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宮宴。
算起來是葉筠在宮里過的第二個年了。
今兒倒是輕松些,晚間去參加宴席便是了,想著明兒要一大早去跪太廟,那才是真的遭罪。
不過如今她位份高了些許,寵愛也有了,想來要比去年好點(diǎn)。
至少跪的位置要靠里一些。
“婕妤今日穿哪一件兒衣裳?過年不如就穿得喜氣一點(diǎn)吧?!崩L月道。
葉筠想了想,點(diǎn)頭,“那就把紅色的都拿來我瞧瞧?!?p> 繪月應(yīng)聲,便吩咐小宮女們將衣裳都挑出來,一字排開了由她選。
以前就知道自己衣裳不少,可單紅色就有十件,還是叫人意外。
不過也算不得什么,也就是比宮里旁人多些,還未出閣的時候,除非葉筠自己提起要再穿哪一件,她身上的衣服幾乎是一年到頭不重樣的。
就這么一個女兒,楚氏疼愛的緊。
打扮過了,又特意先吃了些東西,這才往瓊?cè)A殿去。
路上倒是碰到了夏美人,兩個就一起走了。
到了地方,葉筠的目光就在對面大臣家眷里頭掃了一圈。
果然,哥哥葉哲和母親,以及嬸母楊氏都在。
一家子互相眼神示意過了,這才坐定。
不多時,皇帝、皇后以及太后就一道而來。
夫妻二人左右兩邊將太后稍稍攙扶著,瞧著十分和睦溫馨的樣子。
但只要細(xì)看,便能發(fā)現(xiàn)太后笑的十分僵硬,真是裝都沒用心裝。
后頭跟著進(jìn)來的還有楊婉容。
她如今剛滿了月子,看好了日子初八搬出鳳棲宮,眼下還是跟著皇后的。
楊氏本就生的美,生了孩子似乎豐盈了些許,倒是更有韻味了。
“諸位愛卿,今歲,朕北巡遇刺,又遭瘟疫,不過好在上天眷顧,都安然度過,如今已然年末,朕只盼來年我南啟風(fēng)調(diào)雨順、萬事順?biāo)?,諸位愛卿與朕一道飲下此杯,愿南啟國泰民安!”
寧琛朗聲舉杯。
底下眾人紛紛應(yīng)和。
喝了這杯酒,宴席就算是正經(jīng)開始了。
皇后自然是頭一個敬酒。
她今日穿了正經(jīng)的皇后吉服,瞧著厚重的很。
那頭上像樹杈似的鎏金鳳冠,感覺能把人給壓倒。
便只是初入宮時穿過一回從六品婉容的吉服,葉筠就覺得能壓死人,這會子是真佩服皇后。
一個孕婦,竟也能撐得住。
這宮宴沒有兩個時辰怕是不會完全結(jié)束呢。
接下來便是后妃們按著位份,挨個給皇上敬酒了。
淑妃頭一個,她敬完酒,大公主還以茶代酒敬了一杯。
到底是長了一歲,比去年規(guī)矩更周全了些。
奶聲奶氣的說了幾句吉祥話,也逗得寧琛心情不錯。
只是有了對比,接下來一歲多病歪歪被乳母抱著的大皇子,就顯得愈發(fā)沒精神。
不過大皇子如今會說話了,雖然說得字不多,但也能請個安。
“溫德妃費(fèi)心了,難得大皇子也會說話了?!碧蠛鋈坏?。
這可不是什么好聽的話。
一歲多的孩子不該會說話么?
更不要提太后說這話時的語氣,實(shí)在一言難盡。
見寧琛面色沉下去了,皇后忙打圓場,“可不是,大皇子身體弱些,也是溫妹妹盡心,一片慈母之心總是有回報(bào)的?!?p> “先好好把孩子養(yǎng)大吧,這慈母之心有沒有回報(bào),還說不準(zhǔn)呢?!?p> 說這話時,太后故意頓了頓,更是加重了語氣,不著痕跡的瞥了寧琛一眼。
皇后心里一涼,自知是引出了不該有的話,登時就尷尬起來。
“古語有云,母慈子孝,既然母慈,只會有子孝了,太后娘娘大可不必?fù)?dān)心,想來德妃娘娘一片心意定會感動上天,護(hù)佑大皇子平安成長,日后享子孫孝順之樂?!?p> 葉筠坐在底下,笑吟吟的開口。
這話里話外維護(hù)的是溫德妃還是皇上,稍有腦子的人都心知肚明。
太后更不會聽不出其中意思。
冷哼一聲,重重將手里的酒杯放下來,“明婕妤這宮規(guī)都學(xué)到哪了去了,哀家與皇后說話,竟也胡亂插嘴!”
公然被訓(xùn)斥,葉筠倒是穩(wěn)得住,對面坐著的葉家人卻是緊張的不行。
饒是葉哲都捏緊酒杯,眸色沉了幾分。
“母后別與她計(jì)較,明婕妤素來性子跳脫,直言直語,朕給她這個封號便是喜歡她明媚活潑。”
就在眾人觀望之際,忽然就聽得主位上的男人開口了。
寧琛抬眸看了葉筠一眼,安撫的沖她笑了笑。
這樣明明白白的偏寵,另在場眾人都頓感意外。
不過葉筠心里清楚,這寵愛是的確有的,但這一出也是有幾分太后的緣故在里頭。
太后公然就暗諷寧琛不孝,這是任何一個帝王都不會忍的。
“臣妾愉悅了,謝皇上恕罪,也給太后娘娘請罪。”
葉筠半分不含糊,該低頭就低頭,立即起身行禮。
連皇帝都不計(jì)較,還偏袒了,何況葉筠根本也沒說什么不對的,饒是太后再不樂意,也只能放過了。
十分不樂意的擺手示意她坐下了。
坐下之后,葉筠便發(fā)現(xiàn)寧琛還在看她,便大大方方的舉起酒杯敬了一杯。
寧琛也心情極好的笑了笑,回敬她。
這樣的互動落在眾人眼里便是恩寵的標(biāo)志。
一時間與楚氏和楊氏搭話的人都多起來。
皇后心里酸澀,引得肚子竟也有些不適,喝了兩口熱牛乳才好了些許。
看了看年輕貌美的葉筠,斂了斂眸子,掩住了那一抹冷色。
酒過三巡,場上的氣氛總算稍微熱絡(luò)了一點(diǎn)。
也就是這會子,皇后趁勢提起了一樁事。
“怡婕妤的身孕也有六個多月了吧。”
“回娘娘的話,已經(jīng)是六個半月了?!扁兼シ鲋亲有θ轀\淺。
皇后點(diǎn)頭,柔聲道,“難得你受了那樣的委屈,還能養(yǎng)好,本宮瞧著楊婉容懷孕生子,自己如今也懷上,才知其中艱辛吶。”
“臣妾肚里孩子可不及娘娘的尊貴,娘娘日日瑣事操勞,萬不能累著了,您肚子里的,才是南啟的嫡出皇子。”怡婕妤道。
雖說不太明白皇后想做什么,但忽然被提起,她還是防備的。
姿態(tài)放得很低,生怕是皇后瞧她不順眼,想做點(diǎn)什么。
不過令她意外的是,皇后接下來的話是對著皇上說了。
“怡婕妤曾小產(chǎn)過,這一胎也懷的不安穩(wěn),臣妾想著,不如趁除夕這一日給她晉一晉位份,也算是除舊迎新,博個好兆頭吶?!?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21-01-27/6011875e3cc89.jpeg)
畫堂繡閣
請各位容我偷個懶,今天只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