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樂和蘇若雪在街上拉扯之事最終還是鬧得沸沸揚揚,弄得人盡皆知。
蘇若雪沒受什么影響,原本她就不怎么在府外走動,再加上沈書樂有意無意的幫她遮擋面部,所以她并沒有被大家認出來。
但沈書樂就慘了。
被他爹的人“請”回府后,就遭到了袁佩容一頓暴打。
隨后袁佩容還往他院子里送了兩個姑娘,遏令他不準再出去丟人現(xiàn)眼。
他爹沈從對他倒是沒多說什么,只是罰他在府上禁足半月。
他禁足的這段時間,且不說他娘無止境的嘮叨,就是他娘送過來的女人,每天都讓他不勝其煩。
還有他的狐朋狗友,輪番的登門看他笑話。就連沈書禮,也被沈蓉蓉拉過來“慰問”了他一番,弄得沈書樂又羞又臊的。
在他禁足的最后一天,段亦銘登門了。
“你這是徹底墮落了?準備沉迷女色流連忘返?”段亦銘看著沈書樂院子里站著的一排女人,個個搔首弄姿,跟選美似的。
“這樣下去,傅東纓的京城第一風(fēng)流公子的稱號可得給你退位讓賢了?!?p> 沈書樂給他倒了一杯茶后,就喪氣的把頭擱在桌上。他頹廢的說道,“你快別說傅東纓那家伙了。一提到他我就來氣!他前幾日來看我笑話,嫌我娘給我安排的婢女姿色太過平庸,于是給我送了兩個姑娘過來?!?p> “就我娘那爭強好勝的性子,怎么可能容許別人說她的不好?!鄙驎鴺酚醚凵裰噶酥刚驹谠鹤永锏哪且慌排耍斑@不,天天的變了法兒的給我送女人過來。只要我不碰,明天又給我換一批。搞得我這玉笙居跟那個怡紅院似的,還搞強買強賣,我都快煩死了?!?p> 段亦銘“哈哈哈”的大笑了一番,“誰讓你在大街上跟女子拉拉扯扯,公然上演“愛恨情仇”,還被你爹抓個正著!”
提到那事沈書樂就鬧心,要不是蘇若雪那個蠢女人搗亂,如今他早就到了他的新宅,逍遙快活去了。
段亦銘也不管沈書樂的臉色,繼續(xù)問道,“話說,當時是怎么一回事?跟你拉扯的女子到底是誰?”
“有人說她是你養(yǎng)的外室,你不喜她了,但她糾纏不放。還有人說她是風(fēng)塵女子,長得美若天仙把你迷得神魂顛倒但礙于身份差距,所以你們兩個準備私奔,卻因為一點小事在私奔前鬧了起來…”
“這都是些什么?。 鄙驎鴺吩铰犜皆阈?,“這也傳得太離譜了?!?p> “這就離譜?天地良心,我這可是在眾多說法中挑了兩個最合理的版本?!倍我嚆懶α诵?,“還有更夸張的,要不要我說給你聽?”
“別別別,”沈書樂急忙擺手,“你可就放過我吧,我是一點都不想再談這件事?!?p> “行吧,”段亦銘收起了笑容,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從袖中掏出了一張畫像,“今兒我來,是有正事...”
他把畫像攤開在沈書樂面前,“這個人,你還有沒有印象?”
沈書樂打起精神,盯著畫像看了幾眼,“有點眼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段亦銘:“你再仔細想想?!?p> 沈書樂搖了搖頭,“真想不起來。他是誰?”
“那日你與女子在街上拉扯的時候,旁邊??恐惠v馬車,”段亦銘說道,“這人就是當時的馬夫。”
“???”沈書樂詫異的又往畫像上瞅了兩眼,“你查他做什么?”
段亦銘:“你知道京城最近有很多貴公子和千金小姐被綁架的事吧?”
沈書樂點點頭,“我爹當時會在街上“逮”到我與女子拉扯,就是因為他有個舊友家的小兒子被人綁架了,請他去幫忙。我爹這些日子一直在忙這事兒,整天不見人影兒,我娘見不著他,就只有把全部目光放在我身上…”
“唉!”沈書樂重重的嘆了口氣,“不過,這人跟這綁架案有關(guān)?”
段亦銘點點頭,“如今有一批亡命之徒糾集在一起,他們駕著馬車假扮馬夫,只要有公子哥或者有錢的大小姐上了馬車就會被他們放在馬車里的迷藥迷暈,然后拉到一個無人的地方將其綁架了,找家人要贖金。而他,就是其中之一?!?p> “他們這群人對生命無敬畏,拿了贖金之后就滅口,根本不會將人放回去?!?p> 段亦銘說道:“你爹這些日子奔走,找了大理寺卿親自出馬,帶了近百號人才將他舊友的兒子給救了回來,所以我們才得知一二?!?p> “我爹,主動向皇上請纓,把這件事攬到了永樂候府身上?!倍我嚆懡忉尩?,“我查到當日你曾跟這人交談了幾句,所以我想問問你,你還記得當時你們說了什么嗎?”
“那人有沒有什么怪異的地方?有沒有提什么地名?”
段亦銘的聲音有點焦躁,“這批人似乎常跟官府打交道,太狡猾了,我追查了十多天,硬是一點蹤影都都沒查到?!?p> 段亦銘的話像是一到驚雷劈了下來,將沈書樂劈得外焦里酥的。
沈書樂怔住了,他喃喃自語道,“我要坐那輛馬車的…”
是蘇若雪像發(fā)瘋一般把自己拉了下來。
她不讓自己坐…
當時她是怎么說來著?
自己又是怎么回答她的?
若是她真的救了自己一命,那自己當時的態(tài)度就太惡劣了。
“書樂?”段亦銘敲了敲他腦袋,“你想什么這么入神?!?p> “沒…什么?!鄙驎鴺反魷膿u著頭。
“我剛才的問題,你想起點什么沒?”段亦銘又問道,“我聽圍觀的人說你當時背了一個大包,是準備去哪兒嗎?為什么當時又沒坐那輛馬車了?”
“當時我在跟…拉扯?!鄙驎鴺废乱庾R的把蘇若雪給隱瞞了,“我背了那么多東西,原本是想坐那輛馬車回府的,結(jié)果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馬夫偷偷駕著馬車不見了。至于其他的,除了他有點隴中口音,也沒什么特別…哦,對了,他身上有一股牛羊的膻睲味,你要不要去屠宰場轉(zhuǎn)一轉(zhuǎn)?”
段亦銘聽了眼前一亮,“謝了,哥們!我應(yīng)該早點來找你的?!?p> 沈書樂心不在焉的笑了笑,段亦銘以為他在為他娘的折騰苦惱,便拍了拍他的肩,“你也別太慣著你娘了?!?p> “你大哥今天在朝上對林家發(fā)難了,”段亦銘說道,“瞧圣上的意思,應(yīng)該是力挺你哥的。等林家的這件事告?zhèn)€段落,你大哥絕對會成為皇上跟前的紅人。你這么順著你娘,到時候我看你怎么辦!”
沈書樂簡直是他們這一群吃喝玩樂的人當中的清流。每天習(xí)書練字做文章,騎馬射獵練功夫,從不偷懶喊累。明明是個貴公子哥,卻一點架子也沒有,煙酒女色從不沾,賭博斗毆從不碰。除了有點財迷以外,幾乎沒有別的缺點,所以大家都很喜歡跟他玩。
可就是這樣的人,他娘對他仍是一萬個不滿意,每次都把他說得一文不值,而且貶低他從來不顧忌場合,段亦銘都碰到過好幾次了。然而沈書樂卻像習(xí)以為常般,除了順從聽話外,一點憤怒的情緒都沒有。
段亦銘他們看不過去,可他們畢竟只是朋友,有些話不太好說?!盎蛘?,你去我北邊的莊子待上一陣兒,避開你娘的怒火?”
“馬上六月了,天氣也熱了起來,你正好過去避避暑。要是我沒能把這批惡徒抓到,估計我也得去那邊躲躲…免得我爹看我不順眼?!?p> 沈書樂咧開嘴笑了笑,“沒那么夸張?!?p> “你會抓到他們,我也不會有事的!”
比起他娘的怒火,沈書樂現(xiàn)在更在意蘇若雪的想法…
他現(xiàn)在簡直想時光倒回去把自己拍死。
自己這算是恩將仇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