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的表姐身軀壯碩到站在團長約翰H克拉克旁邊都沒有絲毫遜色,盡管比地球上百分之八九十的男性還要健壯兇悍,但是她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仍舊是用一段鞋帶一樣的皮繩把自己干燥枯黃的頭發(fā)扎起來,盡管做著打雜的工作,但是始終保持著身上的牛仔裝干干凈凈,腳下蹬的那雙牛仔靴每晚睡覺前一定會上一遍油。
但是當如果把宋琳放在艾文表姐身邊,告訴看客這里只有一個女生,所有人都會在第一時間里確定艾文表姐是女性。
跟‘心有猛虎細嗅薔薇’的艾文表姐比起來,前泳池救生員宋琳則像是厭惡自己身上的一切女性特征,她幾乎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生理期是否準時,因為幾乎不知道自己生理期是哪幾天,需要跟發(fā)工資的日子綁定起來才能記個大概生理期在哪天,這就導(dǎo)致經(jīng)常需要別人緊張的提醒她‘你褲子臟了’,宋琳還會大笑著把褲子上的顏色蹭到別人身上,當這樣一個人提出要給約翰變裝時,包括約翰本人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提出抗議。
宋琳則是用一副完美的海盜船長妝容擊破了眾人對她化妝技術(shù)的懷疑,經(jīng)過宋琳的一番打扮,約翰再次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時儼然一位海上燒殺劫掠的維京海盜船長,一頭紅發(fā)披散被編做貼頭皮的小辮,一個銅色頭盔覆蓋其上,右眼戴著一只黑色眼罩,上身圍著羊皮,掛著皮帶和戰(zhàn)斧,白楊樹一樣健壯粗糙的小臂上戴著一對硬皮護腕。
天將黑,煙花表演開始了。
似乎是因為張明明家里辦著葬禮,又加上已經(jīng)是第四場表演,毛村本村的村民對表演沒有太大興趣,只過來一些小孩和倒票的青年,觀眾席上大多數(shù)都是一些提早買過票的外來人。
煙花表演結(jié)束,獅子做了熱場表演,河馬又賣力的做了幾乎二十分鐘的演出,離開水二十分鐘幾乎讓它的皮膚開裂,盡管如此,這些常規(guī)的表演還是讓看臺上的觀眾意興闌珊。
突然全場燈光暗了下來,音響音量突然開大,一陣鋪天蓋地的海浪聲席卷犯困的觀眾們,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氣勢嚇了一跳,燈光聚焦處一個背寬厚如虎,腰粗壯如熊的野蠻男人騎著一頭老虎圍著全場巡視一周,走到觀眾們面前,大家才看清這個男人騎的老虎身上還搭著一個手腳被綁起來的金發(fā)女郎,場面宛如剛剛劫掠歸來的海盜王帶著自己的戰(zhàn)利品圍繞著自己的領(lǐng)地炫耀著自己的戰(zhàn)績。
約翰摘下腰間的戰(zhàn)斧一聲怒吼,全場燈光驟然打亮,隨著約翰獅吼般的喊聲觀眾們的熱情被調(diào)動起來,紛紛鼓掌喝彩。
老虎身上被捆綁了手腳的女郎是老虎本來的馴獸師,約翰本來負責的表演因為眼傷無法進行,只能配合女郎跟老虎一起設(shè)計了這個節(jié)目,約翰騎著老虎繞場一周調(diào)動起觀眾的熱情后,舉起戰(zhàn)斧對著女郎毫不猶豫的砍了下去,在場觀眾幾乎要閉上眼睛,隨著女郎的一聲尖叫,原本纏繞在身上的繩索被戰(zhàn)斧劈開,約翰和女郎跳下虎背,向觀眾們鞠躬。
伴隨著掌聲老虎的表演開始了,老虎熟練的鉆過火圈,在女郎的指揮下跳上跳下,在這些傳統(tǒng)的項目表演結(jié)束后,一旁一直在配合演出的約翰從高架上跳下來,向老虎發(fā)出一個挑釁的動作,約翰弓著腰,手持戰(zhàn)斧,一副要進攻的姿態(tài),女郎則在一旁用夸張的肢體動作表示著自己的驚訝,老虎則默不作聲,前爪伏地,冷不丁一個躍起,向約翰撲了過去,約翰側(cè)身閃過,剛剛站穩(wěn)就立刻回身朝身后的老虎一斧劈過來,老虎用前爪當圓心,前爪撐地后腿用力,漂亮的劃開,剛剛躲過約翰的斧頭,老虎迅速又是一個前撲,巨大的虎頭就撞到約翰面前,一張血盆大口可以毫不費力的吞下約翰的整個腦袋,約翰撐起斧柄架住老虎的大嘴,白森森的虎牙就緊緊咬住木柄,約翰兩腿扎個馬步,腰間用力,雙臂一扭把咬著斧柄的老虎甩出去三四米遠。
一場驚艷的‘打虎’引得觀眾紛紛叫好,約翰整跟老虎斗的不可開交,后臺卻傳來一陣嘈雜,突然幕布被沖開,剛剛做完表演被馴獸師帶回水里休息的河馬又沖到舞臺上,撞開了正在纏斗的約翰和老虎,圍著場子飛奔起來。
觀眾們一看戰(zhàn)局突變,情緒徹底激動起來,紛紛起身歡呼,河馬剛剛繞場一周,幾個長相怪異的不速之客從四面八方圍攏到舞臺上,被河馬撞翻在地的約翰定睛看這幾個不速之客:
打頭的那個長著一張扁臉,五官擠在一起,禿頭上鼓鼓囊囊長著幾個包,身上像是穿了一身熟鐵皮,灰光锃亮。
后邊兩個左邊的大嘴長胡子,身上光溜溜似乎帶著粘液,右邊的兇相畢露,一嘴獠牙,滿身閃著銀光。
再往后一個青的一個紅的,還有后邊幾個奇形怪狀正往臺子上沖的。
看臺上觀眾一看這場‘打虎’的規(guī)模竟然在一瞬間變得這么大,一時間整個看臺沸騰了起來,所有觀眾都期待著這些臨時加入的打扮怪異的‘演員’能把這場戲攪得再熱鬧一點。
約翰和老虎則是如臨大敵,河馬皮膚本就粗糙,剛剛繞場一周約翰跟老虎都清楚看見河馬身上受了不輕的傷,粉色的肉外翻,只是看臺上的觀眾就著燈光看不真切,老虎跟約翰瞬間明白這是水里的變形獸來刁難了。
果然幾個怪物同時發(fā)難,嚇得女演員尖叫著跑回后臺,卻因為女演員一直在臺子上做些夸張的受驚動作,觀眾只當這是安排好的表演,歡呼一聲高過一聲的攛掇著臺子上的怪物們。約翰勉強閃過怪物的利爪,回頭看老虎已經(jīng)放倒了一個黑色小個子的嘍啰,此刻正跟那個扁臉怪物纏斗在一起,扁臉怪物卻力大無窮,雙手呈喇叭狀死死錮住老虎的嘴,用帶著腳蹼的后腿狠狠朝老虎小腹上一腳踹去,老虎慘叫卻痛的不能出聲,被蹬翻在地。
約翰打一聲呼哨,老虎忍著疼撞開幾個怪,起身躍到約翰面前,約翰跨上虎背,一人一虎在場上四處翻飛,不料幾個怪很快形成了自己的戰(zhàn)術(shù),青的紅的協(xié)同扁臉和大嘴長胡子包圍起約翰,約翰在前邊揮舞著戰(zhàn)斧,老虎在后邊甩著自己的尾巴,卻不能把他們同時趕開,銀光獠牙趁著一人一虎被包圍,從背后躍過來,眼看就要撲到約翰背上,交錯的獠牙若是咬傷脖子必是一口致命。
銀光獠牙卻突然像是停在空中,直勾勾掉到地上,直到銀光獠牙掉到地上約翰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偷襲,只是偷襲者已經(jīng)掉在地上,像是沒了魂魄。約翰看向后臺,果然幕布縫隙里看見小和尚和艾文正神游在這片舞臺上,剛才的銀光獠牙正是中了靜默會四人的道,此刻已經(jīng)意識模糊。
剩下四怪看見銀光獠牙的倒地,立刻明白現(xiàn)狀,幾人迅速改變戰(zhàn)術(shù),往各自四角方向散開,幾怪俯身在地,隨著一陣涼風襲來,看臺上的觀眾們驚聲尖叫起來,幾怪竟然依靠離水近的優(yōu)勢引來河水,洶涌河水裹挾著泥沙和干草滾滾涌進舞臺,正在后臺神游潛入意識里偷襲四怪的靜默會四人被突然襲來的冰涼河水打散了注意力,四怪得以放開戰(zhàn)斗。
觀眾的看臺是臨時搭建的三層手腳架,整個演出場地像個斗獸場,舞臺地勢最低,約翰和老虎現(xiàn)在站在沒過小腿的河水里,四怪見水,戰(zhàn)斗力大增,趴在對角的兩怪潛入不過沒腿深的水里,像兩枚魚雷一樣飛速朝約翰和老虎撞過來,及至跟前,兩怪各自伸手抓住老虎的兩條前腿和兩條后腿,兩怪順時針游動,把老虎掀翻在水里,約翰也猝不及防被老虎壓住左腿,突然后臺一陣水花飛濺,河馬看見老虎摔進水里,一路撞過來,用肥厚的身子在水里推著老虎,水下抓老虎腿的兩怪冷不防被河馬踹上一腳,仿佛被巨石蓋在臉上,眼冒金星在水下吐出一簇氣泡,松開老虎的四條腿,游向他處。
看到維京海盜船長落水,觀眾們的熱情瞬間爆棚,一時間叫喊聲加油聲喝彩聲轟鳴起來,觀眾席上掌聲此起彼伏,約翰確實早已顧不上觀眾反應(yīng),只是趕緊從水里爬起來,盡力解決著圍攻上來的扁頭熟鐵怪和粘液大嘴怪,大嘴怪身上亮閃閃的粘液讓它在約翰戰(zhàn)斧底下連著逃脫兩次,突然帳篷上方燈架上的七彩鳥兒們撲下來,用尖銳的小嘴在大嘴粘液身上啄來啄去,粘液卻擋不住這密集的啄擊,大嘴粘液怪鉆進水里消失了,扁頭熟鐵怪則是仗著身上熟鐵皮一樣的外殼像拍蒼蠅一樣拍著七彩鳥們,約翰持斧正準備一斧頭砍過去,高架上一聲昂揚的叫聲傳來,像一個真正的維京海盜一樣,一個瘦弱的身影拽著繩子從高架上蕩過來,繩子的另一頭挽著一個繩圈,繩圈準確的套在扁頭熟鐵怪身上,扁頭熟鐵怪應(yīng)聲被吊在半空中蕩來蕩去。
那個套繩子的身影穩(wěn)穩(wěn)落在舞臺的水池里,打扮也像個海盜,帶著小號的頭盔和眼罩,小海盜深深的向觀眾席鞠個躬,約翰立刻跟著鞠躬,旁邊的野獸們則蹚著水退回后臺。
至此觀眾們被這場水上海盜馬戲表演徹底征服,掌聲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