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病房里。
沈如濤坐在窗戶邊的椅子上,一名年輕的小護士站在他面前,手里握著鋒利的剪子,正小心翼翼地將裹著他手臂的紗布一層層剪開。
剪完紗布,小護士將剪子放回自己帶來的托盤中,對沈如濤說:“沈先生,我要將你手臂上的紗布取下來,過程可能會有點……哎呀!算了,我直說了吧,過程肯定會痛,希望你忍著點不要亂動,不然你只會更痛?!?p> 沈如濤被小護士的話逗笑了,點頭說:“沒關系,你動手吧,我不怕痛?!?p> “哪有人不怕痛的?!毙∽o士嘀咕。
“我就不怕痛。”沈如濤很認真的接話,這回是他把小護士逗笑了。
笑歸笑,該做的事小護士可一點也不含糊,用消毒液擦完手,開始揭紗布,本來還算順利,快到手肘的地方就遇到了麻煩,因為血和紗布粘在一起,小護士不敢硬扯,只能慢慢揭。
這可害苦了沈如濤,他寧愿小護士一次用力將紗布揭下來,痛一次,也不想小護士這樣慢慢揭,他慢慢痛。
“姑娘,我什么時候能出院???”沈如濤用說話來轉移自己注意力。
“等確定你的傷口沒有感染風險了就能出院?!毙∽o士一邊回答,一邊聚精會神的與紗布抗戰(zhàn)。
“什么時候能確定,或怎么才能確定我的傷口有沒有感染風險?”沈如濤又問。
小護士動作一頓,抬起頭看著沈如濤說:“這個你得去問醫(yī)生。”
“問你不行嗎?”沈如濤也看著小護士。
“不行。”小護士斷然回答,見沈如濤又想問,連忙說道:“你能不能別再說話了,沒看見我在給你處理傷口嗎?你這樣問東問西的,我很容易分心的?!?p> 知道自己把人家小護士問煩了,沈如濤無奈的說:“我也不想問東問西的,只是,你這樣慢慢揭紗布很痛,我為了轉移注意力才問你問題?!?p> “我慢慢揭紗布是怕弄疼你?!毙∽o士很無辜的解釋。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不知道這樣更痛,我寧愿你給我個痛快,直接將紗布扯……”下來兩個字還未說出口,沈如濤就痛的說不出話來。
他怎么都想不到,正說著話呢,小護士這么快就給他個痛快了,真是又快又痛。
“對……對不起啊!”看著沈如濤痛的說不出話來,小護士紅著臉道歉,沒空取笑他之前說大話,將揭下來的紗布放在矮柜上,拿起托盤里的藥,看著上面的名字,例行公事的問沈如濤?!敖惺裁疵??”
“沈……沈如濤?!比讨矗蛉鐫а阑卮?。
小護士滿意的點點頭,將藥均勻的涂在沈如濤手臂上,想起沈如濤之前說過,說話能讓他轉移注意力,于是問道:“沈先生,你是怎么受傷的呀?傷的這么重。”
“你不知道我是怎么受傷的?”沈如濤詫異的看著小護士。
“不知道??!”小護士無辜的回答,跟著又問:“沈先生,你中午想吃什么,需不需要我?guī)湍泓c外賣?”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不用了,我妹妹會給我?guī)绮突貋?。”沈筎濤微笑著拒絕。
“不用客氣,你是撲火救人才受的傷,是英雄,我們……”小護士忽然整個人僵住,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之前問他怎么受傷的,是問了一句廢話,虧她還好意思說自己不知道他是怎么受傷的。她何止知道他是怎么受傷的,他被送來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陷入昏迷了,是她把他身上燒壞的消防員衣服剪爛……
腦海里浮現(xiàn)出當時看到的畫面……小護士感覺自己的臉要燒起來了,一半是羞憤的無地自容,一半是想起了絢麗的畫面。
看著小護士的臉以驚人的速度泛紅,連脖子都紅了,沈如濤覺得奇怪,正想問她怎么了,病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傳來。
沈如濤與小護士同時轉頭看去。
“不是說只出去一會兒嗎?怎么才回來,你要是再不……”看到走在自家妹妹身后的男人,沈如濤露出了然的表情?!霸瓉硎悄惆压T安叫走的。”
“是。”“不是?!眱扇水惪谕暤幕卮稹?p> “嗯?”沈如濤懵了,不知道該信誰,目光在自家妹妹和準妹夫左溟臉上來回穿梭。
沈筎安沒想到左溟會直接承認,她的否認反而引起了哥哥的懷疑,正躊躇著不知道如何應對時,左溟伸手拿走她提在手里的袋子。
“是我把筎安叫走的?!弊叩讲〈策?,左溟將手里的袋子放在矮柜上,看了眼沈如濤與小護士,繼續(xù)說:“昨天見筎安好像瘦了,猜想她應該是又沒好好吃飯,今天我正好沒事,就想帶她出去吃頓飯,她不想刺激你,才不敢承認?!?p> 刺激他,有什么好刺激他的?沈如濤沒有聽出左溟話中的弦外之音,看了一眼自己妹妹,目光定在左溟臉上?!斑@有什么好不敢承認的,你是筎安未婚夫,別說帶她出去吃飯了,她就是搬到你那里去住,我也不會受刺激?!?p> 他高興還來不及,怎么可能受刺激,最好再給他整出個小外甥女來,在國外定居的雙方父母肯定會立刻飛回來為兩人辦婚禮。
“哥哥?!鄙蚬T安因哥哥的話羞紅了小臉,同時心里又很愧疚。
秦晉升以離婚做要挾,誆騙她答應他的條件,他就同意跟她去民政局離婚,她鬼使神差的答應了,連什么條件都沒問。等秦晉升說出要她和他一起住半年的條件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草率了,想反悔都來不及,還被秦晉升半強迫的去陪他吃了午飯。
自知無法跟哥哥明說自己要在外面住半年的原因,沈筎安想來想去,想到左溟,左溟是她的未婚夫,她將要和秦晉升一起住半年,即便是為了離婚才不得已而為之,對左溟還是很不公平。
就算左溟現(xiàn)在提出和她解除婚約,她也不會有怨言。
見妹妹羞紅了臉,沈如濤打趣她說:“叫哥哥也沒用,左溟是你的未婚夫,你們住在一起是早晚的事兒,你要是現(xiàn)在搬去跟他住,我也能提前省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