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二次斷指

　　手里拿著四萬塊錢，段伍回憶著工長跟他說的話?！拔樽友?，你的小指是保不住了。這幾天為你醫(yī)治手指，前前后后花了一萬多塊?，F(xiàn)在只剩四萬了，以后你遇事要多忍耐，可不能這么沖動了。四萬塊錢拿好，回去好好養(yǎng)傷?！?p>　　看著右手小指處，那簡單的包扎。用手摸了摸內(nèi)衣口袋里的四萬塊錢，段伍想想，還是算了。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最起碼買房子的錢有著落了。

　　走在東郊的集市上，段伍再次走到了那個肉夾饃的攤位前。問到：“老板肉夾饃怎么賣的？”

　　老板看也沒看，張口便說：“四塊五一個?！?p>　　段伍聽到這話，著實下了一跳。大聲質(zhì)問：“兩個月前不還是四塊嗎？現(xiàn)在怎么四塊五了？你這也太黑了吧！”

　　老板抬起頭掃了一眼這個狼狽的中年人，說到：“都這個價，不買的話別在這搗亂?！?p>　　段伍無奈，剛要張嘴說買三個。可話到嘴邊卻想起了母親的話，對著老板伸出左手的四根手指。道：“來四個，麻煩多加點兒肉?！?p>　　老板不屑地又撇了段伍一眼，念叨著：“現(xiàn)在兵荒馬亂的，環(huán)境不好，買賣不好做。這個肉，我不會少給你的。”

　　干凈利索地將四個肉夾饃用牛皮紙包好，隨后雙手遞到了段伍的面前。段伍習慣性的用右手去懷里翻找著，可是由于疼痛和不便，在掏錢的時候，不慎將那個紅色奇怪的撥浪鼓也給帶了出來。

　　撥浪鼓沿著拋物線的軌跡，落到了地上。鼓邊落地，發(fā)出了叮咚咚的聲響。段伍立即拾起撥浪鼓，將撥浪鼓用食指拇指捏住，左手將十八塊錢遞給攤主。

　　接過肉夾饃，段伍看了撥浪鼓一眼，隨后又將其揣入懷中。

　　也許在別人眼里，這只是一次普通的購買行為。但是在另一個人眼中，這卻是一次不同尋常的偶遇。

　　就在之前，那奇怪撥浪鼓掉落在地上的一剎那。撥浪鼓發(fā)出的聲音，卻吸引了一位路過的老者。這老者身著黑衣，身形細瘦，長長的山羊胡已經(jīng)花白。他那雙鷹隼一般的眼睛，望向了正在拾起撥浪鼓的中年人。

　　隨后人頭攢動之間，那黑衣老者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回到家中，母親與賈鳳鳳對小指的事情，問了又問。這沒人關(guān)心還好，一旦有人關(guān)心，段伍就總覺得心里不是個滋味?？偰茏屗肫甬敵醯哪羌虑?，讓他的心里又恨又怨。

　　面對家人，他怎能說出實情。只是說是在干活的時候，被圓木砸斷了。

　　吃著肉夾饃，這是段伍第二次吃肉夾饃。雖然感覺沒有第一次吃好吃，不過看到家人因為他帶回來的肉夾饃而開心，他的心里也好受不少。

　　兩天后，段伍沒有像往常一樣早起干活。在火炕之上，身體被棉被裹得緊緊的。

　　賈鳳鳳只認為段伍是這些時日太累了，睡一覺就好了?？芍钡街形纾挝橐矝]有起床的意思，這時一家人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

　　母親在段伍額頭摸了一把，燙手。母親搖晃著段伍的身子，問到：“伍兒，伍兒，你咋了？”

　　段伍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說著：“媽，我冷，好冷?！?p>　　一天一夜的時間，幾個郎中十幾服湯藥都不起什么作用，全家急得火上房。

　　夜晚，白糯坐在床邊，照顧著重病之中的段伍。

　　就在白糯半夢半醒之際，“當當當”，三聲敲門聲響徹整個夜空，同時也驚醒了即將睡去的白糯。

　　白糯坐起身子，轉(zhuǎn)頭看向家中棕色木門，期待著敲門聲再次傳來。

　　片刻后，“當當”兩聲。白糯確認了是有人在敲門，但不知道這么晚了會有誰會敲自己家的房門。開始白糯還以為是親家老賈，可是開門之后，白糯的瞳孔卻異常放大。

　　只見一個黑衣細瘦的老者，筆直挺拔地站在門口。

　　“你是……”沒等白糯的話說完，老者做了一個靜聲的手勢。一邁腿，走進了這個破舊狹小的房屋之內(nèi)。向右側(cè)瞥了一眼，見女人跟孩子已經(jīng)睡下。右手袖袍輕輕震動，一股煙氣從袖袍噴出。

　　煙氣順著賈鳳鳳與石頭的口鼻進入，鼾聲立時響了起來。女人和孩子沉沉地熟睡，睡得更加香甜投入。

　　白糯為老者搬了一把椅子，伸手示意老者坐下。

　　老者走到炕邊，摸了一下段伍的額頭。三根手指搭在段伍的脈搏之上，細細查看著段伍的病情。

　　“棉毒入體”，說完這四個字，老者解開了段伍包扎的斷指。當繃帶被解開的一剎那，一股刺鼻的惡臭，充滿整個屋子。

　　提起段伍的右手，膿水滴到地上。顯然這斷指已經(jīng)開始化膿，開始朝著潰爛的方向發(fā)展。

　　白糯看到這樣的情景，用雙手捂住自己張得大大的嘴。生怕自己發(fā)出聲響，驚醒熟睡的三人。

　　老者從懷中取出一枚黑色的丹丸，右手用力地扒開段伍的唇齒，將丹丸塞入段伍的口中。見段伍不在有任何反應(yīng)，便從袖中取出一柄三寸短刀。將刀在燭火上烤了一會，直到刀身變紅才停止動作。

　　刀身從紅色逐漸變成了白色，老者左手掐住小指處，右手小心翼翼地用刀尖刮著斷指上的膿水。

　　白糯從廚房取來一盆清水，只見膿水滴入清水后，清水立即被染成了黑色。

　　隨著老者的刀尖揮舞，膿爛逐漸被鋒利的刀尖剔除，漏出里面微微泛黑的骨骼?？粗趋赖臄嗝?，老者眉頭緊鎖。不禁說道：“斷口齊整，利器所為?！?p>　　雖然老者前前后后只說了十二個字，但是白糯也聽出了老者的意思。想來自己的兒子，心地善良，為人樸實，謙和有禮。不可能會出現(xiàn)打架斗毆的事情，怎么就遭此毒手了呢？

　　斷指并不是齊根而斷，是在小指第二指節(jié)處被切斷，未到關(guān)節(jié)?？捎^其毒素入侵情況，現(xiàn)在就是不想齊根截斷也是不行的。

　　再次將三寸短刀放到燭火上灼烤，噼噼啪啪的聲音不時發(fā)出，那是火焰燃燒污穢所發(fā)出的聲響。

　　看著刀身又由白轉(zhuǎn)紅，老者左手摁住段伍的右手。一刀下去，段伍的半截小指應(yīng)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