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國人不僅愛喝酒,還特別愛搞MT和聚餐,但大多數(shù)人其實都有社交恐懼癥,就比如這棟樓里的住戶,如果出門前忽然聽到走廊里有聲音,哪怕明知道要遲到了也會特意等到對方離開了再走出房門,就是覺得碰上面一定會很尷尬。
高似道和崔海娜隔壁住著的,是個名叫千雅琳的小姑娘,也在高麗大學讀書,念的是國語國文教育專業(yè)。她不像別人那樣躲著鄰居走,聽到這邊的開門聲之后范兒快步沖到門口,探出了頭,“似道OPPA,你也太過分了吧。”
“什么?”高似道正在鎖門,忽然被人叫了一聲,嚇得差點把鑰匙擰斷了。
“求你去給海娜歐尼買個摩托車頭盔吧,咱們得相信科學,人的頭肯定沒有床板硬的,咚咚咚地撞到大半夜,肯定腦震蕩了?!闭f完這句話千雅琳哼了一聲,然后嘭地一下把門給關上了。
高似道尷尬地撓了撓脖子,他們昨天確實鬧得有點厲害,但主要責任可不在他,都是崔海娜那個女人不依不饒。也就隔壁的鄰居跟他們關系不錯,換成那種事兒多的,說不定當時就過來拍門罵街了。
雙方之所以熟悉,是因為去年夏天某個周一,崔海娜到了教室里發(fā)現(xiàn)作業(yè)沒有打印,著急回房間拿電腦交作業(yè)又察覺自己把門禁卡也落房間里了。這時候打電話給遠在建國大學參加學術活動的高似道肯定沒用,幸好在走廊上遇到了看著很眼熟的千雅琳,問她是不是住那棟樓的,這小姑娘二話沒說就把自己的卡借出來了。
后來高似道買了西瓜吃不完分了半個給千雅琳,她燈泡壞了不會換又敲門喊他幫忙,一來二去就熟了起來。現(xiàn)在高似道這邊若是放假在家做了好吃的,總會想起來給隔壁也送一點嘗嘗,而那邊只要是有時間也會幫忙跑跑腿去代繳燃氣費、水電費。
把門鎖好,又查了查天氣確認不會下雨,高似道便插上耳機哼著小調下樓了,因為今天張成武要給本部的學生上課完成教學任務,所以他必須提前去教室準備課件并打印好花名冊。走到通往法學院后門的坡道上,他忽然注意到兩個男人一直站在中間的小平臺上,低著頭不知道在交談些什么內容。
這里一沒有風景二沒有空間,正常人哪怕發(fā)呆都不會選這種地方,可兩個男人胳膊肘壓著欄桿站了很久,完全沒有要挪地方的意思。那下面就是吳漢民死的地方,高似道最近被這事兒折磨得不輕,所以記得清清楚楚。
“該死的,最近城市里到處都在建網絡基站,還有各種莫名其妙的大功率設備,全都對咱們的儀器有干擾,指針動不動就亂轉,根本找不到個準地方?!弊筮叺哪腥擞檬种更c了一下手里懷表造型的儀器,不過仔細一看就會發(fā)現(xiàn)上面的時針和分針不是慢慢走,而是在瘋狂地轉動。
“說話的時候小聲點,沒人當你是啞巴。”另一個男人不滿瞪了一眼自己的同伴。
“怕什么,又沒人能聽得懂我們在說什么?!弊筮叺哪凶訚M不在乎地說道,說完抬起手來將手里的懷表樣式的儀器對準周圍的各個角落,模樣頗像過去3G時代手機信號不好,到處找信號維持通話的模樣,“你看又來了?!?p> 高似道此時正在從坡的下面往上爬,如果他在那兩個男人身邊的話,就能發(fā)現(xiàn)左邊那個人手里拿的懷表很奇怪,時針和分鐘都指向了他,并且還跟隨著他的腳步緩緩移動。不過他并不知道這些,只是瞥了一眼記住對方的特征,然后不斷猜測兩個人站在這里的目的,會不會是類似裴敏靜那樣的人來調查了。
這塊被做成懷表模樣來掩飾真實用途的玩意兒,其實是專門探測靈能的設備,分針和時針分別對應靈能的強度與方向。時針指向高似道,說明他身上的靈能反應超過了周圍的環(huán)境,而分針指向三則說明他身上有著高于三級但不足四級的靈能。不過因為儀器里面使用了大量的金屬元件,很容易受到強磁場的干擾,經常測不準。
“那小子的背包里估計有什么實驗器材,不然這指針怎么會跟著他轉?!蹦弥鴥x器的男人很有自信,想要得到靈的力量就必須先背負靈的痛苦,而路過的那個男學生哪有半點生不如死的模樣。他們要是連看人都看不準,就白學藝這么多年了,更何況三級的靈能已經是“兵”的巔峰,他們在名師門下修行多年也不過是這個級別,那小子若在俗世上學生活,哪有時間去消除罪業(yè)。
“別管那些細枝末節(jié)了,我們找不到吳漢民的靈體,說明雙生院的人很可能已經先來過了,最近伍馨香病院出了件大事,而這里距離那邊不過一公里的距離。”另一個男人發(fā)出了一聲嘆息,他們這些旁門左道,天生就要被官方勢力打壓,但是讓他們受那些條規(guī)的約束,還要為別人犧牲自己,他們做不到。
“難道就這樣回去嗎……好不容易才得到一個可靠的情報,本想借著吳漢民的靈魂沖擊一下極限,現(xiàn)在又抓瞎了。”這個男人的實力已經停滯了好幾年,一直都在尋找機會沖擊更高的境界。
百年前曾經有宗國的大能進入過由靈體統(tǒng)治的異位面,那里的底層戰(zhàn)力被他定為“兵”,頂級戰(zhàn)力被定為“將”,然后將最弱與最強之間的區(qū)域分成十二級四個等,分別對應兵、尉、校、將。超脫于這十二級的存在也有,但數(shù)量及少便沒納入進來,后輩們現(xiàn)在用的就是當時那位前輩制定的實力等級劃分,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那位前輩跟安德斯·攝爾修斯非常像,只不過這樣分級放在人的身上其實并不合適,大家只是圖省事。
當初吳漢民受噩夢困擾連覺都不敢睡,于是拋去鐘路找了神婆,希望對方幫他鎮(zhèn)壓家里的怨鬼,而神婆神漢最擅長窺伺人心,幾句話的功夫就把他的底子全掏干凈了。干這行的完全沒有正義感可言,遇上這樣的事情只會想著抓住把柄敲詐勒索,根本不可能報警,而當時他找的那個神婆,就是這兩個男人的師姐。
他們在電視上看到了吳漢民意外身亡的新聞,知道這家伙生前為惡,死后必然因惡念脫離禁錮生成靈體,所以才找了過來。只要得到這個靈體融入自己,就能獲得強大的力量,雖然副作用很大,但又能有幾個人拒絕得了變強大的誘惑呢。
“走吧,去吳漢民的家里看看,按照師姐的說法,他以前居住的地方應該也有靈體的存在,不過強度上可能就要弱一些了。”事已至此,多想也是無意,如果跟雙生院的人碰上,他們兩個說不定要被抓回南山關押個幾十年。
高似道察覺到自己的心里最近總是莫名其妙地冒出一些想法,剛才那兩個男人擱過去他就完全不會在意,可今天卻本能地對那兩人產生了懷疑和厭惡,一直走到辦公室門口都還在揣測他們的身份,直到被導師叫了一聲才回過神。
“米糕,辦事效率很可以嘛,才一天就把新聞通稿搞定了?!睆埑晌浜芨吲d,因為KUBA的幾個學生已經把新聞稿寫出來發(fā)給了高似道,而高似道早上審核了一遍又發(fā)給了他,“這是本學期的最后一堂課了,晚上要是有時間就一起吃個飯,我約了潘醫(yī)生?!?p> “有時間,當然有時間。”導師約潘醫(yī)生吃飯顯然是為了自己的事,他就算沒時間也要有時間,所以高似道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助教的活兒這學期算是干完了,等期末考試結束之后幫忙批改考卷然后錄入系統(tǒng),就可以徹底解放了,“為了我的事,您費心了?!?p> “說的什么廢話,你們宗國人不是有句古話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么,我可是你爹,還用得著跟我說謝謝?”張成武笑著擺了擺手,雖然欠了點人情債,但對于他來說不過就是打個電話的事情。
這便宜別人占不得,但是張成武還真就占得,高似道來首爾這五年沒少受他照顧,將心比心喊一聲爹也不算虧心,“您說的是。”
“把講義和花名冊給我就行了,你自己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放假期間你記得要好好休息,論文的事情先不著急?!弊隼习宓亩际且粋€樣,恨不能把博士狗都留在身邊,如果每個學生都是一兩年就拿了Ph.D.走人,他們哪兒還有可使喚的人。
“我知道了。”畢竟學的是社會科學,對這些事情早有心理準備,所以高似道并不是很著急。離開了辦公室后他準備去LG-POSCO館的地下一層,那里有一臺韓亞銀行的ATM機,刻意給昨天跑新聞的學弟學妹轉賬。
剛走了沒幾步高似道兜里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是裴敏靜在Kakao上給他發(fā)了個壓縮包,點開后是死在吳漢民房子里的吳寒星母女的死亡調查報告。他不是什么專業(yè)人士,但是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立馬發(fā)了條信息會去,“努納,今天有空嗎,有些事可能需要面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