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明在速弗的攻擊里小露了一手,但是張明明沒等到這些自己剛剛救醒的那些人出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就被獅子過來拖走了。
連小和尚也對獅子的行為表示不解。
“先不要告訴其他人張明明的事,別人知道的太早容易惹麻煩?!豹{子囑咐小和尚道。
小和尚應(yīng)允。
獅子馱著張明明和灰色貍貓回到張明明的房間里,簡單洗漱一下一眾一覺睡到天亮。
次日清晨,張明明心里有事,生怕爸媽推門進來看見一頭獅子睡在自己腳邊,便早早起床,下樓又是幫著洗碗又是幫著擇菜,一大早就惹得爸媽十分歡喜,飯畢張明明悄悄拿了給灰色貍貓和獅子吃的東西回到自己房間。
待獅子吃完,張明明趁著獅子飯后的余興湊過來問昨晚的事。
不料沒等張明明張嘴,窗口就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和尚從窗戶上跳下來,打斷了張明明的復(fù)盤。
“要忍住不跟別人說昨晚張明明瀟灑救場的一幕實在是太難為人啦?!毙『蜕幸贿呎{(diào)侃一邊盤腿坐到獅子旁邊。
這就是緣分,馬戲團里那么多人偏偏是小和尚來到張明明的房間里,從昨晚開始張明明就一直有個問題想找小和尚問清楚。
“昨晚我看見了三個你,一模一樣,是怎么回事?”張明明脫口而出。
小和尚笑笑,說:“昨晚你看見的都是假的?!?p> “假的?!”張明明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對,你想想,當時你被我拉著走的時候是什么感覺?”小和尚提醒道。
經(jīng)過小和尚這么一提醒,張明明回想起來昨晚小和尚過來拉自己的時候,確實身上感覺輕飄飄的,如果非要形容一下這種感覺的話,有點像是電視里描繪的靈魂出竅的感覺。
看著張明明愣在原地了,小和尚接著說:“昨晚你這個人的身體其實一直都在你坐下的那個地方?jīng)]有動過,跟我一起出去的不過是你的意識,你看見的三個我,也就是我的三個意識?!?p> “昨晚我進去的時候明明看見你們都在,等閉上眼沒多久就只剩下宋琳還坐在那里了?!睆埫髅髋Φ幕貞浿蛲砜匆姷囊磺?。
小和尚無奈的笑笑:“宋琳一直不太擅長做這個,當你的意識從身體里出來時,你的意識就看不見我們這些沒有意識的肉體了,所以你只能看見宋琳?!?p> 張明明追根究底的問:“為什么意識看不見沒有意識的肉體?”
“意識本來就看不見肉體,你現(xiàn)在能看見自己長什么樣嗎?不用鏡子不用任何輔助?!毙『蜕姓f。
張明明聽得一知半解,無話可說了。
小和尚看張明明閉了嘴,終于想起來自己還有事要找獅子。
“今天早上,來個兩個男人,像是來找他的,被狗熊嚇走了?!毙『蜕姓f著,手指著張明明。
“找我的?”張明明來了興致。
。。。
獅子憂心忡忡。
在知道張明明是個潛在的兇神以后,獅子派張明明去馬戲團本意不過是想讓他跟在小和尚四個人身后打打醬油,盡量幫幫忙,看看他的能力,以便未來可以把他收歸靜默會所用。沒想到張明明天賦異稟,第一次上手,僅憑一己之力就退掉了所有的速弗。
這回麻煩大了。
張明明生就愛出風頭的性格,在他眼里不過是趕走一群蟲子的事,自然會做的淋漓盡致,趕得一只都不留,可是一旦跟這些蟲子產(chǎn)生哪怕一絲觸碰,意識里存在的生物信號就會被蟲子帶回派它們來的主人手里,張明明是個兇神的事此刻怕是已經(jīng)徹底曝光了。
更何況他可能還是個天賦異稟的極兇之神。
早上找上門的那兩個男人來者不善,想到這獅子問小和尚道:
“那兩個男人點名說要找張明明嗎?狗熊知不知道昨晚張明明退掉速弗的事?”
“不是,他們不知道自己要找誰,只是勉強描述出要找的一個年紀不大的男孩,短發(fā),很囂張。沒等他們說完就被狗熊轟走了。昨晚的事狗熊肯定不知道,你們走了之后羅琳才過去把狗熊叫醒,它睡得很死。”小和尚說。
果然是被速弗碰到了!獅子的擔憂成真了,公會一旦發(fā)現(xiàn)張明明這個還未成熟的兇神,不僅會迅速著手除掉張明明,更會很快會牽連出整個馬戲團內(nèi)部的秘密,緊接著不止艾文的靜默會面臨著滅頂之災(zāi),整個馬戲團失去了靜默會的保護都要面臨著兩難的抉擇——死亡還是納入公會名下。
“獅子,我過來是想說,你最近不能再呆在張明明家里了,如果想把這個天賦異稟的兇神好好藏起來的話,你在這里實在太惹眼了?!毙『蜕姓f。
“是的,我會立刻轉(zhuǎn)移?!豹{子贊同小和尚的說法。
“不不不,我是說你要盡快回來,狗熊掌握不了現(xiàn)在的局面,只有你回來整個馬戲團才能團結(jié)起來,然后我跟艾文他們幾個才有時間過來訓(xùn)練張明明?!毙『蜕姓f,又轉(zhuǎn)身看著張明明說:“對他的測試也要盡快進行了?!?p> 獅子表示贊同,又意味深長的看著張明明說:“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但是你跟我都知道你很適合加入靜默會,昨晚你雙手發(fā)亮的那招,就比剩下的四個人加起來還要強,在靜默會里你會有所作為,但是眼前你一定要把自己藏好,昨晚你引起的不只是我們幾個的注意,很快很多壞人都會找上門,找上你?!?p> “找我干嘛?”張明明聽了獅子前半段話只覺得非常受用,聽到最后卻云里霧里,不知道所謂的壞人們會找自己干什么。
獅子惆悵的看著眼前這個天賦異稟,卻不過九歲的小孩,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解釋眼前的情況。
倒是小和尚說:“你現(xiàn)在就像拿著一本每個人都想要的武林絕學,只要拿到這本絕學就可以一統(tǒng)天下,昨晚所有人都知道絕學就在你手里,你這個九歲的小孩手里,大家都會來搶,你是不是得好好藏著。”
經(jīng)過這么一解釋張明明就輕易地代入到這個故事里了,不由得也跟著緊張起來,表示自己會很小心。
小和尚跳上窗戶準備走了,張明明不由得又憋出一個問題:
“你說的那本武林絕學,是《玫瑰經(jīng)》嗎,你還沒給我吶。”
小和尚笑道:“不是《玫瑰經(jīng)》,你就是那本絕學?!闭f著從窗戶上跳了出去。
小和尚剛走,樓下就響起金媽的聲音。
“明明,下來?!?p> 。。。
張明明留獅子自己在房間里,鎖好門下樓。
一樓的堂屋涼爽干凈,地上鋪著涼席,爸媽席地而坐,一旁風扇在呼呼吹著,矮桌上擺著切好的冰鎮(zhèn)西瓜,村長坐在矮桌旁邊。
“爺,你來啦。”張明明對村長打招呼道。
村長則是盯著張明明的雙眼,眼神像兩潭秋水,平靜深邃,看不出一絲事件的痕跡。
張明明被村長的眼神定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旁的金媽和明爸也不知道自己兒子又闖了什么大禍了,只是面面相覷。
“來,坐這?!睆埓彘L突然開口,指著自己面前的一張椅子讓張明明坐下。
張明明照做。
“跟爺說說,最近有沒有跟爸媽去平頂山?”張村長問道,語氣平靜,一臉高深莫測。
這下不止張明明,連金媽和明爸都被問蒙了,自己正忙著在家里收小麥,怎么有時間去平頂山?
金媽忍不住插嘴道:“叔。。?!?p> “我問他沒問你?!睆埓彘L打斷金媽的插嘴,金媽閉嘴坐了回去。
“沒有?!睆埫髅髡f。
張村長仍是一臉高深莫測的坐著,意味深長的看著張明明。
。。。
兩個小時前,張村長在村委忙著統(tǒng)計今年小麥的產(chǎn)量,突然接到縣委打來一個電話。
電話里是縣委的一個熟人,以前在平頂山政法委工作,后來年事漸長,就主動申請調(diào)來這個小縣城里做些清閑的工作。
這人姓孫,大家都叫孫主任。
孫主任說,自己一大早接到平頂山那邊的電話,說AH來的一臺參加秋收工作的收割機,從毛村出來,剛走到平頂山就拋錨了,經(jīng)過連夜搶修,發(fā)現(xiàn)在收割機的油箱里被塞了滿滿的麥秸。
這臺收割機是一個AH中年男人私人持有,從AH一路北上參加收割工作。
這個AH男人氣壞了,油箱里弄出來的麥秸足足有十幾斤那么多,這么多麥秸早已經(jīng)把整個輸油管道徹底毀掉,不僅不能再進行收割工作,連開回AH都不可能了?,F(xiàn)在只能趴窩在平頂山等待修理,或者叫一輛卡車把收割機拉回AH,但是不管是修理,還是送回AH,前邊一路從AH到江蘇再到河南輾轉(zhuǎn)賺的那點錢,都要全部賠進去了。
AH男人不甘心,經(jīng)過打聽,找到了平頂山的一個有名望的老板,姓黎,拜托黎老板動用點關(guān)系找到那個往油箱里塞麥秸的小男孩。
黎老板就通過關(guān)系找到了孫主任,孫主任又打電話找到張村長。
張村長對著電話笑道:“老孫,話可不能亂說,誰也沒看見就是我村上的小孩往里塞的麥秸,你自己想想,哪個小孩知道收割機的油箱在哪了?你知道嗎?我都不知道!”
孫主任無奈的沉默一會,說:“張書記,那司機斬釘截鐵說就是你村上的幾個小孩,當時不知道他們是在往油箱里塞東西,這不后來出事了才回過味來,何況這事是黎老板幫忙問的,咱不問一聲——過得去嗎?”
張村長忿忿的掛斷電話——黎老板!去他媽的黎老板!
關(guān)于這個黎老板,張村長在平頂山礦山里當安全主任的時候就有所耳聞。
這個黎老板單名一個重字——黎重,別人都尊稱他一聲“黎老板”,在平頂山本地是個有名的中間人,常年做著化整為零的生意。
據(jù)說這個黎老板身世不明不白。他的母親是四川山溝里走出來的一個漂亮的川妹子,野心勃勃想去BJ看看天安門,但是因為身上的車費不足,只夠她到河南中央的一個小城,她就在本地落腳,憑借出眾的形象,短短半年時間就在當?shù)刈畲蟮陌儇浌菊痉€(wěn)了腳跟,又因為跟百貨公司的主任有染,不到二十歲就懷上了黎老板。
為了保住工作,她沒有驚動主任,只是在常來購物的客戶里挑了一個有點家世的,使了點手段,跟這人結(jié)了婚,婚后不久黎老板出生了,黎老板降生的同時,黎老板的母親因為難產(chǎn)而亡,黎父一個人把黎老板撫養(yǎng)成人,終生沒有再娶。
黎父出身書香世家,父母都是當?shù)馗吒桑员M管是單親家庭,黎老板在成長過程中還是受到了遠遠優(yōu)于其他同齡人的教育。
黎老板在成為黎老板之前,在當?shù)厥浅隽嗣哪逃托∩?,白白凈凈說話從不大聲,上大學之后黎老板突然像變了個人,在大學里認真學習之余還參與不少的社團活動,幾年大學下來曾經(jīng)白凈的少年學會了散打和自由搏擊,盡管還是那個一身書生氣的少年,但是身型瘦弱之余變得筆挺有力。大學畢業(yè)回到當?shù)?,逐漸融入三教九流,成為晁蓋般的人物。
當然,這些傳言在黎老板成為黎老板之后戛然而止,仿佛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只在一些聽過這些傳言的人耳朵里留下一絲縹緲的回響,但是這些耳朵也不敢追究這絲聲音到底從哪來到哪去。
。。。
張村長摔了電話氣沖沖的前往張明明家。
村委會距離張明明家里不過一公里,謹慎起見張村長沒有叫張小七帶著張明明來村委會,而是親自去拜訪,就這一公里的路上,張村長越想越覺得蹊蹺。
他邊走邊在腦海里列出一個表格,表格里寫著關(guān)于這件事蹊蹺的地方:
1.別說是小孩,就算大人也沒幾個完全了解收割機構(gòu)造的,準確找到油箱,很難。
2.假設(shè)是碰巧找到油箱,油箱蓋都有防盜功能,加了鎖,小孩打不開。
3.平頂山距離毛村將近五十公里,油箱里塞滿了麥秸,就算收割機出發(fā)前加滿油也不可能跑到平頂山。
4.大名鼎鼎的黎老板之所以大名鼎鼎,最著名的就是以教父的形象融入當?shù)厣鐣?,即便是AH的收割機老板找到他,以他的處事風格來說,肯定不會因為幾個小孩犯的錯,而勞煩到自己在市政府里的關(guān)系,更應(yīng)該直接高調(diào)的出錢安撫收割機老板,而不是幫著一個AH人追究自己人的責任。
5.所以黎老板只是在假借AH收割機這件事,找一個小孩,他不知道這個小孩具體是誰,但是一定知道他就在毛村,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張明明。
張村長這么想著,已經(jīng)到了張明明家門口。
。。。
有了剛才想通了的那五條蹊蹺,張村長并沒有順著黎老板編的故事說下去,而是直截了當?shù)膯枏埫髅髯罱袥]有去過平頂山。
金媽跟明爸也被張村長的問話問蒙了,只是一再解釋張明明一直都在家,確實沒有去過平頂山。
在張明明家里問不出什么,張村長也沒有把縣里的那個電話轉(zhuǎn)達出來,只是說平頂山那邊出了人販子,讓張小七兩口照顧好張明明,最近不要亂跑。
心事重重的張村長回到村委會,不斷在腦海里嘗試各種可能性:一個成功的商人,大名鼎鼎的黎老板,年輕企業(yè)家,出于什么目的會輾轉(zhuǎn)多方,就為了找一個素未謀面,混世魔王一樣的熊孩子。
深諳人情世故的張村長也被這個問題困住,坐在沙發(fā)上很快腦袋就沉了下來,不過一會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張村長剛睡著,兩個紐扣大小的彩色甲蟲就從窗口飛了進來,落在張村長斑白的兩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