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月回了主屋,猶如泄了氣的球,無力的趴在梳妝臺前,顧子墨不僅小肚雞腸,睚眥必報,還無半點風度。
腹誹了片刻覺得不解氣,將鎏金的發(fā)釵拿著使勁戳著桌子,只覺手里一滑,釵環(huán)飛出了屋子。
這個窗口外是一片池塘,早起梳妝林卿月還覺得風景甚好,可現(xiàn)在她后悔極了,什么破風景,自己的發(fā)釵已經(jīng)沉入塘底了。
自己今日出門一定是沒看黃歷,不然怎么會有池塘接二連三與自己作對,讓本就不富裕的她雪上加霜。
“夫人,你在做什么?”劉媽媽突然的出現(xiàn)嚇了林卿月一激靈。
“我沒做什么,怎么了?”
劉媽媽環(huán)視了一眼林卿月的梳妝臺,發(fā)現(xiàn)上面的香粉盒子已不見了蹤影。
“天色已不早了,我服侍夫人歇息吧?”神態(tài)較之早時已恭敬了許多。
林卿月擺擺手,“不勞煩劉媽媽了。”
“五皇妃已交代過了,若以后有什么想遞出去的消息,只管交給奴婢就是?!?p> 林卿月應(yīng)是,讓劉媽媽幫忙要了點熱水,打算沐浴一番歇下了,方才心里都是錢財之事她倒也不覺得,現(xiàn)下無事可做,她總覺得自己身上還有池塘里的泥味,混合著自己身上的汗味,讓她有些惡心。今日可把她的腳都走廢了,也許還長出了水泡。
劉媽媽退了下去,心中對林卿月將香粉盒子丟人水中之事不以為然,不就是勾引不成惱羞成怒罷了,何必對那盒香粉發(fā)氣,畢竟這不是香粉的錯,是顧子墨不行了。
聽聞這香粉乃是由許多珍惜藥材研磨而成,藥效十分了得,自己原還想給自家老頭子用一用的,可惜了那么好的東西。
林卿月身子被溫暖的水包裹住,一下子放松下來,覺得腿好似也沒有方才那么酸痛,可惜環(huán)兒不在身邊,若有人能給自己捏個肩搓個背就好了。
忽聞屏風后面有動靜,應(yīng)是將軍府給自己加水的婢女。
“能不能幫我搓搓背?我實在夠不著?!闭f著將帕子舉向了右邊,卻遲遲不見婢女來拿,在林卿月手險些要舉酸之時,總算有人將帕子拿了過去。
這婢女定是做粗活的,手上的繭磨在林卿月的背上,甚至讓林卿月有些刺痛之感,怕是自己三等丫鬟也不至于粗糙至此。何況早上自己的背和手臂又磕在了馬車上,正疼得要緊。
林卿月搓著搓著便忍不住往沐桶中間縮,她一動,桶里的水便晃動起來,剛剛沒過胸口的水,偶然間遮蓋不住了。自己還沒喊痛,那只手卻不再搓了,甚至把方才的帕子往水中一扔,濺起的水花迷了林卿月的眼。
“你你你,發(fā)什么脾氣。”林卿月眼睛看不見,一急便站起了身,想伸手去摸干凈的帕子給自己擦擦眼睛。
待她擦干,眼睛能視物了,方才發(fā)脾氣的婢女早已不見了蹤影,真是可惡至極,這將軍府的婢女脾氣和主子一個德行,不就是喊她幫忙搓搓背,至于扔自己一臉水嗎?
林卿月也沒有了泡澡的心情,坐在了床邊,這群憊懶的奴婢,連床鋪都不給自己收拾,不止如此,連濕了的被褥也不給她換換,想想環(huán)兒在時,自己雖日子不好過,可也沒有這么難過。
想著想著眼淚便掉了下來,她想念六姨娘溫暖的懷抱,也想念她的環(huán)兒。
哭了片刻,林卿月動手將喜被潮濕的那一面堆在床沿邊,自己縮在里面蓋著干的那一邊睡了下去。
顧子墨覺得自己一定是體內(nèi)的媚藥還未完全清除干凈,不然怎會魔怔一般去給林卿月搓背?
搓背也便罷了,為何自己體內(nèi)燥熱之感翻涌了上來,猶如藥效反復(fù)之時一般,用內(nèi)功根本無法壓制,若不是云伊堯的醫(yī)術(shù)一般,便是林卿月又在自己屋中撒了香粉,賊心不死。
落荒而逃般出了屋子,顧子墨才覺得燥熱之感好了些許,神志也清明了不少,想起自己進主屋拿的東西忘了拿,可也不愿再折回去,罷了,重新找個時候再拿吧。
回了書房之中,卻覺得林卿月赤裸的背在自己腦海中揮之不去,顧子墨皺皺眉,命人準備了冰水,沐浴起來。得讓云伊堯快速將解藥配置出來,否則自己一靠近林卿月便被下毒,如此反復(fù),自己還如何回主屋拿東西?
冰水的寒意通過肌膚慢慢滲透至骨子里,燥熱之感也消退了許多,顧子墨起身披上外袍,坐在椅子上讀起碧生閣的密信來。
信中說的是林竹淑成為五皇子妃一事。
慕容郅大婚那日,自己以身體不適為由只備了賀禮過去,并未親自到場,若自己去了,那是不是能發(fā)現(xiàn)自己心愛之人就是堂上之人呢?
可沒有這樣的設(shè)想,慕容郅的婚事辦的有些倉促,便是從知曉到舉辦婚事不過一個月,算起日子便剛好是林竹淑在林府備嫁的日子,夫妻二人婚前不可見面,所以他無法日日前去探望林竹淑,有許多話也無法與林竹淑說明,等再獲悉林竹淑的消息,已是今日了。
想來林竹淑定然不是自己愿意的,畢竟只不過三年不見,一個人的心性怎可能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呢?
她在府中安心備嫁,又怎會與五皇子有所來往,最終成了五皇妃呢?此事定是林霄塵和林府老夫人所為。
雖信上說林竹淑嫁與慕容郅并無強迫之意,婚后夫妻生活和諧,可顧子墨只覺得林竹淑是因林府逼迫,不得已而為之。何況她現(xiàn)在已然是五皇子妃了,就算不愿又能如何呢?
想起林竹淑,顧子墨有些心煩意亂,孫浩文敲門而入,問及明日是否和林四小姐回府一事。
“回,挑選一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作為回門禮便可?!?p> 顧子墨是不想陪林卿月回林府的,林卿月不值得顧子墨給她長這樣的臉面。一家子算計自己的東西,他也不待見??伤牖亓指纯矗蚰欠饷苄爬锊恢固峒傲肆种袷绲默F(xiàn)狀,還附帶提及林竹淑近日回林府拜在柳冰蘭名下一事。
這可不比生辰一事,隨他林霄塵紅口白牙便能成事,這是需要開宗祠改族譜的,需得林竹淑早早回府準備。這件事之所以拖到現(xiàn)在,可能是怕開宗祠一事太大,驚醒了自己吧。
那便陪林卿月走一遭,去見見她也好,若她過得不錯便安心了。
荼靡花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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