個是緊挨著夏氏坐的,生怕有事,牽扯上自己。
宮里誰不是人精子,這一瞧就是有人動了手腳,否則夏才人胎像穩(wěn)健,怎么忽然腹痛?
不管眾人如何猜測,或是期待誰被查出來倒霉,還是要先看過了太醫(yī)才有定論。
皇后留了個心眼,特意叫來了皇上慣用的李太醫(yī),這也是自證清白的做法。
把過脈之后,李太醫(yī)就變了臉色,“回皇上,才人這脈象,是接觸了有毒之物,動了胎氣!”
“本宮這里的點心茶水,無一不是仔細檢查過的,夏才人有孕不宜飲茶,更是換了溫牛乳,怎會出現(xiàn)有毒之物,定是有人想算計臣妾,還請皇上明查!”皇后忙起身。
她自然惱,居然有人敢在她的地盤上動手腳。
夏氏這一胎是皇上明確要保住的,縱然她再不想叫旁人生,也不會觸碰皇上的底線。
“皇后娘娘不必這么大火氣,清者自清,不是您做的,任誰也不能冤枉了娘娘?!?p> 靜昭儀淡淡道,雙目卻緊盯著皇后,似乎想找出什么破綻來。
當年她的孩子就那樣沒了,今日她到希望又是皇后出手,叫她抓住機會,定要報仇。
“好了,都給朕閉嘴!”寧琛的脾氣又上來了,整個人猶如暴怒邊緣的小獸,讓人望而生畏。
眾人不敢再多說,只看著太醫(yī)細細查驗了夏才人吃過的茶水點心。
“皇上,這些東西都沒有問題。”李太醫(yī)如實道。
皇后這才隱隱松了一口氣,又聽得寧琛開口,“那夏才人又是從哪里碰到了有毒之物?”
“皇上莫急,夏才人接觸那東西不多,只略微有些動了胎氣,還不至滑胎,容微臣細細問來?!崩钐t(yī)不慌不忙的拱手,轉(zhuǎn)身對著夏氏,“敢問才人,是從何時覺得不適?可有什么征兆?”
夏才人想了想才道,“我從坐進這廳里,過了一小會兒便不舒服,先是聞到一股極淡的香氣,覺得清雅怡人,后來不知道怎么的,越來越頭暈,接著便腹痛了?!?p> 香料害人在宮里不算少見,眾人都明白了過來。
皇后立即命太醫(yī)檢查了每個嬪妃身上的氣味,以及帶著的香囊、荷包等東西。
查到葉筠這里時,李太醫(yī)先是聞了聞她的荷包,便將里的東西倒出來放在手心聞了聞,面上便有些沉。
葉筠蹙眉,頓時察覺到不對勁,“敢問李太醫(yī),我這荷包可有問題?”
李太醫(yī)又聞了聞,才開口,“葉婉容這荷包里都是些什么花?”“
“茉莉、月季、荷花、紫蘇、艾葉、丁香,這可有什么問題嗎?”葉筠心里總覺得不安。
這些干花都是于孕婦無害的,可若如此,李太醫(yī)就不會問了。
但她定然不會去害夏氏,所以如果出了問題,就定是誰想栽贓她了。
“皇上?!崩钐t(yī)轉(zhuǎn)身,從干花里頭挑出幾個來,“您瞧,這可不是丁香,而是玉丁香,二者極為相似,曬干后更是不易辨別,但功效卻大相庭徑,丁香性溫,可暖胃驅(qū)寒,而玉丁香卻是有毒,其氣味能引起孕婦惡心嘔吐,頭暈乏力,進而至使滑胎?!?p>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驚。
“好你個葉氏,竟敢謀害龍嗣,還不給我拿下!”皇后怒喝一聲,拍案而起。
葉筠眸色頓時沉了下去,雖然有些慌,但還算冷靜,立即站到了皇帝跟前行了一禮。
“皇上,臣妾與夏才人素來無仇無怨,為何害她?何況,臣妾是先來的,夏才人是后來的,又怎能確保她一定會坐在臣妾附近呢?而且,臣妾若是真的想一舉叫夏才人滑胎,就該多放些玉丁香,為何在這里坐了將近一個時辰,卻只是讓夏才人輕微動了胎氣,皇上,此事絕不會是臣妾所為,還請皇上明查!”
“自然是你嫉妒夏才人有孕才下此毒手,誰知道你是不是買通了夏氏身邊的人,皇上,葉氏自打入宮以來,狂妄跋扈,多次不敬臣妾,如今又做下這等傷天害理之事,皇上一定要嚴懲她!”
麗美人抓住了機會便迫不及待的跳出來,一雙眸子滿是急切,恨不能將葉筠就地處決了去。
葉筠轉(zhuǎn)頭看著她,冷笑一聲,“若是真如麗美人所說,我到不如直接將那玉丁香給買通之人,也省的我親自戴上這荷包,一下就叫人查出來!”
人群中,姚湘眼底掠過一絲涼意。
麗美人這蠢貨,真是礙事!
本來就活不長的人,這會子蹦跶什么,平白給葉氏創(chuàng)造了一個辯駁的機會。
不過,那玉丁香為何沒放足量的,難道是那賤蹄子敢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