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妃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本來與葉筠說這個也不是提醒她要防范什么,只是表示自己日常是替葉筠盯著各處的意思。
你不做事,只享受好處,誰愿意庇護著你呢。
說到底如今怡昭媛的那點子家底與葉筠比起來是不夠看的。
論起武來,葉筠的親哥哥如今是手握二十萬大軍,鎮(zhèn)守著南啟的邊疆,論起文來,如今葉筠的兩位表哥,楚允懷和楚允泓都在朝堂已經(jīng)立住腳跟了。
尤其是楚允懷,外放瀾州這幾年頗有政績,是有真本事的人,如今在文臣里算是皇上很重用的。
后妃的底氣也就是三個來源,恩寵、家世、子嗣,而這三樣葉筠都已經(jīng)握在手里了。
如今是皇子們還小,大家都不說,可也都心里清楚,一旦爭奪起來,四皇子的優(yōu)勢可太大了。
用過了午膳,蕙妃便回去了。
繪月端來一盤子洗好的葡萄,而后便拿了針線來,和南梔一起坐在腳踏上繡手帕。
“你們可都預備好了,日子定在九月下旬,這重陽過完了,你們就出宮回府,好好的待嫁去?!?p> 葉筠面上帶笑,捏起一顆葡萄放進嘴里。
甜的很。
兩個丫頭都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
葉筠又接著道,“這成婚也該好好歇一段日子,就歇上一個月吧,可不許提起回來,務必把這蜜月都過好了,再回來伺候。”
“奴婢們都有數(shù)呢,娘娘可得照顧好自己,不然奴婢們都是放心不下的?!崩L月臉紅紅的。
葉筠便笑,“放心去嫁人吧,綠芝幾個都伺候的很好,你們教出來的人,自己還不放心么?!?p> “是啊是啊,繪月姐姐和南梔姐姐,都放心的回去做新娘子吧?!本G芝也笑瞇瞇的湊過來。
南梔羞憤的捏她一把,“嘴壞,說的像你來日不嫁人似的。”
屋里笑鬧一團,也是熱鬧。
這時,外頭傳來四皇子洪亮的聲音。
“娘,兒子回來了!”
語罷,便是兩個小炮彈一起轟進屋里來。
還有一只是年糕。
如今年糕是一只狗分成兩只用了。
早上送四皇子去上書房要跟著,四皇子上課,它就回來守著兩個龍鳳胎,等四皇子快下課了,它又去接。
反正是把個狗子累得不行。
“跑慢些,瞧你這額頭都出汗了,快洗洗手,先喝杯溫水?!比~筠拿起帕子給擦了擦。
四皇子嘿嘿笑,懂事了就還有些不好意思。
南梔起身,伺候四皇子喝水,也叫綠梅給年糕倒一碗。
喝過水,四皇子才到葉筠身邊坐下。
“娘,今日兒子在隔壁書房,聽見大哥、二哥和三哥討論太子,他們都說自己不夠好,不能做太子,娘,太子是什么?我總聽師傅們夸三哥讀書好,二哥文章寫的好,他們都說自己當不了,那應該是很難吧?!?p> 沒想到四皇子會問這個問題,葉筠有些意外。
微微抬眸,對身旁人使了個眼色。
繪月明白她的意思,便將屋里的人都帶著退下去了。
這時候只剩了母子二人,葉筠才輕聲開口。
“你父皇是天下的君主,而太子是天下未來的君主,是半君,能做太子的人,必然要像你父皇那樣厲害甚至更厲害才行,而能成為太子的人,就在你和你的哥哥弟弟們之間,誰最優(yōu)秀,誰便能擔此重任,哥哥們說他們不夠好,一則是年紀小,還需歷練,二則也是謙虛?!?p> 如此一解釋,四皇子就大概明白了。
太子便是將來的皇上,而皇上只有一個,所以必須是選最好的人來做太子。
“那兒子也想做太子,兒子可不比三哥笨!”四皇子拍拍胸脯道。
如今兄弟幾個里頭,他最不喜歡的就是三皇子了。
或許是因為之前打了一架,也或許是因為覺得三皇子裝模作樣的不合群。
葉筠么,從來不打擊孩子的積極性,到了這個年紀,該懂的也都要懂了。
于是笑著摸了摸四皇子的頭,“好,景兒也很厲害,自然是要掙一掙的,不過景兒也當知道娘說的謙虛二字?!?p> “兒子明白。”四皇子勾唇一笑。
不就是像哥哥們一樣么。
看著眼前的孩子,真是愈發(fā)和寧琛長得像了,簡直縮小版似的,葉筠也是心里頗有感嘆。
四皇子還有師傅留的課業(yè),坐了一會兒便回自己屋里去了。
如今還能與葉筠住,來年也要搬去如意館了。
回屋的路上,四皇子還和白術(shù)說話,表示自己要努力讀書,爭取做太子,不能叫三哥比下去。
而這一切恰好被旁邊掃地的小宮女聽了去,晚間就傳到了鐘粹宮,第二日便又傳進了怡昭媛的耳朵里。
“好個葉氏,本宮還未在三皇子面前說什么,她倒是先教了四皇子這些。”怡昭媛語氣中滿含惱意,“偏要踩著本宮三皇子,也且看有沒有那個能力!”
語罷便吩咐云秀去了一趟如意館,叫三皇子晚上過來用膳。
而這些葉筠都不關(guān)心。
四皇子的一句話,在她聽來只是孩子懵懵懂懂的意識罷了,如今更重要的是先把重陽宴給辦好。
眼下一切都有條不紊的準備著,就等開宴了。
只是重陽宴的前一天,一小太監(jiān)驚慌失措的來了昭純宮。
“貴妃娘娘,不好了,運送御釀菊花酒的車歪了,酒壇摔破了大半,只有五壇沒摔壞。”
“什么?!”繪月驚得沒顧及禮儀,先張了口,“好端端的怎么車就歪了,拉車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小太監(jiān)一臉愁容,聲音都發(fā)抖,慌忙跪下來。
“今兒從酒窖出來,還沒走多遠,忽的不知從哪里跳出兩只野貓來,抓傷了拉車人的臉,一時亂了,人也沒站穩(wěn),連帶著車就一起歪了,貴妃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啊,奴才們真的不是故意的!”
打碎了御釀的菊花酒,這群人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磕著頭就哭了出來。
葉筠眸色發(fā)冷,立即站起身來。
“在這里哭有什么用,還不快帶本宮去看看,那五壇沒摔碎的酒趕緊先存放好!”
小太監(jiān)連滾帶爬的站起來,趕緊領(lǐng)著她去。
而葉筠心里也是立刻猜到了這絕對不是意外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