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戰(zhàn)事就這樣打起來了,而且葉家小將軍還立了首功。
這會子要說后宮里頭誰最尷尬,自然是前幾天特意派人去“關(guān)心”了一下明修媛的太后。
不過尷尬也不會承認錯誤就是了。
梗著脖子也要說一句,“哀家是太后,教導皇帝的妾室又如何?!?p> 福嬤嬤愁的直嘆氣,但是也慶幸太后沒糊涂透了,還曉得不再繼續(xù)找明修媛的茬兒。
一旦打仗,糧草兵馬自然是缺不得。
兵部暫時還用不上,畢竟靈州以及札薩克目前還是有足夠兵馬的,所以只是備著。
可戶部就不一樣了,軍糧必須得迅速集結(jié)起來,往戰(zhàn)地送去。
而戶部尚書正是姚湘的父親,順遠候姚炳碩。
這一下,前線將士的補給算是絕大部分都握在了姚家的手里。
葉筠心里總覺得不大舒服,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只看姚湘這個人,她便對整個姚家的觀感不太好。
眼下兄長的后勤補給被握在這樣一家子人手里,實在覺得不安心。
但朝政一事,自然不是她能隨便置喙的。
斟酌許久,還是想法子給宮外的外祖家遞了信。
楚修文收到外甥女的來信,就叫上小兒子楚允鴻一起去了父親楚培義的書房。
“父親,筠兒的意思是,擔心姚家不可靠,總得為哲兒做兩手準備?!背尬牡?。
結(jié)果信看了一遍,楚老爺子的面色也凝重起來。
“筠兒和姚家那閨女在宮里相處多年,想必定是有些事情叫她生此擔憂,前線一旦大規(guī)模的打起來,糧草勢必要比平日用的更多更快,若是供應不及,怕要出大事啊?!?p> 楚允鴻急了,“咱們家雖有糧,但是是做生意的,不能以楚家的名義單線送去,若要明著送,必得經(jīng)過戶部的手,那依舊是不管用啊?!?p> 不照樣是被人掐著脖子么。
哪怕你送的再多,只要戶部掐著不放,依舊到不了葉哲手里。
“所以筠兒在信中說了,得想法子啊。”楚培義眉頭緊皺,有些渾濁的眸子里一片擔憂。
三代人在書房里干坐著,都在苦想該如何偷偷把這糧草給備上去。
恰好這時,外頭管事來問話。
年前札薩克那邊的商人在楚家定了一批茶葉和茶具,但如今戰(zhàn)事打起來了,顯然那些個貴族也沒心思喝茶,這些東西肯定賣不出去了,他也不想要了。
這會子派了人來送信,要退錢,不要茶葉了。
父子爺孫三人不約而同的猛然抬頭,齊齊看向那管事,“不能退!”
這陣仗嚇得那管事身子一顫,小聲道,“是...是,小的這就去辦?!?p> “等一下?!背蠣斪訑[手,“你去與他回話,就說如今起了戰(zhàn)事,札薩克的胞友們都在邊陲為國盡忠,這時候咱們南啟上下都是一心的,貨不能退,但錢可以退,這貨就算我們楚家送的,叫那位兄臺且回去復命,我定當擇日派人送去?!?p> 那管事的愣住了,這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啊。
但瞧著屋里三位主子都是認真的神色,又不似隨口一說,一時間也是驚訝。
不過這些年楚家沒少做濟貧捐贈之事,如今國難之時,倒也說得過去。
而聽聞楚家這番舉動,那札薩克的商人也是大為觸動。
最后決定還是付給楚家原來定價的一半的錢。
待得那人走了,楚老爺子便對兒子吩咐。
“此次送茶,你去尋幾個可靠的人,運貨的車,上頭放茶葉茶具,下頭放米糧,到了札薩克,再命人暗中遞到靈州去?!?p> 顯然楚修文也是這個意思,立即就去辦了。
楚允鴻被祖父留在屋里,祖孫兩個又說了好一會子話,才離開。
如今長孫楚允懷遠在瀾州,家里在朝中為官的就只有次孫楚允鴻了,所以朝中消息還是要靠他來探聽。
葉筠有孕,楚家人都是已經(jīng)預備起來了,萬一生了男孩兒,勢必要爭斗。
就算不爭,也得護著她們母子一生平安。
楚家人很清醒,葉筠與他們血脈相關(guān),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事情安排下去,自然也想法子給宮里遞了話。
這個暗度陳倉的法子,葉筠也很滿意。
就先這樣預備著,畢竟到了緊要關(guān)頭,可不能沒有應急的備用糧。
宮外因為戰(zhàn)事都緊張起來,宮中更是如此。
雖說南啟國庫豐盈,但是打起仗來,銀子總是越多越好,所以宮中由皇后帶頭,各宮用度都縮減了四成。
即便省出來的銀錢不多,但也是后宮女子的心意,是一份態(tài)度。
但是省東西也省不到兩個孕婦頭上來。
葉筠和姚湘如今正是關(guān)鍵的時候,可省不得。
與此同時,前朝也迅速的指派了人馬前往靈州和札薩克支援。
兵馬暫時不用調(diào)遣太多,但是軍事總得要安排去的,這都是皇帝的態(tài)度,代表皇帝的支持。
而這一批派去的人里頭就有姚湘的兄長姚煦。
四月二十五這一日,遼國人繼第一次的偷襲之后,終于大范圍對南啟發(fā)動了進攻。
戰(zhàn)線拉的很長,因為遼國人擅長騎馬,他們的騎兵來去迅捷,又善用長弓彎刀。
正經(jīng)打起來,札薩克擅長的戰(zhàn)術(shù)和遼國相似,倒是不相上下,但靈州這里就略顯吃力。
步兵和騎兵相比,的確是不占優(yōu)勢的。
但南啟乃耕種大國,牛多卻馬少,軍馬都多是從札薩克那邊得來的,數(shù)量和質(zhì)量都遼國人的軍馬差著一截。
葉哲經(jīng)驗少,但好在性子穩(wěn)重老成,沒有足夠的把握就采取守城的戰(zhàn)術(shù),輕易不迎戰(zhàn)。
但另一邊的冼將軍卻出事了。
他本是前朝老將,經(jīng)驗豐富打過勝仗,但這五六年的安定也確實叫他大意起來。
領(lǐng)兵出城迎戰(zhàn),乘勝追擊之時中了敵人全套,若不是副將拼死相護,險些死在外頭。
這一仗,冼將軍損失了近三千兵馬,對于整個靈州來說都是打擊。
因為他帶去的是五千精騎兵,一下就沒了大半。
消息傳到京都,前些時候葉哲首戰(zhàn)告捷的喜悅就被全部沖散,寧琛急的將自己關(guān)在書房大半天不肯見人。
最后下了詔令,命淑妃的父親,豫州指揮使嚴斌帶一萬兵馬支援,同在豫州的霍才人的哥哥,霍平北將軍,帶一萬兵馬支援葉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