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容是被人架著離開鳳棲宮的。
不止是對褫奪封號的屈辱和難受,更多的是絕望。
她如今是瞧出來了,太后侄女這個身份根本不可能給她任何助益,反而只會叫皇帝更厭惡她。
太后做了太多錯事還不清醒,只會愈發(fā)牽累于她。
而只要皇上和太后一日母子不和,她就會是夾在中間的犧牲品。
眼下要想擺脫這種困境,緩和陳家和皇上的關(guān)系卻只有一條路,那便是讓陳家放棄一些利益,安分踏實。
可陳素妤太清楚自己的父親是多么的看重權(quán)利。
寧琛被立為太子時,原本她已經(jīng)看好了一家門當(dāng)互對的親事,只待對方公子春闈考取功名后便能成婚,但父親為了叫她入宮,不顧兩家情分也將那婚事退了。
彼時謝氏已經(jīng)是太子妃,可父親和太后卻私下安排教習(xí)嬤嬤來府中,教她的,是皇后該學(xué)的東西。
他們只會怪她不得用,不會爭寵,可有母家關(guān)系如此,皇上怎會多看她一眼。
沒有人會管她的想法如何,處境如何。
彼時鳳棲宮里,林婕妤已經(jīng)走了。
葉筠想退下,寧琛沒點(diǎn)頭,她只能尷尬的杵著。
“皇后,你當(dāng)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睂庤∞D(zhuǎn)動著手上的扳指,眸色晦暗不明。
“臣妾自當(dāng)謹(jǐn)遵宮規(guī),不敢逾越!”皇后心里咯噔一下,立即起身。
她一起來,葉筠也只能跟著起來。
寧琛抬眸盯著她,一言不發(fā),直叫皇后出了一身冷汗。
良久,寧琛起身,“太后是朕的生母,你為朕的發(fā)妻,有些事,朕不想再有下一回?!?p> “臣妾,謹(jǐn)遵教誨!”皇后身子一僵,捏著帕子行了一禮。
寧琛掃了她一眼,折身大步離去,葉筠只得對著皇后福了福身子,趕緊跟上。
“娘娘......”素琴一臉擔(dān)憂的上前。
皇后擺手,“日后,還是注意些?!?p> 果然,她派人給太后透露消息的事情還是被皇上猜到了。
作為妻子,為了算計小妾而利用母子之間的嫌隙,這是寧琛不能容忍的。
另一頭,出了鳳棲宮,寧琛心里憋著一股子火,也不管方向,自顧自的往前走。
葉筠個子小些,走路也要注意著儀態(tài),幾乎是小跑著跟在后面,沒多久就累了一身汗。
“皇上慢些走吧,臣妾腿短,跟不上了。”
寧琛步子一頓,轉(zhuǎn)過頭來,就見嬌娘額上冒著細(xì)汗,正拿帕子擦拭,一雙眸子怯怯的。
“過來?!睂庤〕林樥惺帧?p> 葉筠過去,咬著唇,兩只手一起握住了寧琛的手,抬頭盯著他,“皇上別氣了好不好?妾心疼的緊?!?p> 寧琛不說話,只是也沒甩開葉筠的手,就這樣牽著她慢慢走。
兩人一直往前,就這樣走到了九宸宮。
雖說是十月底了,但今日晴天,走這么久還是有點(diǎn)熱,稍稍出了點(diǎn)汗,就像是心底的怒火被發(fā)泄出來似的,竟覺得舒服不少。
“累不累?”寧琛捏了捏握著的小手。
葉筠搖頭,伸出手指來扣他的掌心,“妾出汗了,想沐浴?!?p> 少女捏著嗓音,低柔婉轉(zhuǎn),綿軟而嬌憨,她不說臣妾,只說一個妾字,就顯得更嬌滴滴的。
寧琛動了動脖子,背后有些潤潤的,便對著元九吩咐,“去雙燕池沐浴?!?p> “是,奴才這就叫人準(zhǔn)備?!痹叛凵褚婚W,忙應(yīng)聲,帶著兩個太監(jiān)下去了。
“雙燕池?”葉筠疑惑道。
寧琛挑眉,“九宸宮后殿有溫泉眼,四季長流?!?p> 他沒說的是,這雙燕池只有皇帝才能用,去過的后宮女子,少之又少,而在寧琛這一朝,葉筠是頭一個。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里頭就打點(diǎn)好了,葉筠被寧琛牽著,二人一道去后殿。
繞過鶴游祥云的屏風(fēng),后頭便是一方溫泉池。
池底是特意打磨過的鵝卵石,用黑白兩色鋪成了兩只嬉戲的燕子,而燕子的眼睛就是泉眼。
葉筠耳根有些發(fā)燙,忽然繞到寧琛背后去,“臣妾伺候皇上沐浴?!?p> “既然要伺候,不如就一道?!睂庤∫话褜⑷死^來,圈在懷里。
看著少女緋紅的雙頰,心情不自覺的就好了起來,不由分說的褪去了二人的外衣,將人抱起,邁入池中。
元九在屏風(fēng)后候著,聽到里頭動靜,面上松了口氣,忙示意眾人都退到殿外去了。
皇上生氣的時候,鮮少有人能勸得住,今天葉美人只是陪著,就叫人消了氣,還成了入這雙燕池的第一人,可見在皇上心里,葉美人是有些特殊了。
最后,被‘特殊對待’的葉筠是叫寧琛抱著出來的。
寧琛自己穿好了衣裳,卻只拿了袍子將她裹嚴(yán)實,就打橫抱著回了寢殿。
九宸宮里奴才自然多,饒是葉筠素來膽大,這樣被一路抱著,又叫許多人看見,還是羞的不行,只把頭埋在寧琛胸口,眼睛都不敢露出來。
晚膳自然還是要吃的,寧琛把她放下,就叫繪月和南梔進(jìn)去伺候了,自己在外頭喝茶。
看著葉筠身上的點(diǎn)點(diǎn)痕跡,兩個未經(jīng)人事的丫頭真是羞死了,又心疼,暗道皇上怎么不顧忌些,連脖子上都有好幾處。
當(dāng)事人葉筠自然也羞惱的很,用膳的時候就憤憤的盯著罪魁禍?zhǔn)?,直叫寧琛自己都不好意思了?p> 晚間,也沒力氣做什么,兩人很早就入睡了。
次日一早,寧琛起來上早朝,葉筠要請安,就跟著一道起來了。
元九進(jìn)來伺候,就小聲說了件事情,“昨晚上,慈寧宮請了太醫(yī),奴才叫人去問了,說是,氣血淤積,肝火太旺,要靜養(yǎng)。”
肝火旺?這是氣的啊,葉筠心里嘀咕著,也是無語,這老太太,何必呢?
果然,寧琛聽罷,面色也不好,“朕下朝去看看太后,你叫人先送些補(bǔ)品去吧?!?p> 太后有恙,自然不能不去的。
“皇上,奴才...奴才還有一事?!痹琶媛峨y色。
寧琛蹙眉,“說?!?p>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說,皇上忙于朝政,她又需要靜養(yǎng),就不必叫皇上去看望了,讓皇后去侍疾就好,另外,太后說,她年歲大了,狗兒鬧騰,全都給送回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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