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金碧堂皇的蘇氏府邸。
整個蘇氏無人敢坐,唯獨蘇天雄與一位老者坐于廟堂之高,其余族老坐于下,宛若帝王之家。
與蘇天雄平起平坐的另一位老者不是他人,正是蘇華的父親,蘇婷的二爺爺,蘇天雄的親堂兄弟,蘇氏輩分最高的幾人之一,蘇氏二爺蘇云山!
蘇云山閉目養(yǎng)神,宛若一個旁觀者,并不理會蘇天雄這一脈的事。
蘇天雄則是怒氣攻心,冷冷盯著蕭天辰一家,尤其是蕭天辰。
“你就是蕭天辰?”
蕭天辰聞言冷靜沉著,區(qū)區(qū)一個蘇氏,他還不放在眼里,只不過身為蘇家女婿,也不會過于造次。
從蘇婷這邊來講,坐在上面的蘇天雄算是自己半個長輩。
“天辰見過爺爺,祝爺爺壽辰快樂?!笔捥斐讲槐安豢?,撿起青銅鼎雙手奉上,姿態(tài)神情行云流水,絲毫沒有天王庭之主的架子,看起來與普通人無異。
在成為天王庭之主以前,蕭天辰本就是過著俗世生活,并未忘本,對姿態(tài)收放自如。
啪!
蘇天雄一巴掌打掉青銅鼎,怒目而視道:“這句爺爺,蘇某承受不起。”
“我問你,你當年是如何哄騙我孫女的?你知不知道她那時已經(jīng)許配人家?”
蘇天雄這是興師問罪。
“我與婷婷算是偶遇,當時并不知道她已與人定親,如果知道,我們或許就不會走到今日?!笔捥斐讲⑽窗l(fā)怒,反而更加謙和。
蘇天雄聞言瞳孔微瞇,似要看穿對方,目光犀利道:“你還算是個男人,那我問你,你當年倘若知道她有未婚夫,你可還會去靠近她?”
“若是當年,我不會?!笔捥斐讲患偎妓骰貞?,卻是話鋒一轉(zhuǎn)道:“但如今,我會義無反顧!”
此話一落,所有人微微蹙眉,有些聽不明白。
蕭天辰淡然一笑,轉(zhuǎn)頭看著蘇婷道:“當年我們萍水相逢,若婷婷當時告訴我她已有親事,我會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但今日,我不會那么做,就算時間倒流,我也會將她擁在懷里?!?p> 蕭天辰說著,看向蘇天雄。
“原因有兩點,第一,我們彼此真心相待,深愛著對方,第二,當年的親事,并非是她自己的意愿,乃是爺爺您一手操辦,她根本就不想嫁入豪門,說直白一點,您只是把她當作一件上檔次的商品而已,好聽一些這叫商業(yè)聯(lián)姻,不中聽的,這是一場交易罷了?!?p> “放肆!”
嘭!
蘇天雄聞言氣急敗壞,猛然將一個茶杯砸在蕭天辰腳下,胸腔起伏不定。
蘇婷見狀嚇得花容失色,連連低聲道:“天辰,你胡說八道什么?爺爺他打小就疼愛我,他只是想給我找個好人家,哪有你說的那么難聽?這是我們自己犯下的錯,不怪爺爺?!?p> 蕭天辰聞言微微嘆了口氣,他說的是實話,蘇婷也知道是實話,只是太過于傷人,句句如針,鋒芒畢露。
說到底,親情終究大于天,蘇婷放不下自小寵愛自己的老人,更放不下生她養(yǎng)她的家。
“天辰說話有欠考慮,爺爺不要動怒?!睘榱颂K婷與小小,蕭天辰選擇妥協(xié)。
蘇天雄卻是忍不下這口氣,身為蘇家掌舵人,他已經(jīng)多少年沒聽到過這種口吻了。
“好,很好?!?p> 蘇天雄緩緩坐下,臉色冰寒如冬。
“今日當著蘇家眾人與幾位長輩的面,我以蘇家家主的名義問你,你想成為我蘇家女婿,憑什么?就憑你們有了孩子?還是憑你頂撞長輩?你若是能說出個一二三,我也就不多說什么了,否則,你立刻帶著女兒滾出蘇家!”
這么多年過去,蘇天雄其實倍加思念蘇婷,他是看著這個孫女一天天長大的,幼年便疼愛得不得了,當年若不是蘇婷執(zhí)意生下那個‘野種’,他也不會狠下心將她逐出蘇府。
蕭天辰循聲沉默了,靜靜看著蘇婷,他很想帶著天王庭百萬雄師來迎娶自己深愛的人,可他也更了解自己深愛的人。
若是那樣,他只會成為第二個龍家少爺,蘇婷會因為骨子里的天性而選擇離開自己。
蕭天辰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而事實也不需要他回答,因為陳雪晴已經(jīng)第一個跳了出來。
“我反對,爺爺,您不能答應!”
陳雪晴來到人群中央,咬牙切齒。
“這里輪不到你說話,給我下去?!碧K天雄沉聲喝止,家有家規(guī),國有國法,蘇家大事,沒有媳婦們開口的份。
陳雪晴卻顧不了那么多了,讓她天天對著蘇婷,她辦不到,當既不聽喝止道:“爺爺,您還不知道吧,蘇婷的這個野男人,其實是一個囚徒,在外面坐過幾年牢,您讓他成為蘇家女婿,這不是讓人笑話嗎?”
嘩啦啦!
此話一出,整個會場一陣騷動,蘇氏族人紛紛擾擾。
“你說什么?”
“他做過牢?”
“什么意思,這個人是一個囚犯?”
不少族人臉色微變,甚至有一定地位的族老走了出來,義憤填膺。
“族長,我蘇氏在天海乃是名譽之族,威望八方,近百年來無一污點,豈能招一不法之徒為婿?老朽堅決不同意。”
“老夫也絕不允許,這樣的人,不配做我蘇氏女婿,若你執(zhí)意答應,我們這些老家伙就脫離蘇氏,永不回頭!”
“沒錯,他不配!”
“來人,把他給我轟出去!”
幾名族老頑固不堪,立場堅定。
蘇天雄同樣驚愕,他也是第一次聽聞這些信息,不過尚未表態(tài)。
另一頭。
早已在一旁盯著那口青銅鼎竊竊私語的蘇杰兩兄弟見狀也走到母親陳雪晴身邊,推波助瀾道:
“爺爺,還有一件事您可能不知道,這個青銅鼎乃是蕭天辰在一位乳臭未干的孩童手中買來,乃是一件仿品,據(jù)說,那個孩子曾經(jīng)用來裝尿,這事已經(jīng)在唐龍古堡傳得沸沸揚揚,淪為一大笑柄,我們還尋思是誰買了,原來是他?!?p> “哼,買一個娃娃的裝尿玩物給爺爺祝壽,這若是傳出去,我蘇氏顏面何在?爺爺您還如何做人?”
兄弟兩這一出聲,整個蘇氏更加炸開了鍋。
偏偏這個時候,蘇婷的親大伯蘇龍一家又火上澆油。
“爺爺,這個蕭天辰其實早就回來了,已經(jīng)在二弟家住了小半月左右,整日端茶倒水,窩囊至極,讓他給您當孫女婿,那些人會怎么看您?”
“不僅如此,此人還是一個孤兒,一無身份地位,二無錢財人脈,他這般低三下四賴著不走,恐怕目的不單純,他就是沖著蘇氏錢財來的?!?p> 整個會場沸騰不已,一石激起千層浪!
蘇鵬程見狀急得滿頭大汗,連忙解釋道:“爸,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二弟,你還為他狡辯?莫非你也居心叵測?”蘇龍盯著蘇鵬程,嘴角微微上揚,有意引火燒身。
蘇氏族人都知道,蘇婷與蘇南打小聰慧過人,蘇天雄一向偏袒這兩人,五年以前甚至經(jīng)常有意無意中提過要培養(yǎng)蘇南繼承家族產(chǎn)業(yè),不停試探族老們的口風,蘇龍豈會讓蘇鵬程一家留在蘇氏?正好借這個機會大做文章。
“大哥,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們是來為爸祝壽的,你是怕蘇南奪走你繼承家族的大權吧?”蘇鵬程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然而。
他忽略了一個問題,蘇天雄對這個事一向敏感。
果不其然!
“住口!”
蘇天雄當既火冒三丈,最終猛然拍桌而起:
“鵬程,這種話怎么能說?你太讓我失望了,來人,把這一家人給我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