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趁著紅綠燈的間隙,蘇洛扭頭看向季聽,眼睛里帶著似笑非笑的調(diào)侃。
“怎么?轉(zhuǎn)性了?你以前走得可不是什么貼心人設(shè)?!?p> 季聽被她說得有些惱羞成怒,連帶著方才的那一絲郁結(jié)也煙消云散,“我真是吃飽了撐著才問你這個問題,反正你這個人不管到哪里都能夠活得好好的!”
當(dāng)年的“黑街”,她不也是憑著自己站穩(wěn)了腳步嗎。
蘇洛輕笑了聲,轉(zhuǎn)過頭又繼續(xù)開著車。
到了川菜館,蘇洛要了個包間,等到點完菜服務(wù)員出去后,季聽才把頭上的鴨舌帽跟臉上的大黑超拿了下來,嘟噥了一句,“當(dāng)明星不如當(dāng)條狗,一點自由都沒?!?p> “也不是不可以?!碧K洛將餐具燙了下,“我滿足你的愿望?!?p> 蘇洛輕飄飄地從嘴巴里吐出兩個字,“季狗?!?p> “你嘴巴還真的是一點兒都不饒人?!奔韭犚膊簧鷼?,將自己的餐具遞過去讓她一起燙,“你現(xiàn)在就在江城定居了?有沒有興趣跟我去海城,老狗他們?nèi)谀??!?p> “我跟你去做什么,我要想去自己沒有腳?”
“也不是這么說的。”季聽摸了摸鼻子,“我就覺得當(dāng)年挺可惜的?!?p> 蘇洛的表情仍舊是淡淡的,“沒什么可惜不可惜的,都過去了。”
“可我不這么覺得。”季聽看著蘇洛的表情很認真,“當(dāng)初如果你沒有離開的話,我想我們不應(yīng)該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p> “別再想當(dāng)初了,沒什么意義?!碧K洛不是很想跟季聽討論這個問題,轉(zhuǎn)而問道:“昨天你不是說你把‘黑街’給標(biāo)下來了嗎?還差多少錢,我轉(zhuǎn)給你?!?p> 蘇洛不喜歡春水鎮(zhèn),不喜歡“黑街”,所以在離開了那么多年后一次都沒回去過。
可季聽不一樣,他喜歡春水鎮(zhèn),喜歡“黑街”,他覺得他在那里擁有了太多的美好回憶,他在那里有自己的樂隊,有自己喜歡上的姑娘,即便那里暗無天日,他依舊覺得陽光明媚。
“你就別管了,我有手有腳自己能賺。”季聽又恢復(fù)了方才的那副吊兒郎當(dāng),“你可能不知道吧,哥現(xiàn)在是頂流,一年賺到的錢多得嚇人,那些女粉絲,恨不得拿錢砸死我?!?p> 蘇洛面無表情,“知道你女友粉多,用不著炫耀。”
季聽來了些興趣,望著季聽的眼睛里閃爍著光芒,輕聲“嘖”了兩聲,“小洛兒該不會是吃醋了吧,哥哥雖然女友粉眾多,可是最愛的還是你啊?!?p> “門在那邊,不想吃飯的話你可以滾了。”
季聽:“……”
“還真是跟從前一樣無情。”季聽嘟囔了句。
沒多久,服務(wù)員便開始上菜,在見到季聽時臉上有著片刻的失神,隨后布滿狂喜。
好在何淼推薦的這家餐廳走得是高端線,隱私以及服務(wù)做得都極好,即便服務(wù)員再驚喜興奮也沒有失了該有的禮數(shù),按部就班地布菜,退出。
只是之后來詢問的次數(shù)多了些。
蘇洛這個時候總算有種季聽是個大明星的真實感了。
季聽吃了口麻婆豆腐,跟蘇洛感嘆道:“我覺得還是三兒那個本地人做得川菜更正宗一點,我記得以前每次他做菜你都能吃三碗飯,那時候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有兩個胃?!?p> 這些許的感嘆讓蘇洛也有些失神。
當(dāng)年她跟季聽他們認識其實也滿烏龍的。
季聽從小就生活在“黑街”,七歲之前他有爹有媽,在“黑街”里做營生,到了他七歲那年,他爹跟他媽出門了一趟,然后就再也沒回來過了。
好在“黑街”的人雖然兇狠,但是格外講義氣,他就被東一家西一家的長大了。
學(xué)習(xí)不行,逞兇斗狠第一名,后來又多了個玩音樂的燒錢愛好。
“黑街”的格斗場用拳頭就能賺錢,他是在那里認識蘇洛的,從最開始兩拳打倒這個少女到最后十分鐘敗在她的拳頭下,季聽對于這個看起來乖戾的少女產(chǎn)生了興趣。
總歸是“烈女怕纏郎”,又或許是別的什么,他跟蘇洛到底還是處出了些交情。
恰逢他想要成立樂隊,軟磨硬泡地把蘇洛拖上了賊船,季聽原本是想要讓蘇洛做主唱的,畢竟基本有女人的樂隊配置,都是女人做主唱。
可是蘇洛那一嗓子,差點沒把他送出這個美麗新世界。
最終挑來挑去,蘇洛打了架子鼓。
她的腦袋本來就靈活,就算是小時候沒學(xué)過,長大后沒真正的接觸一個老師,可是光憑理論知識跟網(wǎng)上的那些教學(xué)視頻,蘇洛的架子鼓就打得有模有樣。
玩樂隊的嘛,總是有些不切實際的夢想。
像那時候季聽的夢想就是跟樂隊一起在珠瑪瑯瑪峰上來場表演,盡管他這個偉大的夢想被所有人唾棄著像是個腦殘,可是總歸大家還在一起做著音樂。
蘇洛的脾氣也比剛到“黑街”的時候好上太多了。
就當(dāng)季聽以為他們幾個人能夠一輩子就這么走下去的時候,蘇洛卻不見了……
想起當(dāng)初發(fā)生的事情,季聽又覺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他看了眼旁邊那慢條斯理吃著東西的蘇洛,腦海里又浮現(xiàn)了在那破舊潮濕的家里,蘇洛抱著碗吃得格外認真的樣子,明明是兩張相同的臉,可卻變了太多。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過于炙熱,蘇洛終于是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別用那種眼光看著我,有點惡心?!?p> “小洛兒你也太不知好歹了吧!”季聽愣了下,不滿地叫道:“我這還不是關(guān)心你?!?p> “謝謝你啊,可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遭受了什么人間浩劫,你要用那種飽含同情的眼光望著我?!碧K洛慢悠悠地夾了個花生米放進嘴巴里,問:“你哪天走?”
“什么?”季聽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哪天走?”
“時裝秀不是都看過了,難不成你還要在江城定居?”
“我們剛重逢你就讓我走,小洛兒你沒有心!”季聽哀怨地看著她,像是個祥林嫂一般的在旁邊碎碎念,“電視里久別重逢都恨不得把對方捧在手心里,就你把我當(dāng)根草。”
“你這看的是什么電視劇,我去舉報一下?!?p> 季聽:“……”
算了,跟這種直女他沒什么好說的了。
霍澤衍吃飯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腦子里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蘇洛。
思凱的老板姓錢,是個外地人。
大概是中年老板的通病,身邊總是會帶著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對外宣稱是秘書,但是具體是什么秘書,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沒必要拆穿。
這不,錢老板拍了拍自己這小蜜的屁股,示意她去給霍澤衍敬杯酒。
小秘書的年紀(jì)不大,舉手投足之間卻是風(fēng)塵氣滿滿,她扭著水蛇腰,走到霍澤衍的身邊,彎著腰給他倒了杯酒,遞過去時整個身子都快要貼到霍澤衍的身上。
齊程見狀想要將她給隔開已經(jīng)是來不及了。
小秘書嬌滴滴的嗓音,眼含秋水的望著霍澤衍。
“霍總,這杯酒人家敬你。”
陡然響起的聲音把霍澤衍給驚醒,跟著就看見快要貼到自己身上的小秘書。
他的視線一冷,毫無溫情地側(cè)了個身子,小秘書一個不察,差點摔了過去,好在她的平衡感還不錯,將將地穩(wěn)住了身形,用一種受傷的目光看著他。
錢老板大概也知道自己這步棋走錯了,連忙站起來賠罪。
“霍總,我這個小秘書不太懂事,這樣吧,我敬你一杯,先干為敬?!?p> 說罷,錢老板便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霍澤衍對于他的行為無動于衷,只是冰冷地出聲道:“抱歉錢總,我下午還有事,不能喝酒?!?p> 酒桌上嘛,這種話無疑就是不給面子。
錢老板在老家的時候到處被人捧著,如今在霍澤衍這里被拂了面子臉上自然是好看不到哪里去的,可是沒辦法,這是江城,霍澤衍的地頭,他除了陪笑什么都不能做。
“沒事沒事,霍總你既然有事不喝也不打緊,今天能跟霍總約上這頓飯已經(jīng)是我錢某人的榮幸了?!卞X老板很懂得裝孫子的道理,否則也不會把目光放到霍澤衍的身上了。
可對面不接招,只是極其冷淡的應(yīng)了聲,似乎是對于他的奉承并不在意。
錢老板像是沒注意他的冷淡一般,接著開口說道:“其實我今天約霍總您吃這頓飯是想跟你談下嘉港世紀(jì)城的那個項目,我知道霍氏現(xiàn)在有意在錦城招標(biāo),我是土生土長的錦城人,這個項目,霍總您交給我,絕對是有利無害的?!?p> 嘉港世紀(jì)城的項目是霍氏集團未來三年內(nèi)的重點項目,這不但凡聽到一點兒風(fēng)聲的人都在蠢蠢欲動,誰都知道搭上霍氏就是搭上一條大船,總歸是能賺得缽滿盆滿的。
霍澤衍垂下眼,看不清他的目光。
錢老板心里面有些忐忑,他知道這位霍家的掌權(quán)人性子冷淡,處事決絕,可終歸還是心大了點,想要跟他搭上關(guān)系,先一步將這個項目在錦城的合作方給拿下來。
安靜的包廂內(nèi)只有空調(diào)吹動的聲音,齊程坐在霍澤衍的身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秘書早就已經(jīng)乖乖地回到了錢老板的身邊,時不時地看上霍澤衍一眼,目光里帶著貪婪。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霍澤衍終于說話了。
“關(guān)于嘉港世紀(jì)城的這個項目,錢總能把思凱做到這么大肯定是我們霍氏所心儀的合作方,只是這招標(biāo)還是得按照流程來走,就算是我也是不能壞了這個規(guī)矩?!?p> 霍澤衍這段話說得冠冕堂皇,可是卻跟說了廢話一樣,只有一個中心思想,那就是你想要跟我們合作那就乖乖地去競標(biāo),走流程,我不會給你開后門的。
錢老板的表情變了下,但是只一瞬又是那副言笑晏晏得樣子。
“我明白的,是我唐突了,我們思凱一定是會去競標(biāo)的,霍總你放心?!?p> 霍澤衍“嗯”了一聲,對于這頓飯的興致是越來越低了,“抱歉錢總,我這邊還有點事情要去處理,今天這頓飯我請,還望你在江城的這幾天玩得愉快。”
該說的話說完了,再留霍澤衍在這里怕是也只會讓自己添堵,錢老板很識趣地恭維了幾句,看著霍澤衍帶著齊程走了出去,才低咒了一聲,“什么東西!”