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鞠幫忙搭線讓徐檀到了一位老師家里上課,每天六點開始,差不多得要到十一點她才收拾東西離開,
和她一同上課的還有兩個應(yīng)屆的藝考生,是一對情侶,
“路上注意安全,拜拜”女生朝徐檀揮手道別,
徐檀手上拎著畫板騰不出手回應(yīng),只能點點頭笑著說“明天見”
她將東西放在副駕駛座上,發(fā)動了汽車離開停車場,嚴啟銘的電話這時打了過來,手機連著車的藍牙,她點了一下控制面板便接通了,
“回來了嗎?”嚴啟銘問,他估摸著徐檀下課了便打電話過來問她,
“在路上,剛下課”
嚴啟銘并沒有掛斷電話,而是一直通著和她閑聊,一直要到她踏進家門他才放心,這段時間一直都是這樣,
他也說過讓自己接送她上下課,但她不想他這樣,害怕浪費他的時間,她一個人也輕松一些,
“這外面都零下了,好冷”徐檀打開空調(diào),出風(fēng)口緩緩吹出溫?zé)岬臍怏w撫過她的臉頰,將她凍紅了的耳朵慢慢喚醒,
“出門的時候讓你加件外套,你不聽”嚴啟銘的語氣里流露出無奈的責(zé)怪,
徐檀尷尬地笑了兩聲,“也沒想到這降溫降得這么快啊”
她不知道電話那頭的嚴啟銘已經(jīng)走到客廳打開了空調(diào),把溫度調(diào)到最高,想讓她回來就能感受到溫暖,
他在沙發(fā)上坐下,手里舉著電話等待著她回來,
“啟銘...”徐檀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奇怪,讓嚴啟銘一下緊張了起來,“怎么了?”
徐檀再看了看后視鏡,前面是個十字路口,她應(yīng)該是直線行駛,但她開到了右側(cè)轉(zhuǎn)彎車道,轉(zhuǎn)向了右邊,再看向后視鏡,后車的車燈光反射進她的眼睛,有些刺亮,
見她半天沒出聲,嚴啟銘再問到“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等一下”徐檀沉著聲音說到,她看著導(dǎo)航,前面馬上就會有一個可以調(diào)頭的開口,她緊貼著路中的圍欄行駛,看見了掉頭的指示牌,她便立馬開了過去,車輛行駛到對面車道的一瞬間她看向那輛正準備調(diào)頭的黑色越野車,現(xiàn)在天太黑了,她什么也看不見,但能斷定,這車是沖著她來的,
她趁著那輛車準備調(diào)頭減速的間隙,一腳踩下油門提速想要甩開它,“有輛黑色越野在跟著我,怎么辦?”
她略帶焦急的話語讓嚴啟銘一下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現(xiàn)在在哪兒?”
“瀾灣公寓出來的這個十字路口”剛才她經(jīng)過的這個十字路口又重新地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看著右轉(zhuǎn)彎亮著紅燈,她車速太快根本沒時間給她反應(yīng),直行亮著綠燈她便直接朝前開去,她開過白線的瞬間黃燈亮起,等后方的黑色越野開過來時以變成了紅色,但車絲毫沒有踩剎車的痕跡,直接闖紅燈沖了過來,
后車加大了速度越趕越近,讓徐檀十分的緊張,未知的恐懼再一次在她的腦中涌出,她磕磕巴巴地急聲問到嚴啟銘“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嚴啟銘已經(jīng)穿上了鞋拿著車鑰匙走出了家門,等不及電梯從一樓上來,他奔向了一旁的樓道,小跑著下著樓梯,
“別慌,想辦法和他保持距離,我馬上就過來”
他跑出樓道奔向車庫時正好有個大叔打開了單元樓的鐵門,得虧大叔及時避讓開慌忙的他,不然肯定得撞上,
他坐上車打開了手機上的一個軟件,之前在那臺車上安裝記錄儀的時候下載了這個軟件,有個功能可以定位車輛的實時軌跡,他突然想起來還連接著徐檀開著的那臺車,趕忙把定位調(diào)了出來,看著地圖上代表著車輛的箭頭一直在快速的移動,他便知道現(xiàn)在徐檀開得有多快,多危險。
“別慌徐檀,注意看路”他對著正在通話的手機說到,可是那頭的徐檀已經(jīng)緊張地?zé)o法開口回話,額頭上已經(jīng)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她不停地抬眼看后視鏡,黑色越野一直窮追不舍,好像怎么也甩不掉一樣,她的車技很一般,現(xiàn)在開得這么快,讓她抓著方向盤的手都攥紅了,
得虧這段路上沒幾輛車,她開得還算穩(wěn)當(dāng),能和黑色越野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但看著距離慢慢拉進,她踩著油門的腳不斷用力,眼睛看著前方飛快向后倒退的道路,迫切地想要找到岔路口甩掉后面這輛黑色越野,
她轉(zhuǎn)過兩三個彎道,可那黑色越野就像一塊狗屁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讓人頭皮發(fā)麻,
嚴啟銘靠著定位系統(tǒng),以最快的速度向她靠近,他看著手機上徐檀開著車不停的轉(zhuǎn)彎進岔道,縮小了地圖畫面,香山水庫四個字突然出現(xiàn)在屏幕上,只見徐檀的車不斷朝它靠近嚴啟銘大聲喊到“別往里開了徐檀!里面是水庫!”
他的聲音將她的理智拉了回來,她一只手極快地點開導(dǎo)航,她越開越偏僻了,現(xiàn)在竟然被追到了水庫的進出路上,導(dǎo)航上顯示這是一條死路,而且車道很窄,她如果調(diào)頭很可能被迎面撞停,
怎么辦...怎么辦...
她心里一直不斷問著自己,已經(jīng)被逼進來了她也不敢停下,一直朝里開,后車已經(jīng)跟得很近了,仿佛只要她一停下便會立馬追尾,車燈晃著照亮了道路兩邊茂密的樹叢,眼看著水庫的大鐵門逐漸在視野里清晰,她有些絕望,再看看后面亮著燈馬上就要追上來的黑色越野,
她心里一橫做了一件大膽的舉動,方向盤一轉(zhuǎn)沖向了左邊的草叢里,茂密的草叢一下被撞開,一些打在車玻璃上,擋住了她的視野,水庫周圍的鐵網(wǎng)護欄也被瞬間撞破,幾乎也就是兩秒鐘之內(nèi)的事情,車撞在了一棵大樹干上停了下來,被強烈的沖擊波震了一下,徐檀腦袋有些發(fā)懵,后車也隨即在她后方的道路上停了下來,車上的人立馬下車朝她這兒追來,反應(yīng)過來的徐檀一把拉開車門便朝前跑去,回頭看了一眼正有兩三個人正掰開剛才被自己撞破的鐵絲網(wǎng),準備追進來,
徐檀一步也不敢停下,大步朝前跑去,但在一條石階前停住了,她看向石階外的一面斜坡,下面便是水庫了,看著黑夜里幽深的水面,她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但身后的人正朝這兒跑了過來,眼見就要逼近自己了,徐檀一咬牙,脫下外套,跳到了斜坡上,連跑帶滑整個人栽進了冰冷的水里,隨即追來的三人被這一幕看呆了,他們站在石階上看向被激起層層波紋的水面,卻不見女人的身影,
“怎么辦?”其中一人略顯緊張地問向同伴,
同伴扭頭看向那輛撞上樹閃著應(yīng)急燈,引擎蓋有些凸起的車,再看向沒有了動靜的水面,他們也沒想到這女人膽子這么大,大冬天又是深夜居然敢往水里跳,
“先走!”
三人趕忙回到車上駕車逃離了現(xiàn)場,
現(xiàn)在是冬天,這水庫里的水刺骨的涼,徐檀慶幸自己當(dāng)初和林大年一起去學(xué)過潛水,能讓自己向水面下潛,躲開那幾個男人,
她什么也看不見,身體已經(jīng)有些僵硬了,但還是盡最大的力貼著水庫邊緣潛了近半分鐘,待那幾個男人駕車離開之后,她才使盡全身的力氣蹬著雙腿重新浮了上來,頭剛露出水面她便貪婪地大口吸食著空氣,
太冷了,她感覺自己快要沒有知覺了,她雙手扒在斜坡的石板上,雙腿在水下蹬著水庫的邊緣用力向斜坡上爬去,費了好大的勁她才從水里爬了上來,她整個人趴在斜坡上,剛才還攢著氣的她一下子泄了氣,癱軟在同樣冰冷的石板斜坡上,幸好這斜坡比較緩,不然她可能沒辦法再爬上來,更別提像這樣趴在上面緩氣。
平復(fù)了一下情緒,她跪著從斜坡爬了上來,直起身手撐著地她艱難地站了起來,腿剛邁出去兩步遠,一陣酸軟流過全身,她再次摔倒在地,她的臉摔到了松軟的泥土上,泥土和青草的香氣一下竄進了她的鼻腔,讓她有些恍惚,
應(yīng)急燈正閃著她的眼睛,迫使她要恢復(fù)神智,重新?lián)纹鹕韥?,她跪坐在草地里看著眼前的車,這一切都太突然了,讓她沒有一點點的防備,不過,不幸中的萬幸,她沒有被尾隨的人抓住,
靠著已經(jīng)停下沒有再移動的定位,嚴啟銘很快便找到了這里,他的車開進來時,黑色越野已經(jīng)離開了,他并未遇上,
看見前方道路旁的灌木叢里隱隱約約有車燈在閃,他一下靠邊停下車,從車上奔過來,他撥開灌木叢便看見了渾身濕透了的徐檀正跪坐在地上發(fā)愣,眼神恍惚不知道在看那里,
他大步向前走過去單膝跪在她的面前,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讓徐檀回過了神,看見他的臉出現(xiàn)在面前,她的情緒終于崩潰了,摟住他的脖子放聲大哭了起來,
嚴啟銘并不介意渾身濕透的她緊抱著自己,他更多的是心疼她,見她崩潰得埋在自己肩膀里大哭,他十分自責(zé),自己將她一個人放在外面,獨自承受了這樣的恐懼,她只是個小女人,一個人承受這樣的恐懼情緒崩潰再正常不過了,
他也緊抱著她試圖分享自己的體溫,希望讓她冰冷的身體暖和一點,這地方太冷她又打濕了身體,他擔(dān)心再待下去她會著涼生病,所以便起身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橫抱到自己的車副駕駛上,將安全帶系上他才放心啟動車輛,朝家開去,這兒的殘局他已經(jīng)通知了人過來收拾,他們直奔回住處,
看著一旁的她還愣著神,無法從恐懼里緩過來,嚴啟銘的心情十分復(fù)雜。
車停在路口等紅燈時,徐檀突然問了一句“還會不會經(jīng)常發(fā)生?”
她想問的是,像今天這樣類似的事情,在以后是不是還會發(fā)生,她可能會面臨什么?這次是追車,那下次呢?縱使她有心理準備,可突然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再怎么準備也無法克制內(nèi)心的恐懼,
“不會了,不會了”嚴啟銘看向她的臉頰,被水打濕的頭發(fā)正緊緊貼在她的臉上,整個人看起來狼狽急了,不難猜出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看著這樣的她他很心疼,同時更加自責(zé),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她,讓別人鉆了空子,
“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