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很害怕打針,偏偏考上了醫(yī)學(xué)院,你不肯去醫(yī)學(xué)院上課,誰勸你都不聽,你哥哥拿你沒轍,急的團團轉(zhuǎn),還請我?guī)退麆衲恪D愦饝?yīng)去上課后,學(xué)校讓你練習(xí)給病人打針,你不敢給病人打針還被嚇得臉色發(fā)白,回家抱著你哥哥哭,你哥哥自愿給你當(dāng)病人,讓你練手,你也不敢動手?!鼻貢x升看著沈筎安,女孩認(rèn)認(rèn)真真給自己包扎傷口,行云流水的動作怎么看怎么好看。
他不想承認(rèn)也不得不承認(rèn),她已不是六年前那個全心信任自己,依賴自己的女孩了,心忽然空空落落的。
“筎安,你是怎么克服害怕打針的?”秦晉升放柔聲音問道。
他還記得她害怕打針,記得她答應(yīng)上醫(yī)學(xué)院是因為他的一句話,她該高興還是該難過?沈筎安在心里冷哼一聲,沒有回答,專心做著手上事情。
“小孩子不懂事,不會聽醫(yī)生的話,生病的小孩子更鬧騰,你怎么選擇當(dāng)兒科醫(yī)生?”看出她不打算給自己答案,秦晉升沒有氣餒,換了一個問題。
他很清楚生病的小孩兒有多能鬧騰。
沈筎安還是沒有理會他,確定他每根受傷的手指都消過毒,放下消毒水和棉簽。
“之前在公路上遇到,你沒有和我說一句話,剛剛在走廊上你只說了六句話,現(xiàn)在是不是也不打算和我說話了?”秦晉升的語氣里透著無奈和哀傷。
說起她剛上醫(yī)學(xué)院時的趣事,是想引她與自己說話,結(jié)果她一聲不吭,問她問題她也不回答,她打定主意不與他說話么。
看著她仔細地給自己受傷的手上藥,上完藥又拿紗布包扎,就不是不應(yīng)他一聲,任他一個人自說自話。
靜默幾秒,秦晉升直接問:“筎安,你都不想問問我,為什么直到昨天才回來?”
毫無意外的,沈筎安還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拿著紗布的手緊了緊,只是一瞬間,注意著她神色變化的秦晉升沒有注意到。
包扎完成,拿過剪子把多余的紗布減掉,沈筎安想,終于不必再聽他說些毫無意義的過去了。
“你可以走了?!毕轮鹂土顣r,沈筎安沒有看秦晉升一眼,收拾著桌子上的急救物品,手腕忽然被橫空出現(xiàn)的大手扣住,身體被推著后退,后背抵著墻才停下,緊隨而來的是秦晉升高大的身軀將她困在他與墻壁之間。
沈筎安愣了一下,跟著掙扎。“你做什么?放開我?!?p> “終于肯跟我說話了?!鼻貢x升垂眸看著她,她肯與自己說話,他卻高興不起來,心里是說不出的苦澀。
感情他這一系列的動作是想逼她說話,沈筎安停止掙扎,冷冷的說:“放開我?!?p> “不放?!本芙^的話很干脆,秦晉升下一句話卻是服軟。“筎安,筎安,我們不鬧了,不鬧了好嗎?你生氣可以沖我來,罵我,打我,只要你出氣都可以,只是不要對我這么冷淡,也不要不理我,我們是……”
“你以為我在跟你鬧?”打斷秦晉升的話,沈筎安唇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搖頭說:“不,我沒有鬧,也沒有生氣。”
鬧情緒是情侶間的小打小鬧,女人鬧,男人包容,鬧過后感情依然在,對彼此的信任也在。
她與秦晉升之間恰恰相反,秦晉升從來沒有信過她,所以當(dāng)意外如巨浪般打來時,她用玻璃杯碎片割腕也沒換來秦晉升相信她。
還眼睜睜看著秦晉升摟著韓麗琳離開,他最后對她說的那句“要死滾遠點,不要臟了我的地方?!背闪怂荛L時間的噩夢。
之后她每次想向他解釋,他都沒有給她機會,他帶著韓麗琳出國,留給她的信中明明白白寫著他不愛她,還附上……沈筎安感覺自己的腦子要炸開了,每每想起那封信,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
雙手緊握成拳頭,閉上眼睛努力與快要失控的情緒對抗,沈筎安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她與秦晉升現(xiàn)在沒有關(guān)系,六年前的夢魘已經(jīng)過去。
可……夢魘真的過去了嗎?
如果夢魘真的過去,那她現(xiàn)在為什么還會感覺腦子要炸了,情緒快要失控。
“筎安……”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秦晉升松開她的手,握住她顫抖的肩膀急迫地問:“你怎么了?哪兒不舒服?”
“放開我吧,這里是醫(yī)院,被人看到很難看?!鄙蚬T安輕聲說道,沒有睜開眼睛,她怕看到他那張帶給自己夢魘的臉會情緒失控。
哥哥和左溟用了那么多精力和時間,才幫助她打敗夢魘,她絕對不能在左溟出國開研討會的時候,再次被夢魘困住,害哥哥和左溟的努力功虧一簣。
她必須要做點什么讓自己的腦子保持清明,對她一定要做點什么……沈筎安大力推開秦晉升,雙眸慌亂的四下張望,眸光最后定在桌子上。
“筎安?!眲傉痉€(wěn)腳,秦晉升就看到令他心驚的一幕,只見沈筎安沖到桌子邊,抓起之前她用來剪紗布的剪刀,往自己手臂上扎……
一個健步掠到她身后,用受傷的手擋開剪刀的同時,未受傷的手臂抱住她,由于太過震驚,秦晉升此刻說不出話來。
“放開我?!鄙蚬T安轉(zhuǎn)過身看著秦晉升,手里的剪刀再次抵住自己手臂,冷冷的說:“我說放開我。”
來不及感受有驚無險的喜悅,又見她用剪刀抵住手臂,威脅自己放開她,秦晉升大驚失色。“筎安,你把剪刀放下,別傷到自己?!?p> “放開我?!鄙蚬T安又重復(fù)了一遍。
“好好好,我放,我放,你小心點不要傷到自己。”妥協(xié)的同時不忘提醒她不要傷到自己,秦晉升如她所愿的松開手,伸出手掌心向上,放柔聲音哄她?!肮T安,把剪刀給我?!?p> 得到自由的沈筎安一步步后退,見秦晉升跟過來,連忙出聲。“站那兒不準(zhǔn)動?!?p> “好好好,我不動,我不動?!蓖O履_步,秦晉升繼續(xù)哄她。“筎安,你聽話,慢慢放下剪刀,不要傷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