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參見皇上?!?p> 看見寧琛進來,姚湘就掙扎著坐起來要行禮。
“你身上有傷,不要在意這些虛禮,快躺著,太醫(yī)來看過了沒有?”
寧琛抬手輕輕扶住她另一邊肩膀,叫她靠在迎枕上。
姚湘面上適時露出一抹虛弱的嬌羞,“臣妾無礙,太醫(yī)說好生養(yǎng)著就行了,只是臣妾一直擔心皇上,這會子看皇上沒事也就放心了?!?p> “朕沒事,有你擋了一箭,朕算是撿回了一條命,你于朕有恩?!?p> 這句話倒是發(fā)自肺腑的。
“護皇上周全本就是臣妾該做的事情,皇上萬不要這么說,也是皇上福澤庇佑,否則臣妾怎么能恰好替皇上擋了這一箭,又在如此兇險的情況下活下來了呢,臣妾聽綺文說,是皇上親自為臣妾拔箭,臣妾的命才是皇上給的?!?p> 姚湘一番話不僅提醒了寧琛,她是為他擋箭差點沒命,又說自己是靠寧琛才活下來,一番話說得恰到好處,叫人難以不心里動搖。
“好了,你如今傷著,定要早日養(yǎng)好,才能叫朕安心?!睂庤∨牧伺乃氖直?,“只是委屈你,發(fā)生這種事情,朕必須得早日啟程返京,一路車馬,估計不利于你養(yǎng)傷,不過朕給你另外安排了車隊,走的緩一些。”
“皇上好意,臣妾心領,只是臣妾坐著馬車倒也沒什么不方便的,還是不要這么特殊了,臣妾愿意和皇上一起趕路,早些回宮,反倒能早些好好休養(yǎng)?!?p> 姚湘推拒道,算著日子,夏氏該生了,溫德妃的孩子,該沒了呢。
這樣的好戲,她自然要回去看。
寧琛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點了點頭,“你和明婕妤倒是一樣的說法,既如此就一道走吧?!?p> 提起葉筠,姚湘的眸色就冷了冷。
居然沒能趁亂了結了她,實在是可惜了機會。
不過這一世她中箭的位置更兇險,直接封了修儀而不是上一世九嬪之末的修容,倒也是個好事,就暫且不計較這些了。
“臣妾聽丫頭們說明妹妹背上中了一刀,傷口很是駭人,女子肌膚嬌嫩,若是留疤就不好了,臣妾這里有上好的祛疤藥膏,還請皇上帶給明妹妹吧。”
說著就指揮綺文去拿了一瓶藥膏來。
寧琛接過就起身,“朕就不打擾你歇息了,你這藥膏,朕替你帶給明婕妤?!?p> 姚湘點頭,目送著寧琛出去。
“這么好的東西,給那狐媚子真是可惜了!”綺文憤憤的。
“本宮如今是修儀,這點子東西賞了就賞了,本宮是要叫皇上看見本宮的良善罷了?!币ο胬湫σ宦暎m不在乎。
綺文撇嘴,“娘娘心善,便宜葉氏了?!?p> 不過這東西送到葉筠這里,葉筠也不會用就是了。
她一貫謹慎,這樣來路不明的東西她是不會叫近身的,況且她又不是沒有好藥。
寧琛當晚倒是沒去看葉筠,怕打擾她歇息,第二日才去。
進了帳篷就見她趴在床榻上和秦嬤嬤說話,頭發(fā)挽了個單髻用玉簪固定住,身上穿著素色的寢衣。
秦嬤嬤和南梔給皇帝請安,葉筠這才轉(zhuǎn)頭瞟了一眼。
“臣妾疼的起不來,就不給皇上行禮了,想來皇上也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jié),皇上坐。”
嬌娘伸手招了兩下,神色懨懨的,但眉目依舊精致。
都說要想俏一身孝,葉筠這會子的神態(tài)衣著就很貼合這句話了。
寧琛被她三兩句話說的心情都輕松了幾分,好似這受傷也不算什么大事。
在床榻邊坐下來就熟練的牽住了她的手。
“朕聽聞昨日你換藥,哭了一場,可疼的厲害?”
“疼!可疼了,臣妾素來最怕疼...”
不說還好,一說葉筠就紅了眼,半是裝的半是撒嬌吧,癟著嘴,美眸中很快就蓄了亮晶晶的一汪水。
真真是瞧著可憐極了。
若說姚湘那是故作堅強,叫人心里過意不去,葉筠這個就能實實在在的叫人心疼。
也不是壓抑難過的心疼,而是吧,又想笑又心疼,心尖子都軟了。
寧琛好生耐著性子溫聲細語的哄了一會兒,才叫這乖乖老實下來。
旁邊秦嬤嬤看在眼里,就愈發(fā)覺得這位明婕妤不簡單了。
她是從皇帝小時候就跟著伺候的,寧琛可從來不是有耐心的人,這么多年哪怕對皇后都沒這樣有耐心過,反倒是如今對著明婕妤溫和的很。
但瞧著南梔的樣子,想來這樣也是常有了。
能叫男人不由自主的耐心哄著,這可就是本事。
“皇上可查出此次到底怎么回事了沒有?”葉筠坐起身來,將迎枕拿到面前抱著,半趴在上面。
說到這個話題,寧琛神色就沉了幾分。
“你可還記得那個向朕和你揮刀的侍衛(wèi)?”
葉筠點頭,“自然記得,若不是皇上反應快,臣妾該是她的刀下亡魂了?!?p> 可恨透了那人,這背上一刀,不知要養(yǎng)多久,當真疼的厲害。
“他是寧澤舊部之子,他的父親因為受到寧澤某逆的牽累,被下獄處死,他懷恨在心,故而向朕行刺,不過他已經(jīng)死了,尸體在河里找到,是自刎。”
寧琛一字一句的說著,眼中滿是涼意。
葉筠斂了斂眸子,心說這該又是一樁藏了多年的仇恨了。
原本這個人做了禁軍侍衛(wèi),又年輕,是能有大好前途的,偏偏沒放下舊仇,做了這樣的事,一輩子也盡毀了,仇也沒報。
又問起來行刺之人的來歷,葉筠想著應該也是內(nèi)外勾結,但卻不是。
這一伙金人是偷偷潛進來的,寧琛北上巡視札薩克的消息全國皆知,遼國也知道,便費盡心思,分批次將這些人送進了南啟。
躲躲藏藏這么些時候,看到有人在河邊布置場地,料到寧琛會來,這才暗藏下來伏擊。
于遼國而言,寧琛這個新上位的皇帝實在年輕,哪里比的上先帝驍勇,此番若能成事,便能大傷南啟,趁機進攻,若不成,也只是損失一點人罷了。
如今確定了不是內(nèi)外勾結,倒是叫寧琛好受一點。
人最不能接受被身邊的人背叛了。
此番寧琛趕著回京,也是決定要對遼國做點什么了。
年前是偷襲靈州邊陲小鎮(zhèn),現(xiàn)在更是派人刺殺他,還真當他是個軟柿子。
是時候該給遼國一點教訓了,事實上葉哲今日下午就要啟程去靈州,只是還沒告訴葉筠,想來也是要告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